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明知国师和天悬已经在太和殿布了阵等他,但他却不能不去,毕竟青还在他们手里,所以即使明知是刀山油锅他也要去闯,更何况,轩辕靳本就冲著他来的,若自己不出现,难保以後不将魅他们扯进来。
想到此,他仰头看向逐渐西沈的太阳,而後双脚轻轻落地,竟是靠著城墙坐了下来。
反手张开的掌心中,一团金色的火光慢慢成型,而在火光的中心,一簇跳动的白光却在一圈圈扩大,直到将里头的画面清晰地展现在眼前。
火光中,一个五岁的男童正趴在案边,小小的身体半蹲在椅子上,手里拿著一只毛笔正煞有其事地写著什麽。只见他写一写,又停了下来,奶胖的身体朝前挪了几分,未拿笔的左手一搓脸蛋,顿时把五个墨色的指印留在了白嫩的脸上。
“奶妈,奶妈,快来看。”孩子见有人推门而入,兴奋地直叫。
“怎麽了?”
“奶妈,您瞧,净儿会写自己名字了。”孩子炫耀般地捏起纸张的两角,将它竖起拉开。
粗燥的淡黄色纸上,写著两个歪歪扭扭的字' 云净 ' 。
“少爷真聪明!”被称做奶妈的张婶并不认字,可也不想扫了孩子的兴,连连夸道:“写得真好!”
“下次爹来了,我要拿给他看。”云净乐呵呵地放下手里的纸张,“我还要写爹的名字,爹看见了一定会很开心,爹一开心就会多多得来看净儿。”
就在这时,云小惑忽地收起掌中的火球,颓废的垂下臂膀,盯著地面的双眼似乎还能看到云净那张白乎乎的脸蛋,而脸上是与轩辕靳如同一个模子里刻出的五官样貌。
这些年,随著一年年长大,云净的五官是越发地像轩辕靳,每次看到他,云小惑的心里总似有千万只蚂蚁在爬动,恨不得直接用利爪把自己的心给挖出一块来。
所以他慢慢减少了去看云净的次数,可到现在,明白自己可能再也见不到这个十月怀胎生下的小孩,他又万分地舍不得了。
早知今日,当初就该多去看看他,或是直接将他养在身边,那该多好?
云小惑这时再後悔却已是来不及,明知自己命定的劫数就在眼前,过了今夜,怕是灰飞湮灭也不过分,只苦了这个孩子,本就不该逆天将他生下的。
收敛了下情绪,直到天色渐渐沈重,云小惑才重新站起身,他转过头朝著玉隐山的方向看了最後一眼,慢慢瞌上了双眼。
只见嗖地一道红光直直穿入城墙内,笔直而空旷的城墙外道上,再没有人影。
作家的话:
突然之间2012就来喽~~~新年快乐!
还有啥想做的没做的快去做啊!!!!
哈哈;我的新年愿望就是:如果能太平得过到2013;我一定要走遍全世界!
对了对了;还要更正一下;虽然首页横挂广告上写著青蛇是二月出版;但那是个bug哦;预计是在2012年1月10日出版!(去资讯一栏可以看到);那麽;一起倒数吧!!!
小青青都回来了~~~我们的楚少将军还会远吗?????说一下;我有很勤奋地在写的续文!!!握拳!!!
第八回 '下'
轩辕王朝历代的国师,都是由上一代国师亲自前往通天山挑选出的极有天赋的道童,一般都在十岁左右。被选中後先由通天山掌门亲自教导至二十岁,之後就由上一代国师带进宫中培养,直到上一代国师寿终正寝。
如今的国师道号天机,已近百岁,历经三代轩辕帝王,且与通天山掌门实为师兄弟,平日里除非祭祀大典,不然并不轻易露面。
因此这次天机和天悬联手,即使云小惑已有二千五百年道行,胜算却依旧不大。
像是已经做好了有去无回的准备,云小惑的心反倒沈淀下来,一身红衣紧贴著纤细却挺拔的身型,勾勒出一副妖娆的体态。
每走一步路,他就想一想这两千五百年来还留著的记忆,有的伤感如白素凌,有的不舍如云净,有的放不下如玉隐山,而有的只留下一片麻木、如轩辕靳。
他突得想起在西湖畔与轩辕靳的相识,那人一脸痞气地凑上前来,非要弄明白他在断桥上打伞的原由;他又想到第二次相遇,还是在断桥上,他硬是要挤进他的伞下,也不问他愿不愿意;再到第三次的时候,那人陪著他过七夕,喝著酒听他说牛郎和织女的故事,还一起看过烟火。
最後的一切被定格在了凤凰山脚下,一段平静如水的日子让他真真正正做了回人,也真真正正学起了人间的情爱。现在回想起来,云小惑仍旧忍不住上扬起嘴角,那个时候的轩辕靳,对他是那样得好,好到成了今时今日也无法甩掉的痛。
“白白,其实做人,真的不好。”云小惑停下脚步,他的周遭是一片黑暗,而在通道的尽头,一片冷青的月光正反射在地面上,他缓缓伸出手,将凌乱的长发扎起盘在脑後,这才吐出一口气,又独自道:“可是,我们应该都没有後悔过,不是吗?”
