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部分(1 / 2)

>而哀伤,我知道我从心里向这个觊觎着我的国家的人,诚服。

我,永远没有办法像他这样把子民放在心上,时时刻刻。我是个普通人,虽然出身在帝王家,有着一个气势磅礴的名字,之后又成了雍国的帝王。我不断想着的,就只有这个真正的帝王口中提到的“平淡而卑微的梦想”:我想和那个叫做齐亦的人,在一起,生活。然后,我不得不想起齐亦曾说过话,“这里吃得好睡得好还有很多好玩的,但是我还是想离开。”我的王宫,没有他的凌曜——那个他决意付尽一生去爱的人。

我对揽着我肩膀的帝王说,“齐亦在你手里,凌曜就是一只拔了翅膀的鹰,而我,从头至尾,都不过是摆设用的百灵鸟罢了。你又何必孤身入雍冒险约我至此,说这些莫名其妙的话?”

他看着我,那张颠倒众生的面孔露出惑人的微笑,“云飞扬,让我看看齐亦在你心里的分量。”

他给了我如此明确而残酷的选择。一,拱手相让雍国,换得齐亦以及像齐亦一样的百姓可以与自己所爱的人幸福的一起生活;二,他的铁蹄精兵践踏雍国的土地,送我一具齐亦的尸体;当然,我还有第三个选择,绑架他,要挟他的臣子交出齐亦,甚至是退兵,不过,他的臣子是否我接受要挟我不知道,而且即使暂时达到了目的,随后而来的,恐怕是我和雍国都承担不起的严酷的报复。

他说,让他看看齐亦在我心里的分量。我说,我懂。是啊,我懂。他说的齐亦,是齐亦那个人,也是和齐亦一样有着简单的梦想的雍国千千万万的百姓。与之相对的,是我作为帝王的尊严,是我所代表的雍国的尊严。

臣属言辞恳求的请求犹在耳畔:倾一国之力与之一战,即使最终输掉也保全了雍国的尊严。

如果国没有了,那尊严还有什么意义?留在史书上一句史官的赞叹么?以无数子民的鲜血和生命换那一句赞叹,真的值得吗?或许值得,但是我舍不得。舍不得流血,舍不得那些生命,舍不得那张笑起来如同雨后阳光一般清澈而调皮的笑脸。

我不知道这个帝王哪里来的自信,但他显然猜对了我的心思。为了国和民,也为了齐亦,我宁愿放弃帝王的尊严、骄傲以及爱情。在见到他之前,我在犹疑,但见过他之后,我再没有与之一战的想法。他让我知道,他征伐天下,他杀人灭国,所为的,不是霸王功业,不是嗜血杀戮,而是守护和保全,为此他敢于涉险,他不惜舍却自己。

他说,身为领袖,什么都不能放弃,于是,只好放弃自己。

我笑,看着雍国的山水,看着山水间万点灯火,倾我一生的决绝与气魄。我说,“我将雍国交给你。让雍国的子民,实现他们平淡而卑微的幸福。”

我的眼前浮现出一副图景:一片田,一间房舍,几个孩童,几头家畜,几只家禽,齐亦和他至爱的凌曜,站在一起微笑,然后,他们的邻居,邻居的邻居,都是如此幸福地微笑着……

“这一世骂名我来背。”史书会这样写:雍王云飞扬,因心系之人为敌所擒,便弃民不顾、献国于敌……

我将我的雍国,我的子民,我在意的那个人,都送给了这个帝王。

他会守护那些平凡人平淡而卑微的梦想,在他的国度,齐亦会过上他所渴望的生活。我与他素昧平生,我却是如此地相信他。

自高塔之上,最后看一眼我的雍国——

风起,云飞,山河起伏。山河之间,人如蝼蚁般穿梭生存。

齐亦,为什么你爱的人不是我……

凌曜,你何其幸福……

我,云飞扬,只是个普通人。我只想成为齐亦身边那个让他倾情微笑的人,一低头就可以亲吻到他的额头。

然而,齐亦,我能为你做的,仅此……

第七十六章,情敌

雍已不复存在,无论是曾经的一国帝王和曾经执掌权柄的丞相大人,都泯与众焉。雍王依旧住在王宫之中,但不寒城乃至雍地的中心却移至仁沛宜家的后院。安公子包下了仁沛宜家的后院,各种新的政令皆从此出。

