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歌央突然说道,她看着自己面前许久不语的白马探突然觉得自己刚才的语言是多么残酷。今天到底是怎么了……就因为黑羽的一番话乱了手脚了……白马探是一直都在体贴照顾自己吧……他也承受着自己所没有权利的痛苦,因为他所爱的人已经离开他了,他已经很难再看见她了……歌央注意到,白马探眼中突然翻滚起凡高笔下的天空,又飘忽不定的单薄云彩,她的心一阵懊恼地揪痛,嗓音里是厚重的哽咽。
她于是再次重复了一次,“对不起。”
白马探忽而回过神来,无所谓地惨淡笑笑。垂下眼帘,发现路边推推攘攘挤着一排生长着的野矢车菊,或浓或淡的橘色仿佛沾染了夕阳的光芒,仰着头。于是低身摘了一朵交给她,纤细的花茎在白马修长的手指里牢牢拈住,歌央情不自禁接了下来,便听见白马的声音飘飘渺渺地浮动在耳畔。
“该道歉的是我,你毕竟是你啊……”
为什么……为什么说这句话的时候自己的鼻子会酸痛……他偏过脸不想让歌央看到自己的表情,于是暗自诘问自己,白马探……为什么你的心里会出现从未有过的隐隐疼痛。
“我……我叫司机来接我们吧。”他突然发觉时间已经很晚了,同时转移了话题。
歌央拿着花在手里看了半天,抬眼欣慰地摇摇头,道:“不,我们做公车回去……”说完指了指身边高高的红色站牌,以及远处驶近的公巴车。
大概是因为时间晚了,所以空荡荡的车厢里一个人都没有,只有一个年轻的司机爱理不理地督促白马探将硬币投进票箱,似乎又低低抱怨了一声,粗暴地关门发动了汽车。歌央冲他挑衅地耸耸肩,那眼神里完全就是不相信白马探能忍受如此平民化的交通工具。白马探不甘示弱地反瞪回去,不过还是跟着歌央乖乖走到公车的最后一排靠窗坐下。
“怎样,白马大公子。”一段路后,歌央的语气里明显带上了忍俊不禁的意味,完全忘记了今天的不快,她看着白马探越来越青的脸,知道本车司机的驾驶技巧让他完全无法接受。“你好像很不舒服呢……”她狡黠地明知故问,如果是别人白马探一定会不顾绅士气度挥手一拳的。
“哪……喂,你不觉得这车的速度越来越快了……”他正要反驳,又转到了另一句话。歌央当然是以为白马探故意找借口掩饰自己的窘迫,于是很轻蔑地微微站立起身体,向车头驾驶室的司机望去,口气毫不留情:“白马探你的借口真菜……”突然公车加速向前一耸,歌央的身体猛地承受不了突然的惯性,直直向后坠去,好在白马探早就考虑到了,双手接住了她的肩膀。
“喂,有没有搞错啊!”歌央不满地喃喃,但是公车加速的一刹那,白马探分明看见了,驾驶室里一个人都没有!
怎么回事!?
