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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部分(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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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三松堂

回到宿舍,我给周怡打了个电话,告诉她我平安到家了。周怡说讨厌,把电话挂了。我笑了笑,开始冲凉,接着看了会电视,看到一点多才睡。早上醒来已经七点了,我打扫了个人卫生,就开着车回了单位。我起了个大早,主要是不想让人看见我开车上班。听说东平海关特别复杂,心里不平衡的人特别多,闲得慌的人也特别多,大家有事没事就爱算计人,经常有人莫名其妙地让人摆上了台。我把车停在车库里,看见偌大的院子里就我一部车。

我边走边掏钥匙,走到办公室门口,看见门开着,不禁吓了一跳。正疑惑,一个女人走到了门口,用南州话对我说,江主任早。我说,你是谁?怎么在我办公室里?女人说,我来给你打扫卫生,对不起啊,不知道你这么早回来。

原来是扫地的阿姨。我说,啊啊,没关系,你扫你的。我在位子上坐下,舒了口气,看看钟,才七点四十,于是抓起一本书装模作样地看。阿姨先把开水打了,接着洗茶杯,洗完擦干净,放进碗柜里消毒,接着开始抹桌子,拖地,最后对我说,江主任,我走了。我说慢走,慢走。阿姨走后,我锁上门,去饭堂吃早餐。我刚打好早点,班车到了,一大帮人挤进来,在窗口排队,排了四个方阵。我心想好在来早了一点,不然的话就要排长蛇阵,看他们多惨。我在学院的时候,常常要排队。杨院长提倡与民同乐,让学生跟老师一个食堂吃饭。好在学生的职位都很高,大部分是科级,有些还是处级,跟他们排队也不算丢身份。马羚不愿意排队,经常拉着我去餐馆吃,兴致好时就去校外,跑远一点,兴致不好时就在院内。学院内有一家西餐厅,一个茶馆,还有几个大排档。我们吃了东家吃西家,把口味吃刁了。还一边吃一边嘲笑杨院长,他要我们师生同乐,自己却与老婆同乐。马羚说他真是个狡猾的老狐狸。

小赵和小林打了早点,在我旁边坐下,边吃边聊周日看的非常男女节目,不时大笑一阵。这个节目我没看过,但听人说过,里面的男人女人真是非常得很,全都傻得出奇。听小林和小赵讲,我也忍俊不禁。小林说,对了,江主任也是非常男人啊。小赵说,是啊,江主任啥时候去找一个非常女人?这两个女人厉害得很,仗着青春貌美,到处煽风点火。上次聚餐,老钱在大讲,她们在小讲。老钱还有讲累的时候,她们就不知道啥叫累,四片小嘴唇,要么就拼命吃东西,要么就拼命讲话。小林说,听说咱们江主任的非常女人就在咱们关呢。小赵说,是不是姓周?小林说,谁知道呢?反正不会姓赵。小赵说,也不会姓林吧?我把最后一口馒头吞下了肚,擦了擦嘴,说,两位这么厉害,到哪里去找婆家?小林说,找什么婆家?做单身贵族。现在的女人真是不得了,她们不仅敢说,还敢做。我说,姑奶奶,怕了你们,先走一步。小林说,着什么急?聊两句嘛。

路过老张的办公室,看见门开着,我走了进去。老张说,哎呀,江主任,吃过早餐了?我说,吃过了,没见你吃早餐啊。老张给我递了根烟,说,在家里吃的,没办法,小孩要吃,非做不可。我把烟点着,说,小孩多大了?老张说,十三了,上初中。我说,好呀,这么大了,轻松了。老张说,啥时候能轻松呀?聊了会儿家常,老张说,待会儿给你汇报一下工作吧?我不想让老张安排我的工作,就说,不忙,我先熟悉一下情况,回头你带我去各部门走走,认认路。老张说,也好。

抽完烟,回到办公室。小林把当天的报纸送了过来,把一个文件夹放在我台面。她对我笑了笑,说,领导批阅了,我再过来拿。这丫头真是个人精。她说话的水平很高,提示得一点痕迹不露。她要不说,我还真不知道拿这些文件干什么。小林走后,我打开文件夹看了一下,除了几份新文件,面上还夹着两份老姚批过的文件。她这是给我做版哪。

