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仰脖,琥珀色液体汩汩灌入喉咙。随著吞咽动作,修长白皙的脖颈毫不设防裸露在雅同心眼前,令人不由自主回想起那夜官轻痕在高潮来临时,後仰身子,发出低低呻吟的同等豔色……
“咕”,雅同心偷偷压抑下吞口水的欲望。努力把视线调转开,不去注视官轻痕不经意间散发的勾人气场,和他唇边因吞咽过急而溢出的清亮酒液。
官轻痕轻拭唇角,将手中那坛酒塞至雅同心手中,已只余半坛。
一双晶亮如寒星的眸子,瞬也不瞬的盯著雅同心。眸色清澈,眸底却藏著淡而难以察觉的情绪。
雅同心掂量著坛身,苦笑。他酒量虽不差,但这般不动声色,一口气灌下半坛酒的作风,还是生平头一回遭遇……
“若这种饮法,还只能称‘不善饮酒’,那夏离只能算得上滴酒不沾了。”
“你们中原人,不是也推崇大口吃肉、大碗喝酒?”盯著他的亮色眸子愈加明耀,官轻痕边说,边伸手过来,覆盖上雅同心抓住酒坛的手。手背传来的温软触感,叫大雅四王爷暗地里心跳漏了一拍。“怎到了苗疆,反倒露怯?”
“怎是露怯,只不过……”
官轻痕借著酒力,已扶起了那半坛酒,凑到雅同心唇边。吃吃的笑:“那便饮给我看啊~”
他凑得很近,因为打算灌酒,几乎就贴在雅同心唇边说话。淡淡酒香,自他身上弥漫传来,沁入雅同心鼻翼,混合著官轻痕自身的体香,带来暖热的湿度。两人近在咫尺,交错相闻的气息时而暖暖扑上颊面,雅同心陡然有种酒不醉人人自醉的恍惚。
那人还笑吟吟的持著他手不放,越贴越紧。
再给他这般无赖的粘下去,只怕到时候会演变成更加一发不可收拾的局面。
雅同心无奈,将坛身倾斜,微张口齿,坛中余下的液体便悉数倾倒入腹。
饮得兴起,直到手中重量愈轻,还不甘的摇晃了一下坛身。正要将最後几滴美酒也风卷残云收拾干净,伸出舌尖,接到滴落的琼液时,忽然官轻痕松开了握在他手掌上的手,朝他伏过身来。
官轻痕长如绸缎的银白发,轻轻拂过雅同心脸颊,雅同心尚不及反应,那人水色薄唇已轻柔覆盖上他唇瓣。不容分说的,追逐著最後几滴美酒,探入他口腔。
酒香入鼻,雅同心手一松,空坛轰然落地。
清脆的瓷片碎裂声。
反客为主侵吻上来的官轻痕,动作生涩不得要领,像个拼命想证明自己实力的初出茅庐的小子,不依不饶的在雅同心唇齿间厮磨、缠咬、吮吸。雅同心短暂的大脑空白了一会,回过神後舌尖强势顶开官轻痕两片唇瓣,蛮横钻挤进去。
空无一物的双手果断揽上官轻痕腰肢,随即将人压倒在房前空旷的草地上,两人衣衫整洁的滚做一团。
仅仅是互相不甘示弱的追逐啃吻,舌与舌游龙戏凤般穿梭纠缠。
雅同心浑身热度都在急速飙升,也清晰感觉到身下人的体温同样不断攀高。
宛如入魔,雅同心不假思索的探手过去,微颤著就要解开官轻痕衣襟。
却给意想不到的推开了。官轻痕并没用上几分力气,却很坚决的推开了他。
那人拢齐半敞的衣领,依然躺在地上,长发凌乱铺散一地。仰面望著雅同心,眸子里的光亮是清醒的。
雅同心与他对视,辨不清他眼底似喜似嗔的神色,究竟是何含义。
“官……轻痕?”他喃喃,没什麽把握的,轻唤那似乎突然改变主意的人的名字。
官轻痕低声道:“与你接触,仅仅是唇齿相依,竟……已能令我周身体温上扬,气血流通加速。区区一次采阳,後力如此强劲?夏离,你用何种蛊术,下到了我身上?”
