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棣笑着将我抱起来转了一圈儿,“我就知道你不会这么狠心让我独自面对一切。”
“别在这里嘴上抹蜜了,快说说是什么事?”
“徐辉祖本来是世袭其父徐达的曹国公,现被我贬了,幽禁于府中,皇后的意思是,父皇当年封徐达之时,说的是这爵位乃是世袭,意为只要我大明江山还在,他们徐家就应该继续享受先祖为开国抛头颅洒热血而换来的这个荣耀,如今我削了徐辉祖的爵位,如若不愿再复他的官职,总不能让徐家就此无后。”
“那……皇后娘娘的意思是……让徐辉祖的弟弟或是儿子袭了爵位?”我看着朱棣问道。
朱棣点点头,“你倒是和她想得如出一辙。”
“虽说徐辉祖至今冥顽不灵,但是皇后娘娘的要求我也能理解,她身为一国之母,若是母家兄弟没有一两个有些实权的,于她来说,实在是有些面子上抹不开。”
朱棣皱眉,伸出食指点了点桌子,直敲得桌子咚咚作响,“不是我不愿给她面子,实在是这个徐辉祖拉不起来!她的三弟徐膺绪袭了指挥使的职位,她的四弟徐增寿在靖难之役中暗助了我一把,被允炆发现后斩首,若是他还活着,我也不会亏待他。让我给一个乱臣逆子优待,那天下人要怎么看我?!”
我叹了口气,“既然你不愿意在徐辉祖的事情上妥协,皇后娘娘又要给家族添光,何不给死去的徐增寿追封一个爵位?一来圆了皇后娘娘的面子,二来也让朝中大臣知道,他们的皇上记着臣子们的任何一点好处,效忠于君必将得到善终。”
朱棣点点头,“你跟我想的一样,增寿那孩子,还算不错的,连他的封号我都想好了,靖难四年,战多国乱,奸臣当朝,增寿助我平定奸臣,就封他为定国公,由其后代世袭此爵位,你看怎么样?”
“实至名归啊。”我淡淡笑道。
“至于徐辉祖……”朱棣愣了愣,终于还是摆摆手,“罢了,不提他。”
我心中暗想,徐云华得知这个消息后,应该会很开心吧?她请求恢复徐辉祖爵位,无非是想维持徐氏的荣耀,子嗣繁多,母家荣耀,她的皇后之位至高无上,谁也别想对她有半分威胁。现在徐辉祖虽然没有恢复爵位,青山常在,绿水长流,所有的皇子血液中都有一半徐家的种子,将来会不会恢复,谁又能说得准?而徐增寿却新得一个世袭的爵位,将来有一日,徐氏一门二公,那是何等的富贵荣华!
朱棣见我走神,问道,“你在想什么?”
“没有,我在看院子里的花儿呢。”
朱棣起身,走到院落之外,脊柱芍药妖娆,还有远处不知哪处庭院里种植的合欢花随风如柳絮般飘了过来,朱棣站了一会,肩上便有落英,我走到他身边替他一一拂落。“若是让你在做皇帝和继续做燕王中选择,你会选哪一个?”
朱棣侧身看了我一眼,满眼深邃,终究还是答道,“没得选择。”
我有些替他心酸,也说不出什么安慰的话来了。
我自己没有像朱棣说的那样想召见便去召见近在京城的越龙城,但朱棣是心细如丝之人,在我提了一次之后,他见我没有动静,便亲自下诏让越龙城进宫了。
越龙城到达我宫中,行李之后说的第一句话是,“你如今乃是金枝玉叶之躯,你在宫内安好,我在宫外也很逍遥,如非必要,无需见面,各自知道对方过得不错就够了,天叔的墓我会替你照看着的。”
这么简简单单两句,却让我眼酸不已,我与越龙城相识十多载,不管他怎么看待我,在我心里,他就是我的哥哥,无论什么时候都能替我出头,为我卖命的哥哥,就算看不到他,但我知道,只要我有什么事,他一定会第一时间站出来挡在我身前。
就算是现在他跟我说无事无需多见,也是在尽着自己最后一份微薄的力量来保护我。
我忍住悲伤情绪,在他臂上狠狠一捏,“若是依着你,咱们今生不见最好了。”
越龙城淡淡一笑,脸上竟有风霜,我再细看,发现他的鬓角居然有了几缕不易察觉的白发。
“你现在封妃,在宫中,生活无忧,对于在宫外的我来说,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
我本忍了又忍,他的这句话一出,我却再也忍不住,转过身去,任由眼中泪水滚落,悄悄擦净,才复又转过身子,在脸上绽出一个笑,推了他一把,“你现在说话怎么这么讨厌,没做官,却官模官样的。”
第283章。39。朱棣至
越龙城教训完我一顿,终于不再端架子了,看了我两眼,“你怎么还是这么瘦?”
我白了他一眼,“清瘦些不好吗?现在大明朝国泰民安,这皇城应天府内大户人家的生活质量尤其高,多少官太太阔太太体态发福,各个都喊着要清减呢。我倒是少了这项麻烦。”
越龙城无语,“你倒是乐观。”
“吃不胖是多少女人的梦想啊。”我咯咯地笑着,突然发现能够让我真的做自己的人,不是朱棣,反而是越龙城。只有多年相处而互相看做兄妹的人,才会有这种无需向任何人解释的默契和亲昵。
越龙城看着我,眼中也是一股股宠溺流露然后满溢,那是渐渐不同于朱棣的那种宠溺,他智慧静静的远处看着你幸福,而朱棣是要永远把你抓在手上的。
“看你如今这样,我想天叔要是在天有灵,一定非常称意。”越龙城朝莲漪宫四周打量了一番,笑道,“皇上确实没有辜负你。”
我有些尴尬的笑了笑,“这些对我来说,都不是很重要,你又不是不知道。”
“那什么对你重要呢?子嗣吗?”越龙城目光锐利,一眼便看穿我。
我低下头,良久才说道,“你还知道说我瘦,也不问问我为什么瘦。”
越龙城倒抽一口气,眼神满是担忧,“还是以前的伤吗?”
我点点头,“就为这个伤,我至今也难受孕,如今找了一个宫外的大夫在瞧呢。”
越龙城叹了一口气,“都怪我,没有保护好你。”
我笑了笑,“你胡说什么呢?!我自己时运不济受的伤,跟你有什么关系?再说皇上待我很好,又没有子嗣,我想他都是一样的,只是我自己想要个孩子罢了。否则这深宫森森,长日漫漫,叫我一个人怎么熬呢?”这话说着说着,不由得就莫名心酸起来。
越龙城也看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