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红一把抓了他的手,顽强不屈地抵抗。
两个人僵持了一会儿。
桑红看自己渐渐落到劣势,不由软软地撒娇告饶道:“这位爷,外边危机重重,这里实在不是寻欢作乐的地儿,小女子不能委曲求全地伺候了,您就大人大量地饶过我一次吧。”
宋书煜登时想到附近那一双双支棱着听着动静的耳朵,理智一点点地回笼,他无奈地又一点一点地把她的拉链拉紧了,耳语道:
“好吧,看你可怜兮兮的模样,今晚放过你,改天你要记得连本带息还账哦。”
桑红乖巧地连连点头,主动吻了他一下,和他道了晚安。
第二天清晨,宋书煜浑身不舒服地睁开眼,怀里伏着一个软软的小身子,联想到一夜都梦到大蛇在追着桑红咬的噩梦,他警惕地一睁眼,被怀里那张浓墨重彩的小脸给吓了一跳。
险些以为怀里的是个蛇人。
桑红被他肌肉紧绷的瞬间给惊醒,睁开眼迷迷蒙蒙地看看他,又闭上了,嘟囔道:“这难道是做梦?”
宋书煜看着她那可爱的模样,不由收紧双臂低头吻她。
一吻完毕,宋书煜离开她柔软的唇,之后又像舍不得一样,轻轻地啄了一下又一下,惹得桑红不由粲然一笑,嗔道:“讨厌!”
宋书煜凝望着她满带羞怯的小脸,收拢手臂,让她娇小柔软的身体紧贴着他,他似笑非笑地问:“哪讨厌了,嗯?”
凝视着她的目光明亮又深遂,神态优雅中透着魅惑,散发出一种慑人的魅力,使得向来对异性定力十足的桑红同志瞬间败下阵来。
她孩子气地嘟嘴,害羞地将脸埋在他胸前,半是撒娇半是报复地紧了紧手臂,用力地压他。
宋书煜没再说话,抬眼看看透着亮光的帐篷,他仿佛不愿打扰这一刻亲密的相拥,只是用手揉了揉桑红的那头柔软的短发,宠爱又深情地笑了,然后更紧地拥住了她。
抱着她和她一起醒来的清晨,对他来说,都像节日一样喜庆。
明明是闷热不已的小帐篷,因了她陪着身边,这里就成了乐土。
桑红仿佛在他的怀抱里汲取了幸福的味道,满脸的甜蜜。
那种暖洋洋的笑意从她的嘴角一点点地蔓延到眼晴,再一点一滴地注入血液中。
犹如把宋书煜这个让她牵肠挂肚的男人,慢慢地根植在心里。
时间没有因为他们的甜蜜温馨而停下脚步,周围渐渐变得不再安静,隐约听到有脚步声在向这边走过来。
宋书煜松开手,理了理桑红乱乱的头发,晃晃身子,示意她该起身了。
两人侧耳凝神,果然,那脚步声虎实实地在他们的帐篷边停下了,一个粗豪的声音道:
“喂——我也不想来叫醒你们的,没办法,大家公认我的脸皮比较厚,加上吃人家嘴软,我就来做棒打鸳鸯的那个人了!
那个谁,你不会是被小丫头压坏了吧,怎么这个点都不起身,鲜美的鱼汤都快见底了哦!”
