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剑堂接到飞书道是有门派遭遇五行门袭击之时已然晚了,早有数家门派被五行门灭了去。林钦知道不好,立即派出人手接应。但此是血魔亲自出手,便是派出弟子接应也无济于事,反倒折损了数十名弟子。
“这么说,就连天星派也——”说这话的是一个白衣青年,听完全英的叙述,他看向左侧一个面容冷厉的中年人,忧虑道:“俞师叔,没想到那血魔如此厉害,就连天星派都遭了毒手,现下可该如何是好?”
俞向白没有说话,倒是躺在床上的全英闻言霍地坐起身来,惊道:“什么,你说那就是血魔?!”
那个颇为英武的看上去同他一般大小的年轻人竟然就是血魔?!开什么玩笑!
虽然觉得不可置信,但全英心底已然隐隐接受了这个事实,心中那点疑惑顿时消失,胸口蓦地一恸。
若非是看出来那年轻人的真正身份,视他如亲子的师父又怎么会狠心将他打下悬崖!
凭着龟息秘法,便是落入水中他也能有一线生机,但是对上武林人闻之色变的血魔,恐怕所有人一线生机都没有,师父定然是深知这一点,这才将他打下悬崖,只为让视若亲子的他能够逃得一条性命!
但是师父,师父和长老他们……
全英猛地扑过来攥住俞向白的衣襟,神情急切:“快,快去救我师父!”
周围的试剑堂弟子闻言俱都低头,默不作声。俞向白没有回避他那急切的眼神,是以能够将他眼底的希冀和隐隐的恐慌看得一清二楚。
他沉默片刻,微微扭头:“已经迟了。”
已经迟了。他们的船逆流而上,在打捞上全英之后,更是派出人手四处打探是否有人生还,但是这许久过去,连一个人都没有见到。
全英在听到这话时,眼睛微微睁大了一瞬,旋即揪着俞向白的衣襟猛地倾身上前,正要说话,忽听舱外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名弟子匆匆奔进来。
“俞师叔,弟子在前面悬崖上发现了数十具尸体,看衣着形貌,是天星派的人。”
全英扭头看着那名弟子,缓慢地眨了一下眼睛,反驳的话冲口而出:“不可能——”语犹未竟,胸口蓦然一闷,喉中一股腥甜猛地涌了上来,他眼前一黑,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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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8、传言
十一月初五。
随着这个日期的临近,越来越多的江湖人聚集在青阳山左近,连带青阳山脚下酒肆茶馆的生意都好了数倍于往日。
“听说了么,金刀门也叫那魔头给灭了门,见今就剩下几个歪瓜裂枣,看着怕是要断了传承了。”
酒肆中如今议论的都是关于血魔出世的消息,不管有没有见过血魔,说起来都像是亲眼见过一般。
“老夫是亲眼见着那血魔出手杀人的,啧啧,那叫一个惨哟。”一个胡子花白的老头拍着大腿,连连道:“那血魔乃是个老妖怪,到如今活了足足有百余岁,偏生头发胡子都是乌黑,一张面皮连个褶儿都没打,看着像是三十许人,哪里能和老妖怪搭上边。老夫要不是亲眼瞧见他杀人,还真不知道那就是魔头。”
旁边的人听得热闹,凑趣道:“您老遇上了血魔还能全须全尾的回来,倒是好造化。”
老头得意道:“这有什么,老夫不止见过那魔头,还同那魔头一个饭桌吃过饭呢!”
这牛皮就吹得有点过了,有人便嘲笑道:“老头,你这牛皮吹得没边了,还一个饭桌吃过饭,你怎么不说你和那魔头还一个被窝里睡过?”
