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宵小之逆臣可轻言灭之。姐夫若一味食古不化,他日恐害得史家灭族,小妹念及与辛姐姐的金兰之宜,才劝你们悬崖勒马,还天下一个太平盛世。并非大唐不敌叛军,小妹今日前来,也非是太子殿下所差遣,完全是个人私交,唐军四面围城,十几位节度使正引兵于各地围剿叛军,一旦战争结束,必会很快转来助殿下攻打洛阳,城破之日,必为史家灭族之期。小妹一心为史家亲友设想,望姐夫权衡利害,早日迎接王师进城,尽快结束这害人不利己的战争。”史思明长长的叹息:“我已经是不忠不孝、不仁不义的佞臣了,我杀了安庆绪,大燕军中将士已然在痛斥我,我没有了退路,是福是祸坚持到底吧!”“姐夫此言差矣!安庆绪弑杀生父,已为世人不耻,乃是禽兽逆子行径,现在姐夫杀了安庆绪,反受天下忠义之人所敬重,是那种猪狗不如、背弃君父之人,人人得而诛之。谁杀了他,即为英雄豪杰。小妹闻听市井百姓夸奖姐夫替天行道,诛杀逆子的侠士风范。姐夫若再开城迎王师入内,更成万古流芳之忠良!”沈妃语气真诚坦率。史思明半信半疑:“妹子说的心里话?”“小妹说话,绝不虚伪,从不恭维他人,爱既爱,恨便恨,对大唐来说,姐夫降与不降,都无关紧要。因为朝廷已全面反攻,绝不为叛军留一线喘息之机。只是对于珍珠,我很珍惜与辛姐姐的姐妹之情,不想看到她受任何伤害。”史思明心里的防线有点突破了,说让他好好想想。江枫右手轻抚沈妃玉面,爱怜的语气:“珍珠,你又让我震惊一次,居然敢只身去劝降。有没有想过史思明一旦翻脸,你就再也出不来了?生死难料,你可真有胆识!”沈妃微然笑道:“你别说,当时真没想这么多,好像去洛阳,如进自己家一样自然、随意。”江枫豪迈的大笑:“洛阳很快就成你自己的家了!”他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珍珠,田承嗣怎么跑到洛阳去了?难道他又要帮助史思明与朝廷为敌吗?”“殿下误会了,田承嗣的目的与臣妾一样,是为了劝降!”“劝降?你说田承嗣去劝史思明归降?”江枫的口气完全不信。沈妃娇嗔:“你别老以旧眼光看待他嘛!我们在洛阳,只要一有空,就与史思明夫妇在一起,耐心的劝导,几乎把所有厉害关系都说遍了,加之江南、山西、河北、临淮捷报频传,史思明已动了归降之心,现在只有史朝义这个家伙态度坚决,不好办。若非史朝义捣乱,史思明可能都献出洛阳归顺了。”江枫喃喃低语:“史朝义早晚会效仿安庆绪,他又怎么甘心投降呢?”“殿下。你说什么?史朝义会杀史思明?那可是他的父亲啊!?”沈妃又惊又骇。“这没什么可奇(提供下载…)怪,安禄山不也是安庆绪的父亲吗?”江枫冷冷的回答。沈妃没有多问,这些年,她对夫君言行的古怪、奇特习以为常,而且许多事他都预测的很准,如果真如殿下所说,史朝义真的效仿安庆绪弑父自立,这群逆贼可真是不堪到极点了。夫妻俩耳鬓厮磨,谈笑着,优哉游哉的回到大营。几个孩子,不但沈妃亲生的,就是琴儿所生的李欣都欣喜地扑过来,亲热的拥抱着她,唯有李述在一旁,一副毫不关己的态度。“述儿,怎么不向母妃请安问候?”江枫责备的语气。李述这才不情愿的跪下,声音低的比蚊子哼哼还小:“述儿见过母妃!”沈妃、江枫都清楚,李述是为其母亲崔氏难过。是的,李述看到兄弟姐妹都和自己的亲娘开心的在一起,而自己的母亲却被父王休回娘家,兄长李偲下狱,孤单寂寞,不禁黯然神伤。