我把文件认真看了一遍,按照老姚的格式批阅了。批得好不好我不知道,可那手字真是没得说,跟老姚比,一个天上一个地下。老姚做了多年的办公室,那手字没有啥长进,我可是练过几吨纸的魏碑。后来还练过张旭的草书,当然写得没有张旭狂,但也够神憎鬼厌的。

我叫小林把文件拿走,给关长送过去。然后泡了壶茶,开始看报纸。看了新闻和娱乐版,电话响了。我拎起话筒,轻声说,喂。电话里传来一个很温柔的声音,你好,祝贺你。我一屁股从椅子上弹起来,站直了。他妈的,石留的电话。这臭婆娘,她居然给我来电话了。我说,石留?是你吗?真是太好了,没想到还能听见你的声音。石留说,巴不得我死了吧?我说,天地良心,我多想你活得好,我希望全世界没有比你活得好的人。石留说,行了,不跟你聊了,我看到了你的任命,给你打个电话。我说,先别挂,你还好吧?咱们能不能见一面?我这两年可是一直在挂着你。石留说,还怕见不着呀,低头不见抬头见,有的是机会。我说,那不同呀,咱们还是约个时间见个面吧?石留说,还是顺其自然吧,我有点事,回头再联系。她把电话挂了。我拿着话筒,怔怔地站着,后来我发现拿电话的手竟有些颤抖。接下来我坐在大班椅上,傻乎乎地看着墙壁发呆。小赵进来请示问题,我说,找张主任吧。小赵说,张主任让我来找你。我说,还是找张主任吧。小赵满腹狐疑地走了,边走边回头看我。

我发了一上午的呆,直到过了午饭时间,我才清醒过来,看看挂钟,已经一点了。饭堂早没饭了,我觉得肚子有些饿,到门口的大排档吃了碗面条。午睡也没睡好,迷迷糊糊的,好像做了个梦,醒了什么也不记得。下午上班后也没什么事,我感觉自己又开始迷糊起来,就泡了壶浓茶,接着看上午没看完的报纸。后来胡汉林给我电话,他说,你在干什么?我说,正在看文件。说着赶紧把文件拿在手里,好像他就在我面前一样。胡汉林说,你来一下我办公室。我去厕所里洗了把脸,正了正衣服,才往楼上走。

胡汉林的办公室在二楼,靠东边,三面透光。他的办公室在最边上,多了个走廊,比别的关长办公室大,比我的办公室至少大一半。靠门口摆了两排皮沙发,两张茶几,往里是大班台、大班椅,靠墙是一排书柜。胡汉林坐在大班台前,正在看文件。看到我他就指了指对面的椅子,说,来了,坐吧。我坐下后,胡汉林说,我刚看了你批的文件,你这手字写得不错呀,啥时候给我写几个字?我说,胡关长您别寒伧我,我那是鬼画符,上不了台面。胡汉林说,你是嫌我水平低吧?我对书法没研究,不过喜欢附庸风雅,东平搞画展,我爱去看看,看不出名堂,就凑个热闹。我说,胡关长您要是喜欢书法,我找人帮您写,就别难为我了。胡汉林说,我就要你的字,你不是不给我面子吧?我说,哪里话,我是怕降低了领导的品位呀。胡汉林说,这样吧,晚上在三松堂吃饭,就在那儿泼墨挥毫。我还要推托,胡汉林摆了摆手,说,下了班一起走,你给周怡一个电话,把她也叫上。

回到办公室我没干别的事,找了几本古书,琢磨着到时候写些什么。临下班才凑齐了十几首诗词。六点过十分,胡汉林的司机来叫我,我赶紧把印章印泥装进包里,上了车。胡汉林已经等在大门口了,我趁司机还没动,赶紧下车替胡汉林开了车门,还用手护着门框,免得碰头。等领导坐好后,我替他拉上安全带,关上车门,自己才上车。动作虽然慢了一点,我感觉胡汉林还是比较满意的。坐好后,他稍稍扭过头,对我和颜悦色地说,实际上就是吃餐饭,交流下感情,写字不过是搞搞气氛,你不用太认真。我说,知道了,多谢领导关照。