仁沛宜家的前院仍在营业,客人比从前还要多上一倍,若是饭口,排队等座的人从门口一直排到街角。

齐亦特定约了许公子来仁沛宜家吃饭。

再好的店,一旦人多了,便无可避免的有些嘈杂。许公子忍不住皱了皱眉,不过他还是坐了下来。

席间,齐亦时不时抬头向仁沛宜家后院的方向看。实际上,仁沛宜家的前后院之间隔了一个不大不小的花园,中间以一道曲廊连接,人在前院,是无论如何都看不到后院的。

许公子将齐亦坐立不宁的姿态看在眼里,心里十分想敲一下少年的额头。只是此时身在仁沛宜家,周围宾客众多,又则两人在不寒城中都是鼎鼎有名的人物,如今年岁渐长,小齐也已成亲,公众场合动手动脚难免瓜田李下。许公子端起酒抿了一口,随即施施然开口,“这位天道军少主的做派倒是特别,居然想起来租用客栈。小齐,听说你见过这位黯少主,不妨跟我说说他是怎样的人?”

齐亦挑挑眉,索然回答,“我又怎么能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

“若不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许公子突然敲了一下桌面,引得齐亦注目后,他才又说,“那你为何那般在意他?”说话间视线还向仁沛宜家后院的方向漂了一下。

齐亦的脸顿时红透。

若是往日,有人胆敢揭齐亦的短,他必然会咋呼起来,伶牙俐齿地反驳讽刺,定叫那人哑口无言羞愤欲死。然而这一次,他却只是低下头,懦懦地说道,“许哥哥你不要与我开这样的玩笑。”

齐亦的情绪明显低落了下去。

许公子一时无话,他看着那个坐在一箭之地一度熟悉的知其亵衣之色的人,竟恍然觉得那人如此陌生。齐亦已经变了。这种改变,不是因为年纪和阅历,也不是因为旁人的影响。

“小齐,你老实跟我说,你是不是喜欢上那人了?”许公子不是踌躇之人,想到了便问了出来。

“怎么可能!”齐亦露出了不屑的表情,不知是在不屑许公子的问题,还是在不屑许公子的问题里提到的那个人。

齐亦不知道的是,他那副黯然神伤的表情,以及他频频侧首的姿态,都落入了凌曜眼里。出于某种考虑,重新回到不寒城之后,凌曜没有再限制齐亦不能出府,当然,齐亦身后坠了十几个暗卫。听暗卫回报,连续几日,齐亦每日必至仁沛宜家,他便知道,自己最不愿意发生的事情已经发生了。在此之前,不管齐亦逃婚还是偕同袁二公子私奔,他都毫不犹豫地将人逮了回来,狠狠地处罚,而后关在府里,让他只能停留在自己身旁,然而这一次,凌曜却犹疑了。即使不愿意承认,凌曜也无法否认,对于齐亦来说,袁二公子许公子之流,是他的玩伴,是他的朋友,甚至可以称其为齐亦的兄弟,但这个阴险的祭家少主,却是划在齐亦心底的一道深痕。总是嬉闹玩乐的齐亦,即使在爹爹过世时也只是悲伤哭泣,而当悲伤过去,他很快就恢复了往日的跳脱闹腾,但那日在葡萄小院中他默默注视着祭少主,他的背影看起来那么哀伤,并且绝望……

极为想要,却无论如何也得不到——曾经的丞相大人非常了解人性的弱点:齐亦永远不会承认他喜欢那个人,但那个人就住在他心里,长久地研磨着他柔软的心,撕扯着他的感情。

要如何对待这件事,凌曜一时拿不准注意。于是,他在齐亦不知情地情况下来了一趟仁沛宜家,又在齐亦不知情的情况下,悄然离开了仁沛宜家。而后,他开始疏远齐亦。

然而好几日过去齐亦依旧没有发现自己被相公疏远了。

自那日在仁沛宜家与许公子见过面之后,齐亦不再去仁沛宜家。但每日里,上午他要舞两个时辰的剑,下午他要练两个时辰的琴。某一日齐亦竟然念了一首诗出来:未觉秋至风先凉,繁叶不堪自飞扬。把棘横扫石台基,长叹时光不及长。

是啊,不知不觉中,秋已经深了。

“夫人,你和大人已经很久没有一起吃过饭了。”小雨终于忍不住提醒齐亦。

“哦?”

“夫人,你的心是不是飞到别人身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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