酒肆里听到这话的人哄然大笑,一人边笑边道:“若那魔头是个女的,哪怕是个七老八十的老太婆呢,一个被窝里睡着倒还有些趣儿,可惜我却听说那魔头乃是个大老爷们儿,实在不美,不美。”
有人哈哈笑道:“老兄,这你就不知道了吧,这女人有女人的好处,男人有男人的妙处,若是你尝过滋味,说不准这男人的滋味倒比女人还要好些。”
此言一出,酒肆里又是一阵哄堂大笑。
老头见人不信,急赤白脸的分辨:“你们别不信,老夫说的这都是真的,要是有半句假话,管教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哟,怎么还赌上咒了,您老接着说,咱们听着就是。”虽然知道这老头说的十有八/九都是假的,但单单喝酒颇有些无聊,人们便撺掇着老头继续编故事。
老头见有人肯听了,反倒不急不忙起来,端着酒碗滋溜滋溜喝了个干净,抬袖抹了一把唇上的酒渍,拈着下巴上稀疏几根胡须,慢条斯理道:“老夫为何要说同他一个饭桌吃过饭?这是有缘故的。当时老夫赶路累了,恰巧路边有个茶寮,便进去歇一歇脚,打算过了晌再走。那茶寮子就在官道边上,来往人极多,在那处打尖歇脚的人也多,不到晌午就满满当当的。老夫因去得早,便独个儿占了一张桌子,不想后来进来几个人却没处坐了,老夫见是江湖同道,便招呼他们一道过来坐。”
“想来那就是血魔了?”听到此处,一人插嘴笑了一声。
老头瞪了那人一眼,继续道:“那几人见老夫招呼,便也就过来坐了。初时老夫还没觉出不对劲来,因那几人还请老夫喝酒,老夫还觉得这几人颇是爽快豪迈,心里便起了结交之意,同他们喝起酒来。直到中间一个人因喝多了不小心露了行迹,老夫才觉出不对,暗中观察了一番,不想却发现了一个惊人的秘密。”
“发现那就是血魔了?”
老头说到此处本待吊一吊众人胃口,做出一脸惊骇之色,不想先前那人又笑了起来,登时就恼了,冷冷淡淡道:“你们若是不信,老夫便不说了。”
“别啊别啊,他不听我们还要听呢,您老接着说,接着说。”一旁的人连忙道,杵了那不长眼的人一个手肘,又殷勤地给那老头倒上酒。
老头这才满意了,瞟了那人一眼,哼了一声,继续道:“老夫觉出不对劲,装作喝醉了酒,暗暗打量这几人,这才发现他们的不同之处。”说到此处,终究忍不住卖个关子,“你们猜,那些人长得什么模样?”
“什么模样,总不会是个鬼模样。”先前插嘴那人嗤了一声。这回不等老头说话,坐他旁边的人直接端起酒碗给他捏着下巴强灌了进去:“喝你的酒吧。”
老头见状神情稍缓,道:“这位兄弟虽然言语不讨喜了些,却也没有说错。”停了一停,稍稍加重了语气,“这几个人还真就是个鬼模样。”
“这却是怎么说,怎么就是个鬼模样,你先前不是还跟他们一道喝酒么,怎么没看出来?”旁边有人适时插嘴。
老头摇了摇头,道:“先时他们没露行迹,老夫如何分辨得出来。只喝多了酒之后那些人便藏不住了,一个个脸色白得像纸一样,嘴唇是血一般的红,老夫悄悄打量着,还瞧见那为首之人嘴里生得好一口利齿,总有野猪的獠牙那么长,还闪着寒光,店家送上来的整个的烧猪蹄就这么喀吧喀吧几下全进了他肚里,瞧得老夫心惊肉跳。”
旁边有人本来是没有听老头说话的,这时听了一两句颇觉得有趣,便插嘴道:“有些人生来就是奇异些,这怎么就能证明那就是血魔?”
老头摇摇头,道:“先时老夫也觉得如此,要不是后来亲眼见着那人杀人,老夫也不能就把他跟血魔联系在一起。”
听到此处,有人笑了起来:“杀人有什么了不起,大家伙儿都是在江湖中人,谁人不是把脑袋拴在裤腰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