太和门上的黄色琉璃瓦在月光下显出一片阴冷的光亮,巨石铺成的中央御道笔直地通向前方的内金水河,河面上有五座精美的汉白玉桥,连接著对面的太和殿。
云小惑选了最中间的那座,踩著脚底的玉石板轻飘飘地过桥,而後停在了殿前空旷的广场上。
呜呜的风声如泣,在无遮无掩的广场上肆虐地东游西荡,只听哗啦啦几声响,原本停在檐梁上的乌鸦顺著风势、扑腾著翅膀而去,让这份寂静多了几丝苍凉的意味。
云小惑就这麽昂首站在广场中央,脚底下是一条雕刻著龙型图腾的汉白玉御道,而御道的尽头,站著两个丝毫不动的人影,正是天机和天悬。
“你来了?”一个苍老的声音划破半空,虽看不清,但云小惑认得这是通天山掌门天悬老儿的声音。
“我来了。”
云小惑柔软的声音刚落下,只听砰的一声巨响,广场周围四个角落各燃起一大束火光,将广场的一切照得通亮。
“本王想问问天悬掌门,可看到我家那不成气候的青蛇妖?若您看到,就请让他跟了我回去。”
“他已经在被送回通天山的路上。”天悬一挥手里的拂尘回答。
“呵。”云小惑无奈地苦笑,“他终究是输了。”
“现在轮到你了。”天机永远庄严地摆著他那张毫无表情的脸,吐出的话也跟他的人一样,冰冷而直接。
“我知道。”云小惑抬起头,顺著台阶朝上望去,果然看到殿门前那道伫立著的身影,他抿了下嘴,目光从他模糊的面容上淡淡划过,又再次看向天机道:“人妖相恋本就是件荒谬的事,是我太纵容小青,才会害了他。”
天机皱著眉,薄薄的嘴唇紧闭著。
“本王犯过天条、违过天命,就算今日会死在你们手里,我也不稀罕,这身狐狸皮你们要了就拿去,反正我做妖已经做腻了。只是小青,希望你们念在他痴心一片的份上,饶他一命,毕竟他没有伤过人害过命。”
“你应该求的人是朕!”殿门前那个抱著孩子的人突然朗声喝道。
云小惑将视线落回轩辕靳的身上,淡然道:“希望皇上能宽宏大量饶小青一命。”
“凭什麽?”轩辕靳一脸阴戾。
“凭我和你拜过天地,几百日同榻而眠。”
“噢?原来你还记得?朕差点以为你已经忘了!云小惑!”轩辕靳几乎是咬著牙憋出一句话,“那你怎麽不求朕饶了你?”
“不需要。”云小惑轻描淡写著,毫无波澜的眼如一潭深沈的死水,“生既无恋,死又何妨?”
“你!”轩辕靳一口气梗在心中,刹时说不出一句话来。
“轩辕靳,云小惑是妖,当不起你的皇後,过去的事,你就忘了吧。”
云小惑轻轻一叹,悠长的声音一丝丝钻进轩辕靳的耳朵里,他早已冷却下的心忽地燃起一阵炙热的愤怒。
“你不过一个妖孽畜生,自然当不起轩辕朝的皇後。”轩辕靳冷洌的声音从上方压下,一字一句仿佛是刻入血骨的利刃,扎地人生疼,“朕已决定封淑妃为皇後,而你那身火红的狐狸皮毛,到正好可以配得上皇後的喜服。”
“你要剥我的皮毛给你的女人做嫁衣?”云小惑像是听到了什麽好笑的事,弯起嘴角露出两个酒窝,眼里也莫明转起流光,温柔如水中却带著一丝嘲弄,“轩辕靳,我真是瞎了眼才会为了你。。。。。。”
话到嘴边,又被咽了下去,云小惑摇著头嗤笑自己的愚蠢,再抬头,又是一片清明在眼底平静得铺展开,“我竟比白白还要蠢了千百倍。”
“你在说什麽?”轩辕靳见到云小惑如此怪异,一股不安在心底悄然而起。
“没什麽,与你无关。”云小惑骄傲地抬起下颚,褪去妖娆的一张脸上,再不见平日里的那份庸懒媚惑,只剩下一片肃静。
而後,啪地一声,不知何时出现在他右手上的红鞭急速地掠过地面,形成了一个完美的弧度。
“轩辕靳,你要得起就来拿,只要你不後悔。”
“朕除妖,是天经地义之事!”
“哦?是吗?”
“朕最後悔的就是当初鬼迷了心窍,居然想要立你一个妖孽为男後!”
“那时你不知道我是妖,不是你的错。”
“人妖不辨,即是朕的错!为骗了朕的妖久不立後,更是大错特错!”
“就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