江枫把儿子的表现一一看在眼里,也有些难受,此次回京,还是要把崔氏接回宫的,为了他们兄弟健康成长,心灵纯善,自己要竭力去接纳崔氏,毕竟崔妃是偲儿和述儿的亲娘,设法改变她争强好胜、不择手段的性格才是目的,怎能让两个孩子从小留下阴影,成为隔阻父子亲情的障碍?十几天的时间一晃就过去了,洛阳城内毫无动静,沈妃也不禁着急起来,辛氏到底有没有劝服史思明?长期这么围城,相持下去,几个月都攻不下洛阳,可不能像上次郭子仪围城时,一围就是一年,洛阳地理位置险要,城高坚固,这次不能用当初的招降之法,同样的办法用两次就不灵了。再则,城中的八万守军均为史家父子的嫡系军队,那一招是用不上的。心情郁闷,沈妃独自一人骑马走出营帐,跳下来,漫步小河边,看夕阳漫天,听着燕语莺歌,品自然情趣,这一却本是人间佳景,却无心赏悦,天下不靖,四海未安,恐怕不止我一个人没有兴致去观山望水吧?她低低的叹了一声,满面忧愁。蹄声嘚嘚,一匹骏马腾空而来,马上一位英俊神武的骑者,老远看到沈妃,就驰了过来。沈妃心里一松,迎了过去:“承嗣,你怎么来了?城内情形怎样?”“史朝义那小子贼心不死,宁死不肯归降,史思明不知应该听夫人的,还是与儿子一起顽抗到底?还在观望!”“承嗣,你要小心,谨防史朝义那家伙对你不利。”说这话时,沈妃双目明亮,颇有关切之意。田承嗣大感激动:“谢谢你!依然关心我,我还以为真的成了孤魂野鬼了。放心,我根本没把他放在眼里,有史夫人处处维护,他不敢怎么样!”随即,田承嗣又轻声说:“这小子昼夜与身边心腹谋划,转告太子,事事要小心!”“他想干什么?”沈妃双目满含诧异。“他想抓到太子李豫,逼唐军撤离洛阳。”沈妃冷然笑笑:“凭他也想动太子?真是不自量力。”“珍珠,不,沈妃娘娘,你还好吧?”田承嗣双目泛着幽深的怅意:“我看你这些日子瘦了许多。”“哎!战乱不息,国家未安,眼见太子殿下为国家呕心沥血,身为人妻,却一点忙都帮不上。”沈妃轻轻地叹气。“够了!珍珠,你做的够多了,”田承嗣动容的握住她白皙的玉手:“你丝毫不会武功,却能只身去洛阳劝降,这份胆识与豪气令多少须眉男子汗颜,怎么还说不能帮忙?”沈妃默然摇头:“史思明仍未归降,我等于什么也没做。”“珍珠!”田承嗣心驰神摇,面对心爱女子的伤感,他心疼的几乎忘记了各自的身份,一把抱住她“做君王的妻子,并不是人人想象的那样幸福,你为他受尽甘苦,浪费青春,相信我是这个世界上唯一一个只有你一人的男人。。。。。”“大胆田承嗣!”身后传来一声冷冰冰的叱喝,江枫不知何时已然来到。田承嗣慌忙松手,恭敬的跪下,口称:“草民田承嗣叩见太子殿下!”“田大将军,你不是甘愿离开珍珠吗?想成全他与夫君长相厮守,怎么又来纠缠她?”不知为何,看到珍珠与田承嗣独处,他心里就不舒服,他已经完全把珍珠当成了自己的妻子,这是男人正常的反应。沈妃忙说:“殿下,他是来告诉我洛阳城内的近况的。”“有军情相告,应当光明正大的去大营见本王,怎么到了这个没有人烟的地方?”田承嗣本来确实是要去大营见他的,看到珍珠一人在这里,就放弃行程。现在要他如何解释?“田承嗣,你是否还想与本王争夺爱妻?好大的胆子,竟敢拥抱太子妃,不论你是叛将,还是已经弃恶从善,都是死罪难免。”江枫厉声说。“草民不敢!”田承嗣低头回答。“殿下,臣妾与他什么都没做。。。。。。”“他还想做什么?”江枫冷然打断她的话:“光天化日之下搂抱着他人的妻子,还不算什么?是不是要等到上了床才可说他犯了亵渎太子妃之罪?”江枫抬手拔出白云剑“本王的爱妻,居然有另一个男人日夜想着夺去,叫我怎么能安心?只有你死了珍珠才真正属于我!你拔剑,本王给你公平决斗的机会。”