第8部分(1 / 2)

>以后,当局眼中钉的递补者。

1965年8月31日,警备总部发布查禁命令,命令称:《文星》杂志第九十期张渊

涛的《陈副总统和中共祸国文件的摄制》一文中,附刊《中华苏维埃共和国婚姻条

例》原文,有为共党宣传之处,触犯台湾省戒严期间新闻报纸、杂志、图书管制办

法第二条第三款,应依法第七条之规定予以查禁,并扣押其出版品。

《文星》第九十期的查禁,只是一个动手的信号。12月26日下午,李敖正在家

里忙着下一期的《文星》,萧孟能走进来,平静地说:“别忙了,休息休息吧,命

令下来了,我们杂志被罚停刊了。”

李敖粗粗地叹了一口气,躺在沙发上,什么也没说。李敖能说什么?《文星》

的停刊主要还是因为李敖的存在,他与国民党毫无渊源,不像萧孟能,萧孟能的老

子萧同兹曾当过国民党“中央社”十八年的社长,现在是“总统府国策顾问”。

如果说李敖与国民党有间接的渊源那也是他遇到阿贞以后。

李敖离开“文星”后已经有了一些积蓄,便买下了“国泰信义公寓”一户大套

房,总价十二万。李敖这户的东面两月是文星资料室,西面一户由陆啸钊买下,四

户相通。在起造过程中,李敖发现房子盖得不老实,偷工减料,面积也不足,于是

他单枪匹马找国泰信义公司理论。

国泰信义公司总板蔡万霖是个肥头肥脑的家伙,见李敖来了,很傲慢地对李敖

说:“李先生,你知道我们蔡家兄弟是什么出身吗?”

李敖说:“你们是流氓出身。”

蔡万霖听到李敖单刀直入的口气,吓了一跳,愣愣地看着李敖。

李敖接着说:“蔡先生,你知道我李某人是什么出身吗?告诉你,我也是流氓

出身的,不过我会写字,你不会,要不要打官司、上报纸,你看着办吧!”

蔡万霖看到李敖颇有来头,一下子软了下来,对李敖说:“李先生,你不要生

气,我们施工中的确有些失误,你说怎么办吧,全照你的办。”

李敖说:“那只有赔偿了。”

蔡万霖说:“赔,赔,我们交涉一下,看该怎么赔,好吗?”

李敖在和蔡万霖理论时,发现他的旁边一个漂亮的女人一直盯着他,她就是阿

贞。她是来找蔡万霖的老婆打牌的。

李敖临出门的时候,回眸了阿贞一眼,她借故出来,走到李敖身边,轻轻送给

他一句话:“李先生,你的胆量过人。”

等李敖反应过来,阿贞已经走进了卫生间。

阿贞是国民党党营企业中兴公司头目的姨太太,30出头,有一头很漂亮的卷毛

和一双抑郁的眼睛,五年前她在一种功利的驱动下,给人包了二奶,过着荣华富贵

而冤怨寂寞的生活。

李敖和蔡万霖理论的全过程全在阿贞的视线里,他对李敖的勇气佩服极了,而

不久以后他们又有一次意外的相遇。

那是一个朋友的酒会,在这个各路名流和贵夫人云集的盛宴上,他们隔着饭桌

彼此都感应到了对方火热的心跳,当酒会结束的时候,阿贞走到李敖身边,轻声地

说:“你把我的心看得直跳。”

李敖打趣地问:“你的心原来不跳吗?可你把我的心看软了呀!”

阿贞说:“我看你是想看你一张骂国民党的嘴长什么样子。”

李敖说:“我看你是想从国民党姨太太的眼睛里看到国民党的气数。”

阿贞说:“你真是文化人的嘴,你看到什么了?”

“我从你忧郁的眼中看到国民党的气数已尽。”

阿贞说:“你真是不怕死的人,我的先生在看我了。”

“我多么想他现在是只兔子,跑得越快越好。”李敖说。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阿贞看着李敖的眼间。

“当然知道,你等着吧,我会很快再看到你的!”