第十七章
呼吸好像还停留在方才炽热的暧昧交缠里,雅同心深深吸了一口气,低头凝视官轻痕不闪不避、执拗寻求答案的双眸。
“这个问题,合该是夏离问官兄才对。”他对於他身体的渴求,超出了自己预料的程度。而敌我立场分明,既然未来终有一日要兵戎相见,他就不该对官轻痕有丝毫动心。
官轻痕抬起手臂,指尖轻轻划过雅同心面庞。他是真的困惑。对与雅同心稍许的接触便会体温急剧上升感到困惑。对雅同心方才那句话,同样难於理解。
他仿佛想证明自己的清白,手指从雅同心高挺的鼻梁,轻轻划到他唇瓣,在上面轻按了按。“我并未对你做过手脚。”
“夏离能够理解,会变成现今的局面,绝非出自官兄刻意。”雅同心道,“只不过,有些事会自然而然走到那一步,发生就发生,动心就动心了。确非人力可控。也不是我想要的结果。”
那人好像更迷惘了:“我不大明白你话中之意。”
雅同心笑笑,翻个身从地上爬起,朝犹仰躺在地上的官轻痕伸出手去:“不用介意。或许是有些醉了。夏离方才所说,自己也不甚理解。这样就好,维持目前你与我的处境。”
官轻痕接过他的手,一跃而起。这时才注意到他脚底有个小小包裹,鼓鼓囊囊塞了不少东西。“你有外出打算?”
“锦鲤交代了我一项任务,我想赶在今日拂晓前动身进行此事。”
好看的眉峰蹙起,锦鲤?他告诉过他自己闭关期间,教内事务继续交由他与赤尾青照拂,但并没提及要指派给雅同心什麽任务。
“什麽任务?”
雅同心看他一眼,犹豫片刻,还是如实以告。
官轻痕更紧的蹙起修眉。自莫谷教从外域迁入此谷中来,那处名为“夕断地”的凹陷地带,一直就被列为禁区。年年都有年轻气盛的教徒不顾教规警告,或成群结队或私自潜入,多年来无人全身而退。要麽莫名死在该地,难觅尸首下落;要麽中了奇怪的剧毒,气息奄奄的躺在谷口。
锦鲤将入教不过数日的雅同心派去夕断地,是暗中想试探他的实力,还是另有他图?
不论出自何种目的,违背他的意思,暗中下达此等危险指令,锦鲤显然是这几年给他放纵得忘了形,开始恃宠而骄了罢。眼里还有没有他这个教主?
冷冷挑唇,等他“出关”,不管赤尾青如何挺身相护,这违背教令私自做主的罪名,锦鲤是受定了。
“那里是禁区,常人难越雷池。”官轻痕道,“包括教主在内,至今都没有人能从那里寻获有用信息。”
雅同心明显给勾起了更大的兴趣:“教主亦去过那处?”
深深看他一眼,从他发亮的眸子里看不到畏难,只有对未知的雀跃与热情。官轻痕心想,好生奇怪。这个中原男子,有著成年人的端庄外貌与稳重举止,心智却始终保留在孩童般的旺盛好奇。
或许就是这一点,才让他如此特别,精力和阳气远胜其余人一筹。叫他尝过一次,就有些食髓知味……?
“他三年前去过一次。”简单答道。
“是何结果?”
“侥幸逃回生天。足足养了两个月,才把身上各种混杂的毒素拔除干净。”这身银白几近透明的长发,便是当时从夕断地狼狈逃回後遗留的纪念。他闭关的日子,亲眼看著自己那原本如最深沈的夜色般清亮黑澈的满头青丝,顺著发根,一点点褪去颜色。仿佛给某种吞噬光亮的魔兽,将所有亮度与色彩,慢条斯理的吞入了不见天日的腹中。
尽管他素来不介意外貌形态,但适应这垂及足踝的长长银发,还是花了他不小的功夫。
“此後,教主颁发了更为严格的禁令,严禁未经允许,私自探入夕断林。我不曾听教主提及派遣你去夕断林的打算,应是锦鲤私自做主,未知居心。你大可置之不理。”
雅同心笑道:“锦鲤是四大护法之一,按理算是最接近教主的心腹了。你却一口断言自己更能领会教主的心思──看来,官兄与教主倒是过从甚密。”
官轻痕微滞一下,“我的地位,与护法又是不同。”
雅同心顺口问道:“那是怎样的地位?”
官轻痕没有回答。他不喜撒谎,但此刻也没有同雅同心开诚布公,说明自己真实身份的必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