田承嗣仍然恭恭敬敬的跪在地上,纹丝不动:“罪臣曾经犯下谋叛之罪,岂敢一错再错,殿下要杀草民,君要臣死,臣不敢不死!”“你不要以为曾经有功于本王,我就下不了手。对皇家嫔妃不敬之人罪无可恕!”江枫满腔愤怒。沈妃大为焦急:“殿下,你误会了。”“那么请你解释一下,他为什么要拥抱你!”江枫目光如电。转身问。“殿下,那只是一时失控,难道你还不肯完全相信臣妾对你的忠诚?”沈妃表情复杂,黯然说,“田承嗣已经是我大唐忠义良才,殿下不可以为一己私怨伤了好人啊!”江枫痛苦的叹息,往事一幕幕闪现,田承嗣对自己也有恩,他无论如何也不可以杀恩人,“你走吧!希望你不要丧失一个仁人志士的气节与品格!”眼看着大雁南飞,节令变化很明显,冬的气息渐近,时间又弹指而过一个多月。这一天,江枫正与众将领在帐中商议老生常谈的军情,让史思明投降之事,似乎不太可能了,又不能老是这么僵持。忽然,一个士兵跪在大帐门口,疾声说:“启禀太子殿下,沈妃娘娘又一个人骑马进洛阳城了!”“走了多久了?”“有一个多时辰了!”“什么?”江枫又急又怒“为何到此刻才禀报?”“当时,奴才还以为娘娘是去散心的,娘娘经常独自出去散心,就跟随而去,直到看见娘娘叫开城门,小人这才急忙赶回报信。”江枫心忧如焚,顾不得攻城策略,急忙跨上白马去追。珍珠此时进城,太危险了!高长春兄弟、郭芙等人劝解不了,只好上马追随。无论他们如何拼力追赶,也失去踪影。其实江枫是关心则乱,既然珍珠已经进城了,难道要这样飞马冲进洛阳城吗?人说再聪明的人也有糊涂的时候,这一糊涂不要紧,成了史朝义的阶下囚。前面是一片树林,虽然接近严冬,这片树林仍是修竹参天,草木葱绿,江枫勒住了马,他在找一条通向洛阳城最近的路。到处是郁郁葱葱的树木枝叶,挺拔高耸的竹木,遮挡住了视线,那里还看得清什么路?忽觉身后有巨风扑来的声响,他急忙回身,右手伸出,接住了一把飞刀,随即转身,跳下马背,看到面前站着一个十二三岁的小男孩,一身白衣,虽然个子还很小,但是,眉宇间有一种成年人才有的目光,是仇恨的目光,长得英俊神朗,剑眉丹唇。“李豫,算你命大!飞刀也扎不死你,但是你今日却很难在我手上逃生!”那少年狠狠地说。“小家伙,我们认识吗?”江枫见到这少年眉宇间有一种掩不住的英气,遂生了爱惜之意,笑问。“我倒不想认识你,可我从出生那天开始就记住了你,!”白衣少年愤愤地说:“记住了这辈子一定要杀死你的目标。”江枫心里诧异:“我从来没有见过你,你好像对我很仇视,本王哪里得罪你了吗?”白衣少年一抖手中钢鞭:“等你快要死了的时候,我会告诉你原因的!”边说着,钢鞭直直的奔着江枫前胸扫来。江枫本能的后仰,避开这一击,拔出白云剑接招,他以为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孩子能有多大力道?开始是本着陪他玩玩的心态,谁知一招之下,才发现小家伙力气好大。他再不敢大意全神应招变招,长鞭扫在宝剑上,发出‘嗡嗡’的回响声,经久不息。江枫还击十几招后,惊人地发现自己竟然不是这小伙子的对手。真可笑,学习武功也快十年了,居然不是这个只有十来岁小孩的对手。那他岂不是在娘胎里就已经在练功了?他存心想弄明白李豫与他有何仇恨,发生在李豫与这小孩之间的事,他又如何知道?他运功闪避,时而也还上一招,且打且退,他想把小孩引到大营,先将他抓到,再询问详由。岂料这家伙早已洞悉他的意图,钢鞭挥舞的异常猛烈,封住了江枫所有的退路。又运功猛扫了几鞭,江枫手忙脚乱,躲闪不及,被这一鞭扫中肩头,顿时全身力道消失,再也凝不起半分内力。这少年用的什么武功?如此厉害。他心里更为纳罕。