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酒过三巡,再看场中的西征大将们,大都已是酒色上脸,放来了开始的拘谨,说话的声音不自觉间放大了嗓门,仿佛回到了战场军营一般,大声呼喝着,而那为首的太女轩辕云志,一张脸却黄白的犹如一张纸。身体上的伤虽然表面愈合,但内在的伤害却还未痊愈,这一轮轮敬酒喝下去,她的身体已经有些受不住,却仍旧嘴角含着一丝微笑,勉强撑着身体坐在席上。
今日御宴庆功,作为西政军元帅,她不能扫众位浴血归来的将士的兴。
就在她正自硬撑的时刻,一名内侍引着两名宫女穿过闹哄哄的宴席走到太女身边,那内侍满脸谄笑,躬身道:“殿下,皇上惦念殿下的身体,特赐下补汤,请殿下用了吧!”
轩辕云志虽然被酒意弄得有些头晕,但还是从这名内侍进场,就认出了此人正是殷皇身边的贴身内侍柳内官,又听得她这么说,急忙起身躬身应了,谢过恩,这才复又坐了,抬手接了内侍从两名宫女手中接过来的瓷盅。
场中诸人,都是长期浸淫官场之人,嗅觉本就比平常人灵敏的多,此时,见到皇上贴身内侍前来,更是都不约而同地停下了动作,静静地看着太女的举动。
只见,轩辕云志打开瓷盅盖子,一股浓郁的特异香气立刻扑鼻而来。
轩辕云志微微一笑,这瓷盅里的东西,她虽然不很熟悉,却是识得的。
这是北金特有的一种雪虫。此种雪虫只生长在常年冰雪覆盖的冰原之上,及其罕有,却是大补之品,堪称是强身健体的极品。整个大殷也就是每年从北金进贡的几两而已,平日里,除了殷皇自用之外,极少下赐。偶尔后宫里妃嫔谁能得到那么一星半点儿,那可是天大的脸面。轩辕云志还是当年在她的父亲,也就是已故的皇夫病重之时,见皇夫用过此物,如今,殷皇特意命人炖了,送到庆功宴上来,不但这种东西稀罕,更重要的还是它所表达的殷皇的态度。
殷皇能够将这么稀罕的珍贵补品赐给太女,不得不让朝中某些不是太女阵营里的大臣们,想些什么。
轩辕云志双手捧着一个小小的瓷盅,心里暖意激荡。
曾经,母皇那样对待她的心爱之人,她切切哀求却无法让母皇有一丝丝软化。在她的心底,那个小时候对她慈爱无比的母皇,完全变了一个人。她只是一个英明的君王,只是一个冷酷的帝皇,而不再是她热爱孺幕的母亲。
今日,这小小的一盅补汤,却让她心里失去已久的亲情温暖,再次开始复苏。
她的心底,甚至渐渐聚拢起歉疚和懊悔。她不该仇视自己的母皇,更不应该在还朝之后,明明听说了母皇御体欠安,她却无动于衷,甚至连一声问候都未曾有。
心底暖暖地感动着,听到身旁的内侍再一次提醒,轩辕云志才发现自己捧着一盅汤,似乎发愣的时间有些太长了。急忙收拢思绪,执起银勺,一口口将汤喝下。
雪虫汤事件之后,满朝文武看待太女的目光更是炽热,那一杯杯酒,也随着一声声阿谀奉承之词,愈加有泛滥之势。
轩辕云志心情大好,对于百官的敬酒,更是来者不拒。期间,凌和芷云因为她的身体担忧,提出代酒,却都被轩辕云志笑着婉拒。
不知何时,曲终人散,参加酒宴的人,几乎都喝了个畅快淋漓,也就都差不多都是在酣醉状态下,被各人的随从搀扶回转。
这其中,作为场中焦点的西征将领,更是几乎个个酩酊大醉。轩辕云志算是酒量不小,却也几乎迈不动步子。醉眼迷离中,她只感到自己被皇宫内侍搀扶了,绕了几个弯儿,走进一座宫殿。
虽然,她朦胧之中,感到自己进的宫殿不是自己的东宫,但毕竟皇宫也算是自己的家,倒也不怎么在意。
房中的灯光并不明亮,烛光朦胧中,轩辕云志自己也不知道如何宽了衣,上了床。
平日里,喝醉酒只会睡觉的她,今日却似乎特别的兴奋。肚子里的酒液就像呼呼的小火苗,在她的腹中燃烧,而且越烧越旺,并渐渐地将腹中的灼热带到四经八脉,让她的四肢百骸,似乎也渐渐变得灼热……
朦胧之中,她的手无意识地动了一下,手指却在床内触到一个温软滑腻的东西。她的心一颤,虽然酒精让她的大脑有些糊涂,但她还是能够确定,自己碰到的是一具身体,而且是一具光裸的身体……