桑红羞得无地自容,宋书煜却淡然地客气道:“多谢,我们这就过去。”
然后听着那个人的脚步声一点点远去,桑红手脚利落地从他的怀里窜了出去,探手拉过来自己的背包,从里边拿出化妆的油彩和驱蚊药膏,就要挤出来搅合。
宋书煜皱皱眉,抬手抓了她的小手制止:
“清洗之后再涂,不然,汗湿、口水,加上你原来的伤口,皮肤会受不了的。”
“呵呵,特殊时期而已,哪里有那么多的讲究,我不介意的。”桑红兀自不在乎地呵呵笑。
“女孩子还是要介意一下自己的脸,虽然知道咱是天生丽质难自弃,不用在脸上下功夫,可是基本的清洁还是很必要的;
再说,今天没有什么事情,咱们这样一大群人一起慢慢走着,到天黑能出去就行,谁找死的话尽管来招惹咱们,所以,放轻松一些,享受一下难得的丛林时光。”
宋书煜不紧不慢地说着,已经翻身起来,整理好自己的仪容,带着她出了帐篷。
桑红闻言登时放了心,有他在她的身边,这三个俘虏应该足够他们几个人通过决赛了吧?如果不能,宋书煜不会这样不在意,让她们坐失良机。
想清楚这些,她就不由乐得合不拢嘴。
她不关心他要带她去哪,只是紧紧地拉着他的手,跟在他身后,顺着他的步伐往前走。
没有宋书煜的时候,桑红是很独立很有主见的。
可是,一看到宋书煜,她柔弱的小女人性情就会不由自主地自动觉醒,就像她昨晚一旦发觉顽固的头套大叔是宋书煜的时候,她那娇嗔可爱的小模样,浑身散发着的柔媚光彩怎么藏都藏不住。
面对刚强全能的宋书煜,桑红所有的能力都全部退化成一种——那就是撒娇了。
看着小鸟依人、柔弱可人的桑红,宋书煜的大男子主义得到了充分的满足。
大约走了五六分钟,宋书煜领着桑红来到一处靠近水边的空地。
他在水边蹲下,取出一块洁白的丝巾,把手伸到水里沾湿,捏出多余的水分,然后招招手。
桑红看出他的意图,笑眯眯地过去,蹲在他身边仰起脸。
宋书煜动作轻柔地碰触她的脸,一点点地小心地把她的脸擦拭干净,笑着逗她:
“怎么涂得和小蛙人似的,我都快认不出来了;今天早上一醒来,看到你的脸,吓了我一跳,还以为昨晚梦里的大蛇跟到了我的怀里。”
桑红仰起脸乖巧地任由他清洗,嘴里得意地说:“这证明我的化妆功夫到家。”
“就涂抹成你这样?”他笑着掐了下她嫩生生水嫩嫩的脸蛋,神情忽然变得严肃起来,他不由责备道:
“那你也不该把自己当成大蛇的同类去靠近它,你以为它也能被你的化妆迷惑了?
看看那惨烈的现场,我一点都不怀疑,你这丫头实在是运气好,不然,你如果被那怪物伤了,让我怎么办?”
宋书煜说着就担忧地望着她,一副无奈又心疼的模样。
桑红低头想了一下,道:“我知道自己冒险了,害你担心,对不起!
可是,换了你恐怕也会这么做吧,那是我们的同类,被那么强大的怪物吞了,尤其是洞外还有他们的同学攀爬上去的痕迹,所以,视而不见,那是四个受害者啊!
我也犹豫过,可是,一旦离开,那个黑黢黢的洞穴将是我今生都走不出的噩梦,它让我看到自己的自私和怯懦,可能这辈子都是压在我心里的一个大山,我怎么能坦坦荡荡地继续这个决赛,继续做我的军人和英雄梦?”
宋书煜被她的一席话震撼到,这样的一个小女人,心底的火热和梦想,纯真得让他仰望。
他的震惊和沉默被桑红误认为不悦,她慌忙拉住他的手撒娇道:
“我们当时就按响了呼救器,发出了求救的信号,我计算着,在救援的直升机到了之前,去掉那些准备的陷阱的时间,真正用于正面搏斗的不过十几分钟而已;
我觉得——我觉得,我的身手,十几分钟的周旋时间还是能拖过去的;
只是,我没有想到那家伙一出来,竟然有那么粗那么长,速度那么快,后悔也来不及了,我只能拼命地跑;
好在这些同学都是很有能耐的,没有他们的支持,我也不会逃出生天;
嗯——你就不要生气啦,我保证下不为例。”
宋书煜看着她惶惑紧张的小脸,不由笑了,拍拍她的手背道:“你能在救人之前,考虑得这样周密,我就放心了;
不过,我要更正一下你对英雄概念的理解;
真正的英雄不做那些以卵击石的事情,审时度势,保全自己是根本,因为我看得太多了,无数的热血英雄为了挽救他人的生命牺牲了自己;
难道英雄就不是人吗?
他的背后也有父母兄弟,也有妻儿老小,也有亲朋好友,英雄的死,对他的至亲们来说,也是无法被原谅的一种伤害;
所以,没有一个领导真的希望自己的部下去牺牲生命成为英雄,没有一个老师希望自己的学生去献出生命换取荣誉,没有一对父母真正愿意去做英雄的父母;没有一个爱人希望自己的另一半成为英雄;
因为,英雄,就只意味着一个意思,那就是付出付出再付出,一直到耗尽你的生命为止;
总之,我的意思就是,让自己成为一个光明磊落地活着的普通小兵,尽自己应尽的义务就是了,不要充满着那种悲壮的英雄主义的情结;
凡事无愧于心就好,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