三松堂是东平的女强人刘雨开的,我后来跟她成了朋友。那实际上是一个茶庄,里面挂满了名家字画,经常有些还健在的有头有脸的人物在里面搞画展,或者泼墨挥毫,是东平上流社会附庸风雅的一个绝好场所。这地方我来过几次,对挂在里面的字画,不太敢研究。对于字画,尤其是还健在的那些人的作品,我有个毛病,见不得别人比我好,也见不得别人比我差,所以看了别人的字画,无论好坏我都难受。为了让自己舒服点,我只好不看。

周怡已经到了,站在门口等着。我帮胡汉林开了车门,照顾他下车。周怡笑眯眯地走下台阶,叫了声胡关长。胡汉林说,动作够快的。周怡说,那当然,咱们讲的就是效率嘛。她对我笑了笑,趁胡汉林不注意,拿肘弯顶了我一下。

周怡在前面带路,进了间大房。里面摆了张工作台,有近三米长,一米多宽,上面铺着白色的桌布。再往里是餐桌,摆了十来张椅子。周怡说,领导请坐,我已经叫了一壶靓茶。胡汉林在主位坐下,说,小周,你知不知道你犯了个致命的错误?周怡说,我犯了错误?领导可别吓唬我,查出了大案了?胡汉林说,也算是个大案吧,知情不服,算不算不大案?周怡说,谁知情不报了?我可没对领导隐瞒什么。胡汉林说,咱们海关真是卧虎藏龙,小江的文笔是关里出了名了,没想到他还是个书法家。周怡说,啊,你说他呀,他的本事多呢。我怕她口无遮拦,就轻轻踢了她一脚,说,在领导面前别乱说话。周怡说,他不让我说,怕我揭了他的老底。

第五章今后要互相关心

正说着,涌进来七八个人,叽叽呱呱地向胡汉林打招呼。我看了一眼,大部分是东平书画界的名流,有个别面孔生疏一点,三松堂的老板刘雨走在最后面。大家跟胡汉林握手,围桌而坐。刘雨没有就坐,她走过来跟周怡握手。两人低声讲了几句话。胡汉林说,介绍我两位同事,这位是小周,今天她做东请大家。大家说多谢多谢。胡汉林接着说,这位是小江,也是个写字的,在坐的都是名家,待会儿考察考察他,看我这个伯乐是不是发现了千里马。刘雨突然说,不用考察了,江先生绝对是个高手,如果我没看错的话,他还能左右开弓。此言一出,不仅周怡,连我也吃了一惊。知道我左手会写字的没几个人,连周怡都不知道。我平时多是用右手写字,打球吃饭全用右手。有个老先生说,刘老板跟江先生很熟呀?怎么不早点介绍给大家认识?刘雨说,我跟江先生也不熟,大概也就见过两三次面吧,我不过比大家观察得仔细一些而已。她对我说,江先生,你可不可以把双手伸出来?我只好把双手伸出来,搁在桌面上。大家盯着我的手看了半天,看不出什么特别,跟别人的手差不多,顶多手指长一点罢了。还是周怡聪明,她说,哇,双手都磨出老茧了。大家这才啊了一声。然后借机赞刘雨眼明心细。

服务员已经把茶冲好了,先给胡汉林倒。她用一只竹夹子把闻香杯夹起来,凑到胡汉林鼻子下面。胡汉林礼貌地说了声不错。大家喝了一轮茶,刘雨的手下已经备好了笔墨纸张。我说,献丑了,不到之处请各位行家指正。