心中一惊,成年皇女与皇宫内的男人有什么纠葛,那可极有可能被扣上一个淫乱父妃的罪名,而且,一般的皇帝最不能容忍的,只怕也是自己的皇女与后宫男人有什么沾惹。
轩辕云志心里虽然震惊,身体内乱窜的火苗,却让她有些眷恋指端那个温凉的触觉。她明明知道,再留在这里,说不定就会有什么严重的后果,但是,那身体中的炙热,燃烧了她的欲望,她的本意想要撑起身体的手,竟然颤巍巍地伸了出去,就那样似乎完全不受她的理智控制地,伸向了床内的那个身体。
就在她的手指再一次触到那具身体之时,那个人似乎朦朦胧胧地低吟了一声。那略带暗哑的低吟,让轩辕云志体内本就四处流窜的火焰,更加炽热难熬。
但是,生长在皇宫之中,经过了朝堂沙场不同的战火洗礼的轩辕云志,她的理智毕竟非一般人可以比拟。
在这样的情况之下,她仍旧想着强迫自己收回那条手臂,却在勉强克制着心中的欲望收回手臂的时候,鬼使神差地抬起头,看向身边那个男人的面容。
这一看之下,她整个人,整颗心,仿佛都在那一瞬间石化。若是,当时她就知道,这一眼,不但葬送了大殷百年的江山,更几乎葬送了她自己的性命,不知她还会不会看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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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六章
第八十六章
床内卧着那人儿并未沉睡,颊如飞霞,唇似涂丹,半睁的星眸如秋水一泓,水波潋滟,瀛光流转,一具如雪堆玉雕的身体,那肌肤彷如最上等的象牙雕就,又似珍珠凝成,在烛光下拢着一层薄而朦胧的光晕。
只是一眼,轩辕云志脑中咬牙坚持的最后一点儿清明和坚持,轰然坍塌,不复存在。
望着这个日夜思念的人儿,就在她的面前,而且那样一副任君采颉的诱惑神态,轩辕云志哪里还能记起别的,她的理智,她的戒备,瞬间化为飞灰,整个脑海中只剩下沸腾的欢喜和火热。
她欢喜地呼唤:“夕儿……夕儿……我的夕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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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皇女府。翠华阁前,梅花已凋谢,初春乍寒之时,连翘和木樨,就迫不及待地吐露出一串串嫩嫩的鹅黄。
廊檐下,长椅上,告病未进宫参加庆功宴的三皇女轩辕云裳懒懒地躺着,晒着热力并不明显的太阳。
在她的身后,几名清秀小侍束手伺候着,身前还有一名跪坐在那里,轻轻地为她敲打疏松着筋骨。而在她身旁的另一张椅子上,一身青色长袍的夏承志拿着一卷书,看的入迷。
风景如画,这些人儿又是女俊男美,都是足可以入画的,他们一个个面色沉静,不语不动,彷如成了图画的一部分。
突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乱了这片静谧。
一个小厮模样的女子沿着回廊匆匆走到轩辕云裳身边,也不行礼,径直凑到轩辕云裳耳畔细细地说了几句什么。
夏承志功力高深,听力自然灵敏非http://87book。com常,那小厮和轩辕云裳的低语,早已被她听在耳中。
“唔。”轩辕云裳眼眸半睁,懒散地答应着。片刻又淡淡道:“宫里怎样?”
“回主子,太女已经进宫,皇上在靖安殿设庆功宴,文武百官悉数到场。”小厮回着话,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压低了声音道,“早上,有一人曾去探狱,据说与牢里那位单独带了些时辰,临走还是哭着走的。”
“唔,”轩辕云裳依旧懒懒地答应着,旋即,却猛地睁开眼睛问道,“探狱的是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