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好一会儿,他终于离开。第一反应就是伸脚踹他,没想到他动作迅速,一把钳住我的脚腕,嘴角的笑越看越色。
此时天色已经大亮,显然他醒了很久。没想到这一觉睡的这么死,连抱着个危险大野狼也不知道,懊恼的咬牙,拼命的想摆脱他的手。他却像玩闹一般不松不紧的捉着,还摆出悠闲的姿态望着我。
“松手!”最后实在没力气,只好开口。
“给我亲一下。”说的就像要我倒茶给他喝一样随意自然。
“你你、你不要太过分了!”红着脸,底气不足的斥责。
他眯着笑,抬腿轻松的就将我的双腿压住,单手裹着我的脸,拇指轻轻扫过被他亲吻发红的嘴唇,看着他眼睛里流溢的水光,心扑通扑通跳个厉害。我也不明白这是怎么了,直到他即将贴上来,才猛然觉醒,快速偏开脸。
他静静看我一会儿,突然轻笑起来,很明媚,就像此刻外面的阳光。我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这么开心,不过他没再为难我,松手下了床。
坐在床上看着他穿衣,依旧是举止优雅,当他回头笑着的时候,似乎觉得他整个人和窗外的阳光融为了一体。有些晃眼!眨了眨眼,垂下头,想到惜墨,心头一阵发闷。
有些事情不对了!
早饭后,抱上秋儿,在四名侍女的随行下,坐马车前往之前的家。宇文恒并未同行。
如今的家门上已不是挂着宰相府的牌子,当从马车上下来,看到上面是崭新的匾额:裴府。想着就笑了,好像念在嘴里不怎么好听,裴府,赔府!
“小姐!”突然一声熟悉的叫喊,珠儿丫头从里面跑了出来。
“珠儿!你怎么来了?”感觉这丫头比以前更好看了。
“王爷特地让我回来照顾老爷。这就是小王爷吧?小姐,我来抱吧。”珠儿看着秋儿,满眼喜爱。
把秋儿递给她,其实明白,君惜墨让她回来实际是为了我。
走进曾经熟悉的家,一切都未改变,各处都重新粉刷过,应该是在爹爹案件昭雪后,皇上派人做的。回头想想,有些事情真有意思,人与人之间的关系虽然受利益影响,但往往因一个难得的“情”字换得无数回旋余地。站在庭院里,不自觉地就回想起小时候的事。那时候常往宫里跑,因为宫里热闹,有很多皇子哥哥,有皇奶奶,温和的皇上,还有一大群漂亮的后妃逗着我,宫女太监们被我逗……唉!才得知君临风害爹爹,是真的很恨,可现在想想,恍如一切都云淡风轻了。人总是很奇怪!
“女儿,怎么站在这里发呆?”爹爹突然走了过来,回到家就是不一样,人都精神很多。
“爹爹,你恨皇上吗?”我很想知道爹爹是怎么想的。
爹爹微微一愣,随即大笑:“爹爹为什么要恨皇上?”
被他一反问,我也愣了。
见状,爹爹笑着说:“爹爹在朝廷里二十多年,早就明白个中道理和规则。你说,皇上是坏人吗?他只是所站的立场不一样,再加上他当时的处境,换了其他皇子做皇帝也会这样。帝王就是这样,如果他过分仁慈,即使知道我手中有威胁他的东西却不理会,那这样的人是不能治理好天下的。”
“可你以前为什么不支持他做皇帝?”我狐疑的皱眉,觉得爹爹的话……太豁达了点吧?
点点我的鼻子,爹爹带我走到花园去,四名侍女站在花园门口,没有跟的太紧。
站在最喜欢的荷花池边,池塘里一湖绿水,荷叶一点都没开始生长。拣了个平坦地方坐了,等着爹爹继续。
爹爹也在旁边坐下,仰头望着远天,随后说:“那时候爹爹之所以不支持太子,有两方面原因。其一:当时太子私自豢养影卫,网络江湖人士,这且罢了。他身旁有批极为庞大的外戚势力,对朝中其他官员构成威胁,破坏了朝中势力平衡,由于他们势力庞大,很多政策无法施展,先皇为此耿耿于怀,便借我之手,欲整顿太子。其二:当时四王爷文韬武略,在诸皇子中都极为出众,不仅是我,朝中一部分大臣与先皇都极为欣赏他的性情和行事。两项一综合,先皇自然动了废立太子的心思。不过废黜太子是大事,先皇也不会草率,尽管先皇那夜叫我入宫,说诏书中有废黜太子的条文,我依旧觉得不那么简单。现在诏书没了,先皇所写的东西自然不得而知,这样也好,少了很多纷争。”
听完了爹爹的话,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又说:“爹爹,以后不做官了,你会很无聊哦。”
“无聊?”爹爹笑着摇头,说:“爹爹早就盼着这一天了,养养鸟,逗逗孙子,享尽天伦之乐。倒是女儿啊,你再给爹爹生个孙女儿就更好了。”
生女儿?唉,心里一团乱。
“爹爹,做人不能太贪心哦!”说着叹口气。
爹爹奇怪的望来一眼,转眼就明白我话外意思,却没说任何话。
“老爷!老爷!”连声的喊叫,苍老又激动的声音,是管家!
我与爹爹从假山里转出去,看到管家跑过来,样子憔悴苍老了很多,眼眶通红,泪水直在里面打转。管家也是自小看着我长大的,想到他受的那些苦,不由得湿了眼。
“你回来了!”爹爹也显得激动,抓着他的手,把他上上下下看了一遍,连声说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是我对不起你们啊!”
“老爷快别这么说。其实也没受苦,王爷交待过那边,他们并没有为难。”管家擦了擦眼,看着我,高兴的笑:“小姐!”
很不习惯这样太过感动的场面,故作调皮的笑,说道:“管家,可等到你回来了,陪我下盘棋吧?”
“啊?”管家嘴巴瞬间长大,忙说道:“这个……刚回到府上,肯定有很多事需要打理,小姐跟老爷下吧,我去忙了!”
爹爹大笑起来,我则好笑的盯着他,说:“你放心,我现在下棋很斯文的。”
“小人的棋艺怎么能和小姐下呢,不到几招就败了。”反正管家是铁了心,就是不跟答应,深怕种了我的计。
耸耸肩,无所谓的撇嘴:“不下就不下,现在我身边随时有个高手,我……”动了动嘴,把后面的话咽了回去,避开爹爹审视的目光,敷衍的摆手:“我要去看秋儿了,爹爹你跟管家叙旧吧!”
从珠儿手中把秋儿抱过来,远离爹爹的目光,躲到花圃那头。
珠儿跟在身后,摘了朵花逗秋儿玩:“小姐,小王爷好可爱,跟王爷好像!”
“那是自然,是他儿子嘛!”笑着说,很是得意。
“小姐,你什么时候回来呀,老爷都回来了……”注意到我脸色一变,她意识到说错话,忙低下头,轻声说:“我知道,小姐现在是恒王妃,而王爷、又有正妃,可是……小姐真的不能跟王爷在一起了吗?那小王爷怎么办?”
没有回答她的话。若在之前,我会坚定的告诉她,我一定会和君惜墨在一起,可不知为什么,自从早上那会儿之后,心里总是恍惚的厉害。
“小姐?”珠儿看我发呆,忍不住伸手在我面前摇晃。“小姐,那个人对你好吗?他对小王爷好吗?”
“好。”简单的回答一个字,不再说这个话题,转问她道:“珠儿,你年纪也不小咯,有没有看中的人啊?我给你作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