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留下吧…反正估摸着也瞒你不过。”
言罢,他站起身来,从怀中取出了一封信。
那封信皱皱巴巴,不知道保存了多久,封面上没有文字,看不出当中细节。
柳轻烟知道,楚青身份的秘密,必然藏在这封信里,便想要下来取,却见楚青一抖手,那封信嗖的一声,直奔柳昭年而来。
柳昭年眼睛微微眯起,一抬手,将这封信拿在掌中,还不忘赞叹了一句:
“好功夫。”
柳轻烟翻了个白眼,心说那可不单纯是好功夫这么简单…亲眼见识到楚青闯入裂星府,如入无人之境,对于楚青的武功到底有多高,柳轻烟算是有了一个模糊的概念。
而在这个年纪,能有这样的武功,除了当代天骄四个字之外,柳轻烟更不知道该如何形容楚青。
不过此时她主要关心的内容,也不是楚青的武功,而是楚青神神秘秘送过来的这封信。
正好她就站在柳昭年边上,看着柳昭年先是当着众人的面,仔细查看了一下这封信,确定没有问题之后,这才将封口火漆撕开,取出了当中信纸缓缓展开。
柳轻烟只来得及看到上面开篇的六个大字昭年吾兄台鉴。
就发现柳昭年的呼吸骤然急促了起来,紧跟着呼啦一声站起来,背过柳轻烟,自己看了起来。
柳轻烟急的抓耳挠腮,这信上到底写了什么玄虚?
怎么老爹看了之后,就跟着了魔一样?
奈何她身高不够,垫着脚也看不到信上内容,气的直嘟嘴。
再看楚青等人,正想郁闷,就见楚青此时正在脸上摸索。
然后她就眼睁睁看着,楚青在自己的脸上撕下来了一张脸皮。
“哎呦我去!”
柳轻烟脱口而出。
不是她不够自持,实在是太过震惊。
她一直都知道,舞千欢和温柔的脸上是有易容的,毕竟这两个姑娘一张嘴就露馅。
但是她没想到,不仅仅舞千欢和温柔易容了,楚青的脸上竟然也有。
这一路走来,相处时间这么久,她竟然没有发现半点端倪!
这简直离了大谱!
而再看楚青易容之下的面容,更是瞠目结舌。
就见那张脸剑眉星目,相貌英俊硬朗,可皮肤却白皙好似女子,让他整体容貌更上一层。
“你竟然生的这么好看?”
柳轻烟瞪大了眼睛:
“我能不能捏捏你的脸?”
“不能!”
舞千欢赶紧帮楚青拒绝:
“我都没捏过呢。”
柳轻烟一时无语,感觉颇为遗憾。
再回头,就见柳昭年正定定的看着楚青,面上是百感交集,先前的种种疏离已然消失不见。
取而代之的是亲切和激动。
他看着楚青,尤其是在他的脸上仔细打量,半晌发出一声感慨:
“长大了啊…还记得,你刚出生那会,还是粉坨坨的一小团。
“如今却已经丰神俊秀,长身而立了。”
“您…见过我?”
楚青有些惊讶,他本以为柳家的人从未去过天舞城。
但柳昭年这话明显是在说,自己出生的时候,他就见过自己了。
“见过。”
柳昭年缓步走下了那上首高位,一步一步走到了楚青的面前:
“不过快有二十年了…那时候,你外公病重危在旦夕,临死之前只想见你娘一面。
“然而南岭岭北远隔千山万水,书信不等送达,人就要没了。
“我只能亲自赶往南岭,前往天舞城。
“却没想到,你娘当时刚刚生下了你…
“那时节,我本不想强求,毕竟她刚刚经历生产之痛,又如何能够跋山涉水?
“可你娘听到你外公即将撒手人寰,什么都顾不上了,硬是咬着牙跟我回到了岭北…
“但纵然如此,也仍旧是来晚了一步。
“这也成了我们兄妹二人,人生之中最大的一场遗憾。”
楚青呆了呆,他自小不曾见过母亲。
他询问过楚云飞,楚云飞却告诉她,母亲身染恶疾,在他出生后不久就撒手人寰了。
可如今听柳昭年这话,母亲难道不是去世了,而是…而是回到了天音府?
而另外一头,一直抓耳挠腮的柳轻烟听到柳昭年说出这样一番话,下巴更是差点掉地上了。
还是舞千欢提醒她:
“嘴巴,嘴巴收一收。”
柳轻烟这才恍然大悟,赶紧合上了自己的下巴。
可脑瓜子还是嗡嗡作响。
自己亲爹的妹妹,是自己的姑姑。
自己姑姑的儿子,是眼前这个神神秘秘的韩三…
换言之,这小子是我表弟!?
那个谈笑之间,将韩秋元,韩秋泽这样自己都难以抗衡的高手,随手擒来,说杀就杀的是自己的表弟?
大大方方闯入裂星城,入裂星府如入无人之境的也是自己的表弟?
一把长剑斩尽白虎七宿,如同开胯切菜的…还是自己的表弟!?
那个被自己认定为当世天骄的妖孽,竟然是自己的血脉至亲!?
柳轻烟越想越觉得不可思议,而且,越看楚青,她就越想去捏楚青的脸…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有捏他的冲动!
楚青此时这好似回过神来,当即抱拳一礼:
“外甥楚青,拜见舅舅。”
娘亲舅大,见到舅舅当以大礼参拜。
柳昭年上前一步,拦住了他:
“好孩子…不必多礼。
“你,你这些年,过的可好?
“楚云飞待你们三兄弟如何?”
“我…”
楚青嘴唇翕动,倒是没说自己少时离家出走的事情,只是点了点头:
“一切都好,有劳舅舅挂心。
“只是,我娘她…她如今是否健在?”
要不是柳昭年一番话,楚青还不敢问出这样的问题。
哪怕到了现在,这问题问出来了,他的心中也颇为忐忑,不知道会得到什么样的答案。
柳昭年看着他脸上的表情,却是点了点头:
“在。”
楚青的脸上这浮现出了几许复杂之色:
“那她…为何不回去?”
事到如今,两世记忆早就已经不分彼此,所有的感情楚青全都能够感同身受。
知道母亲还活着,只是二十年不曾归家,心中难免有些委屈。
“这件事情,说来话长…”
柳昭年叹了口气:
“你娘不是不想回去,而是身不由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