作者有话要说:神之场景再现,请不要大意抽打作者吧
☆、危机一角
白马他微微稳住歌央的情绪,起身离开了座位,安慰说:“我去看看。”说着加快了脚步赶到驾驶室里。目光落到司机位置的一瞬间,他觉得自己全身的血脉凝固住了,双眸凛然一顿,一股不详的意味在脸上肆意弥漫。果然…。。。这里一个人都没有,刚才的司机呢……!他突然脑中一闪而过青白色的光芒,难道……难道是如月说的那个组织开始行动了……
他试着扳动方向盘,但是后者纹丝不动。这样说连刹车都被毁坏了……他从未露出慌张神情的脸上滴下一刻冷汗。故意在路边等着我们现身,还如此大费周章将事情搞成驾驶失误,这样的手段也只有如月所说的他们吧。
“白,白马……”看到白马探许久都没有回来,歌央不安地直立其身体,虽然昏暗的车灯下看不清白马的表情,但是他僵硬的身体还是暴露了真实的危险。她试探着想要赶到白马身边,就在刚迈出一步的时候,无人驾驶的公交方向盘一滞,公车的路线改变而转入另一条下坡的道路,这样的急转弯让车头的白马踉跄了好几步才重新站稳。
歌央重重跌回座位上,她不由得惊叫了一声,手臂与栏杆相撞通红一片。白马探焦躁地往后看一眼,不甘心地狠狠低咒一声,再次回到车尾的歌央身边。“怎……怎么了?”她意识到有不好的事情发生了,但还是侥幸地紧紧攥住他的袖口,仿佛害怕白马离开自己。“听我说。”白马探镇静地用手臂擦干额角的细细汗珠,俯□体用两只手紧握住歌央瘦削的肩膀,坚定而平静地对她一字一句道:“我曾经办过案子的仇家找我来了,现在公车已经失控……”虽然努力迫使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轻松而无所谓,但是他颤抖的眼睛和手指将一切的恐惧都传递给了她。
“那……怎么办?”歌央反问,好像下一秒就会有沸腾的液体溢出眼眶,而白马探也曾经看过她同样的表情,在几个月前那个被炸弹威胁的旋转木马里……他心跳一窒,曾经结疤的伤口再一次迸裂,让他痛不欲生。他狠狠摇了摇头,驱赶走这样的记忆,再深深呼吸着,红褐色的眸子凝望着歌央慌乱的眼,注入了什么脉脉的情感。
“我,我一定会保护你的。”
“白马……”
公车车身猛烈地颠簸了一下,白马探好像意识到了什么,放开抓住歌央的手侧身将身体探出窗外。“不好,公车拐下城河的河堤了……再不退身车就要落入河底!”他飞快地收回了身体,迅速双手用力打开了窗户的玻璃,力道之大即使是钝边的玻璃也在白马的手心烙下一道红色的印记。
歌央回头抓住他的手臂,“要怎么办才好?”
剧烈摇晃的车体里,白马探骤然安静了几秒,汗水顺着紊乱的纹路坠落到歌央的手心,而她的手里依然如同保护珍宝一样牢牢握着他给的矢车菊。
“跳车……” “什么?!”
此时不受控制的公车速度越来越快,风呼啸着在车厢里倒灌,歌央的头发凌乱地飞舞着,阴沉色调的河堤在慢慢靠近,她吓得抽回了望向窗外的视线。“好吧……”她重重叹了一口气,将自己的手交到了白马探的手里,掌心相对,十指相扣。冰冷的空气里,加上紧张,歌央的手冰凉,但是被白马探握着,居然逐渐暖了起来。
白马赞扬一笑,只是这笑在她的眼里无比虚弱。
“我数一二三……” “到三就跳。”
歌央抱以一个乐观的笑容,心中不停暗示自己,不要怕……不要怕……凉久歌央,这只是一次低级的体能测验而已……
“一。”白马探的声线带着叹息的尾音。
要是能够平安回去,就让白马作证让体育老师给自己考试打满分……要是不能平安回去……
歌央闭上眼睛,颤抖地喊出接下来的音节:“二……”
这样就好,跟你在一起就好。
“三,跳!”只听得白马探果断的地喊出他们约定的最后暗示,歌央不自觉身体向车窗倒去,那一刻她下意识闭上了眼睛,唯有车身与周围栏杆的金属摩擦声清晰传来,再无他物。就在身体刚刚跃出车窗的一瞬间,公车猛烈地颤抖了一下,似乎是狠狠撞到了路边的阻拦,歌央的脚不由自主移动了一步,就这一步让她原本逃离的路线完全脱离了身体坠落的轨道。
白马探双眼一凛,他抽出被歌央握在手心的手,紧紧将她拥在怀中,一只脚灵活地在窗框上一点,两个人在公车最后一次摇摆中一跃而出。“衣梵,抓住我。”他将她的头摁在自己怀里,指尖缠绕着歌央淡金色的长发,她甚至能听到他心脏的跳动声,和血液的流淌,脉脉如水。接着就是一声着地的闷响,歌央感觉到他们在地面上的粗燥接触感,心中顿时翻滚起一丝安心。
公车摇摇晃晃继续向着河堤驶去,车身上没有一个字,有的只是年久脱漆的表层,廉价的油漆挥发掉,将车整个渲染成天空的颜色。苍白得泛青。随后一声巨大的落水声像一切的终结。
随后就是无尽的悲哀,她从地上直立起身体,浑身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