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拥立新王,陈践诚本来是有份的,他今日为何要杀尊室说呢?”林逸青听完曲飞鹏的讲述,眉头一下子皱了起来。
“此人之前虽然和阮文祥尊室说合谋,废黜育德王,拥立协和王,但此人保守排外,不满和约当中关于越南之条款,迁怒于尊室说。故有今日之事。”曲飞鹏说道,“此人门生故旧不少,在民间也颇有声望,只怕越南民众闻之。会对我大乾心生不满,或再起暴乱也未可知。”
“你说的有道理,但我总是感觉,似乎是有人在这当中使坏,所以才有这么一出……”林逸青的眉头皱得越来越紧。“弄不好,这是冲着我来的呢!”
“不管怎么说,此次和约,等于剥夺了越南的自主权,就是不出这件事,越南民间也必有仇恨大人者,且为数不少,主公宜早做准备。”曲飞鹏说道。
“当年嗣德君臣将失地责任全推给潘清简,原因也是为此。”林逸青突然明白了过来,不由得冷笑了一声。“那位协和王今天玩了这么一手,把黑锅扣在了我的头上,手段还真是高明呢!看来我小看他了。”
“此人日后可能会为我大乾之患,不如早除却之。”曲飞鹏说道。
“现在还不是时候。”林逸青的目光瞬间变得凌厉起来,“这一次让他摆了一道,下一次就没这么便宜了……”
阮福升坐在宫城的水殿中,望着四周晃动着的水影,耳边能听见清亮不绝的泉水声。这大殿之中处处都是水,而所有光线,也都从水中来。那些池中瀑中发亮的晶石。此刻显得无比晶莹剔透。
想起今天尊室说的狼狈样子,阮福升禁不住笑出声来。
但想到尊室说并没有给杀死,他的笑声又转变成了叹息声。
他从袖中取出一个小瓶,打开瓶塞。取出一粒亮晶晶的秘药,放进了嘴里。
一种酥麻的感觉渐渐在全身扩散,他摇摇晃晃的在殿中旋转起来。
“盈儿……盈儿……你在哪里……快出来……”他呢喃着说,“我今天……做了一件大事……要告诉你……”
盈儿没有出现,出现的却是一个陌生的白衣少女。
少女的手中拿着一柄短剑。
“你是谁?盈儿呢?”
“你不用管我是谁,我要你给我画一张像。”少女说着。用剑指着他,逼着他来到了桌前。
看着眼前摆着的纸笔,他摇头苦笑:“我这样可是画不好的……”
“少废话!”少女坐在了榻上,扬着手中的短剑,“专心点!”随后立刻恢复了甜美的笑容,把剑藏到身后,左手轻执罗扇拍着胸前,斜倚在长榻上:“你要是把我画得不传神,这幅画要是不能流传三百年,你就是世上第一个淹死在金鱼缸里的皇帝!”
阮福升平息静气,缓缓提笔。他专心入画时,便忘了世上其它的纷争利害。眼前女子,也只看她目中灵韵面上纹肌,而再不管她是否会在画好后便杀了自己。
他呆着着这少女,看她脸上隐去了杀意与威势后,俨然还是一清水般的女孩子家。眼中晶亮望着自己,不去想家国利害,满心只盼着只把最美的韶华长留。
突然他眼中浮现起另外一张面容来。
那个叫潘清娴的姑娘,为什么会生得和盈儿一模一样呢?
难道说,她就是盈儿?
听说她一直是在宫里当伴读女的,为什么自己从来没有见过她?
直到那一天,尊室说告诉自己,准备用她作为给上国钦使林逸青的献礼的时候……
就是从那一天起,盈儿就消失了,再也不出现了。
而潘清娴也成了林逸青的人。
为什么会这样?!
“盈儿……你为什么要离开我……难道……你忘了我们的誓言了吗?你说过,我们要永远在一起,不分离的……”
阮福升喃喃念着,心中无限怅然。猛的放下画笔,却是一笔也画不出来了。
少女从榻上坐起,望着阮福升神情,却没有怒挥利剑,只是走近问他:“你怎么了?”
阮福升满腹的衷肠无从诉说,只是呆呆望着湖光水影出神。
少女缓缓踱到殿中池边,“你不说,我也知道你在想什么。”她望着假山流瀑,轻轻问,“告诉我……她的美,是什么样子……”
阮福升痴坐许久,才缓缓开口:“若我画你,必画煦暖春色,踏青和歌,用淡黄浅绿,描彩衣丰颜。但我画她……却用不出任何一种颜色,唯有水清墨晕,一点点泛开,像……像雪落梅枝,所有的鲜艳,都孕在苞中,像白鹿跃过雪地,只见风痕,不见实影。”
少女沉默许久,才悠悠长叹:“我明白了……真希望能亲眼看到她。”
“我答应过她,要在世上最美的地方,与她永远快乐的在一起。”阮福升凝望水纹,“我知道她会去那里……她一定会在那里……等我。”
他忽抬眼望向少女:“所以恕我不能在这里久留了。天下将来属谁尚未可知,但我此刻却要去那里,找她……”
“世上最美的地方,就是天堂了,可你知道怎么去天堂吗?”少女的脸上荡漾开一个甜美的笑容。
“你知道吗?”
“我当然知道……来,我告诉你……”
她微笑着,扬剑直刺向阮福升。(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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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四十六章以暴制暴
阮福升感到胸前一阵冰凉,他惊愕的看着少女,少女还是温柔的笑着,用力的刺着,直到他慢慢的摔倒……
“这就是去天堂最快的办法。这下你知道了。”少女还在笑,“记得替我问她一声好……”
阮福升感到身体渐渐的变冷,他的意识也一点一点的消失了……
“什么?越南王死了?”林逸青得到曲飞鹏的报告,不由得吃了一惊。
“确是如此,尸身我都看过了,真的死了。”曲飞鹏说道。
“死因是什么?是被人害死的吗?”林逸青问道。
“应该不是。”曲飞鹏从衣袖中取出了一枚绿色的小小药丸,递给了林逸青,“这药丸便是在他身上发现的。”
林逸青拿起药丸放到鼻子边轻轻一嗅,立刻皱起了眉头,“这是大麻?”
“正是。”曲飞鹏点了点头,“我刚刚找星月小姐验过了,确是精炼的大麻精,出自越南王廷的制药名家,乃是专门为协和王配制的。”
“那么说,他是磕药磕多了?”林逸青看着手中的药丸,不由得有些好笑。
“您也知道,这位协和王一直在服用麻精之药,服后作画有如神来之笔,且常有狂癫之语,后宫早已习以为常,星月小姐说,他这一次可能是药丸配制剂量较往日为大,引发心力衰竭之故,以致身亡。”曲飞鹏说道,“似乎并非是为人所害。”
“他摆了我一道,就这么死了,真是太便宜他了。”林逸青皱了皱眉,“陈践诚之死的内情,也无从知晓了。”
“这件事主公倒不必过于在意,左右是他们越南人的事,让他们自己斗好了,反而易于为咱们所控制。”曲飞鹏说道,“我其实觉得,纵然越南王这一次不死,他总是暗中给尊室说使坏,依尊室说的性子,也绝饶不了他,用不了多久定然会杀了他再立新君的。”
“是啊!这一次陈践诚当廷被杀,就等于坐实了尊室说卖国求荣的事,间接的也给咱们下了个绊子,这位协和王,其实是有些小聪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