秋后的一个夜晚,阿贞佯称去玩牌,来到了信义路四段217巷16弄19号之三国泰

信义公寓四楼李敖新居。

台北的夜很静,秋虫的鸣叫在城市的夜中显得孤单而空洞,阿贞的步子很轻,

在上楼的过程中她感到自己的脚步和夜一样静得有些可怕。

“你的文章是不是太丑化国民党了?”阿贞坐在李敖书房的沙发上,她让李敖

轻轻爱抚着她一头乌黑的长发。

“你不能丑化猪八戒,猪八戒就是猪八戒,我只是写出事实来而已。”李敖说。

“你对他们那么反感?”

“岂止是反感,还有恶感。”

阿贞笑笑,说:“你真是唱反调的专家。”

李敖说:“唱反调是我的正业,我若不唱反调,反倒是失职。干刽子手的,你

不能说他是杀人犯,干刽子手的不杀人,反倒是失职,干监察委员的,你不能说他

不忠厚,干监委的不揭人短,他反倒是失职,干我这一行的,职业特质就是唱反调。”

阿贞说:“我第一次看到这么有性格的人,所以那天在蔡万霖那里听到他们叫

你李先生,我就在想,这么有胆量的人莫非是李敖?”

“李敖没什么了不起,他一生就是两个爱好,爱惹官司,爱女人。”李敖说。

“你爱的女人都是新女性?”

“新女性以愈来愈有性格而自豪,实际是她们无性也无格。”李敖吻着阿贞。

“你说得过分了,很多的新女性也是很感性,又很性感。”

“有感性无性感的女人,可以做女作家,有性感而无感性的女人,可做女明星,

无感性无性感的女人,就可以做欧八桑了。有感性又性感的人,我想你可能是一个。”

阿贞笑笑,说:“我原来是这样,现在不是了,我已经没有多少感性了。”

“你会回到从前,是的,你会,你会……”李敖把阿贞抱紧,吻着她长长的脖

子。

阿贞的呼吸在加快,她轻轻地对李敖说:“冷,我感到冷……我感到我冷却的

一切都在复活,让我活在今天吧!”

李敖动情地说:“亲爱的,今晚,你就是我的小国宾。我要让你再次燃烧……”

床上的阿贞动情而忧郁,她是李傲见识过的一个别样的女人。冷而艳,妖而狂,

令李敖心旌摇动,渴望不已。

第二天清早,李敖把阿贞送走,回来后,他把没有说尽的话写成一封信悄悄悄

给了阿贞:

在回家的路上,你说你冷得发抖,因为那种冷气“不正常”。我引申你的意思,

说:“不正常从五年以前就开始了!”想想看,亲爱的,还有什么生活方式、什么

遭遇,会比你这五年来的一切更“不正常”呢?

也许你愿意知道,对这种“不正常”的感受,“局外人”如我,比起“当事人”

如你,也许并不轻了许多。当我想到社会对你的不公平——太早太早就开始的不公

平,我的痛苦,不会比你更少。恰像那神话中被关在古塔里的小女神,想拯救她的

人,在某些方面,可能比她还着急。

请想想我的话,亲爱的阿贞,打起精神,努力去过一种新生活,选取一种新生

活方式,剪断过去的幽光魅影,不要对人生失望。

其实,想开点说,人生又是什么?人生就像你昨天晚上送我的那支Salem香烟,

它一定要经过不断的燃烧,才能有意义,正如那古诗中的蜡烛和春蚕,它们一定在

成灰和丝尽以后,才算“徒劳”完毕。从死亡的终点站来回溯人生,一切似乎都是

“徒劳无功”的;但是你若换一种角度,也许你会发现,正因为一切都要成友丝尽,

所以把握眼前,争取现在,才是真正有意义的事。寒冷的过去所已做的和渺茫的未

来所将做的,都不因我们的肯定或否认而有所改变,对变化无常的生命,我们能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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