白衣少年扑过来,夺过江枫的长剑,指向他的胸口:“李豫,我让你死在自己的剑下,也不算委屈了你!”“小家伙,你要杀我,也要让我明白为什么啊?”江枫苦笑道:“你不过十来岁,于我有多大的仇恨,非要置我于死地?”“我什么也不想说,你去地下问我娘吧!”白衣少年剑尖往前挺了几分,眼见就要刺入江枫胸膛,不知为何,这少年的手竟然抖了起来。迟疑了一下,就在这时,忽听有人喊了一声:“李轩兄弟,住手!”紧接着,过来一个十七八岁的蓝衣少年,他身后还跟随着数之不尽的叛军衣着的士兵。“史公子,,你要干什么?想要救李豫这个畜生吗?”白衣少年叱问。江枫莫名其妙的被一个小孩子骂成畜生,感到又怒又气:“喂!李豫到底哪里得罪你了?小小年纪,出口伤人,你爹娘没有教导你要尊重长辈吗?”“我没有爹,我娘已经死了,当然没人教导。”白衣少年李轩回敬道,“我娘教导我要杀了你报仇!”他的长剑再次往前挺。“李轩兄弟,不要杀他,我要活捉李豫!”蓝衣少年急忙喊道。白衣少年顿了顿:“你活捉李豫是为要挟大唐军队吗?”“不错,李豫让他老婆在我父母耳边胡言乱语,搞得他们竟然要投降,我不甘心,我要抓到李豫,灭了大唐,李轩兄弟,成全哥哥,怎么样?”李轩面色复杂的叹息:“哎,说真的,要让我亲手杀了李豫,还真下不了手,毕竟。。。。。。”他双目一下子涌满泪水,没有再说下去,一仰头:“好!让大唐的江山毁掉,比杀了李豫还让我解恨,他会比死还痛苦,我就是要看到他痛苦!”江枫已然猜到那蓝衣少年就是史朝义,一时大意,要落于叛军手里了,李轩已经撤回白云剑,‘啪’的一声扔在地上,回身就走。江枫凝目注视着李轩娇小的背影消失在丛林深处,心里的疑惑越发加重,他不是一心要杀李豫吗?刚才为何要犹豫?还说他下不了手?如果有机会,一定要弄明白这当中的内情,将其收为国家所用。史朝义得意洋洋的走过来:“太子殿下乃是一国储君,史某不想辱你,你还是自己上马随我进洛阳城去吧!沈妃娘娘已在恭候了!”大军围环,自己又失去了抵抗力,还能怎么样?江枫轻轻站起来,跨上白马,随着史朝义进城,晚风习习,凉爽舒适,经过半日激斗,江枫浑身被风一吹,有些凉意袭来,他忽然回头问:“史朝义,如果没有李轩,你能得逞吗?”
第八十三章 自古英雄出少年
更新时间2012…4…18 13:46:45 字数:5983
史朝义的确做到尊重江枫的身份,并没有把他送进监狱,只让他住在宫中的一处院落,安排了数百名叛军士兵轮流着守卫。屋中用度一应俱全,他在这里成了特殊的囚犯。这座院落构造坚固,门窗均为钢铁铸就,那铁条粗如杯口,纵是他这样的高手,也休想逃出虎口。江枫定定神,环视周围,室内陈设绝不亚于洛阳宫几处宫室,纱帐低垂,鲛绡耀眼,五颜六色的摆设使人目不暇接,院外如逢春日,骄阳历历,百花斗艳,院中一处池塘,鱼儿自由自在的游来游去,池水清可照人。呈现出勃勃的生机,江枫心情略微松懈,多年来,很少有机会这样清静,就当这是在休假吧!至于安危,只好听天由命了。每天还有几个宫女来伺候他,她们恭恭敬敬的端水送饭,更衣梳洗,若不是室外有叛军监视,一切都与在东宫没什么两样。辛素妍无可奈何,丈夫意志不坚,举棋不定。任由朝义胡作非为,竟敢抓来皇太子,断了归降之路,他们这是要害的史家将来断子绝孙啊!她万分焦急的去找史思明,要他快把太子送出城去,赶快投降请罪。史思明一甩衣袖:“朝义有本事,即已抓到大唐太子,这场战争谁胜谁负还不一定呢!成大事者哪能不冒一点风险?”江枫心里并不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