要说正儿八经地表演写字,这还是第一次。以前也在外面写过字,那都是一些朋友。我卯足劲,一口气写了六幅。然后把笔搁在墨盆上,抱拳向众人说,抱歉,没气了。我写字的时候,除了胡汉林和一个老先生坐在位子上看,其他人全围在我身边看。大家鼓了会儿掌,全附和着说好。那个老先生后来走了过来,把六幅字认真看了一遍。然后摇头摆尾地说,好,有点张旭狂草的味道,笔力庄重、凝练、苍辣、抑扬顿挫,有节奏感。看这幅字,有如神来之笔,笔势飞动连绵直下,兔起鹘落,奔放不羁,如惊电激雷,倏忽万里。这一幅,如绸带挥舞,翻飞旋转,令人目不暇接。最难得的是这一幅,十三行字一挥而就,气势磅礴,满纸烟云,惟见神采,不见字形。放眼全篇,笔法严谨,虽疾速而不狂怪,虽左驰右骛而不离法度,虽变幻神奇而出规入矩。好比长川飞瀑,有起有落,有动有静,有急有缓,尽得自然之美。难得,难得。他走回座位,对我抱拳说,难得江主任这么年轻,却有如此造诣,真是后生可畏呀。我说,哪里哪里,老先生谬赞。

我知道这老东西在趁机卖弄自己,我那点东西根本不值得上纲上线。不过我也喜欢听好话,明知道夸大其词,也开心得合不拢嘴,何况旁边还坐着领导。老先生赞我自然也是赞领导,领导旗下有人,也是领导的光彩嘛。刘雨说,江主任,你知不知道刚才赞你的是何方神圣哪?我说,晚辈孤陋寡闻,还没向老先生请教。刘雨说,不怪你,你是化外高手,楚老先生是中国书画研究院的名誉院长,刚从香港讲学回来,硬给我拉来东平的。我哪里知道什么楚老先生,却装腔作势地说,原来是楚老,久仰久仰。楚老说,浪得虚名,浪得虚名。刘雨说,写字的人,楚老没几个看得上眼的,我还没见他这么评价一个晚辈呢。江主任,既然楚老这么看得起你,我不客气了,这几幅字,我没收了。大家说,不行,不行,哪有这种道理?刘雨说,客随主便嘛,你们有意见也没用,你们要是喜欢,叫咱们江主任再写。江主任,我替你做主了,见者有份,你就多辛苦了。我说,刘老板,你就饶了我吧,别让我出乖露丑了。在座的全是行家里手,字字千斤,好不容易给咱们撞上了,你总不能让我们空手而归吧?周怡说,对,对,咱江老师的字再好也卖不出价,还是让楚老给咱们开开眼界吧。楚老刚要推辞,胡汉林说,我讲两句,在座的除了我跟小周,全是行家,刘雨尽管不写字,却是字画鉴赏家和收藏家,小江的字是写得不错,但要社会认同还得有一个过程,也要各位名家提携,我有个建议,在座的各位高手,现场献艺,每人提供三幅作品,就在三松堂搞一个字画展,我就毛遂自荐,当个总策划,小周做我的助手,刘雨呢,当赞助商,这个意见如何?

大家起哄说好呀好呀,就刘雨在那里低眉浅笑。我笑着说,生意送上门,也有人不愿意做呀。刘雨说,咱们胡关长开口了,我有什么话好说呢,那就免为其难吧,只是要在小店里办展览,委屈了各位呀。胡汉林说,多谢各位给我老胡这个薄面,咱们先欢迎楚老献艺,楚老哇,你这三幅字我是要收藏的哟。楚老站了起来,说,那我先献丑了,请各位包涵。

楚老让服务员拿来一杯凉开水,他含了一口水在嘴里,摆了个姿式,突然向纸的中间喷去。喷完了说,这是一口气。楚老把笔在水里浸了浸,拿起来一挥而就,写了个木字。大家正在猜接下来他要写什么字,只见楚老饱蘸浓墨,顺着木字向上倒书。原来他写的是个茶字,草头和八字墨浓,木字墨淡,淡墨遇水形成很多气泡,倒也有些味道。楚老接着在左边倒书了行小字,色醉小人酒醉仙茶醉君子也。大家热烈鼓掌。

楚老接着写了两幅字,也是倒书。大家一片赞叹声。这老东西倒也有些功力,但我对他拿写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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