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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部分(1 / 2)

>  “两千万。”他在她身下缓缓道,咬字格外清晰,“你的,可明白?”

明白,太明白了。

她默黙地松开手,原先紧绷起的身体有些软塌,背部微微弓起很是颓丧的样子。只是这么一来身体的重心便移到他的下半身,正好压到他的伤处,他闷闷地哼了声痛。她这才后知后觉地腾起屁股,扭腰从他身上滚了下来。见他捂着腰侧脸色青白地半坐起来,她不免有些心虚,“装什么装,伤口都愈合了。”说是这么说,但她很清楚这种皮肉伤外面是愈合了,里面的恢复却没那么快。

他捂着伤处低头坐了一会儿,缓缓的吐气声在一室的安静中显得沉重绵长。他的样子看不出来有多痛苦,但也绝对不是没事的表情。

她半跪在一边双手抓着裤子,心跳如擂鼓。该不是,伤口被她一屁股给墩裂了吧。她想想头皮都有些发麻,忍不住抬手拉他的衣服,声音小小地,“哎,你怎么样啊。”只觉得指间一片的湿意,隐约还有些怪味道,不像是血的味道,却也不是药渗出来的味道,刚才光顾得打架吵嘴没注意到,现在才觉得他身上湿得不像话,“你不是带伞了吗,怎么还淋得这么湿?还……”还臭臭的。

他的脸从青白转成乌黑,腮帮子鼓了又鼓,像是牙关咬紧又放松了好几次,最后还是回答了她,“被过路车溅的。”

噫,被快车碾起的路边积水扫到的么?她记得有一阵子雨和泼瓢似的那么大,他也没去避么。想着他在雨中跋涉还有被溅了一身水的模样,那场景应该挺搞笑的,但她却笑不出来。

一点也不好笑。

许是被他的惨状给激起了同情心,又或许是对他本来就存着愧疚感,雅晓趁着单衍修去洗澡的时候把他床上皱巴巴脏兮兮的床单给换了下来。又给他倒了热水,准备好了内服的药。就在她拿着外敷的药和绷带犹豫着要不要主动给他换药以表示歉意时,那个洗得香喷喷的男人从卫生间出来了,对比起进去时阴沉灰败的脸,现在妖孽的脸上只有气急败坏。

“杨雅晓,你给我过来!”

她正在房间里拿着药水和绷带继续天人交战中,被他一嗓子吼得有些摸不着头脑,“你叫那么大声干嘛?没带浴巾么?……你疯了,这么冷的天打赤膊!”光穿了条裤子就跑出来了他这是要干嘛?不过,这男人的身材还是蛮好的,虽然身上贴了块狗皮膏药,但从宽宽的肩膀打量下来,他身体的线条自然而流畅,没有多余的赘肉也没有因过度锻炼而虬结的肌肉块。麦色的皮肤看起来结实而充满力量,特别是他的腰身简直可以算得上完美。从侧面看去就像是柄精淬磨砺的刀刃一般,他的站姿从来都是笔直挺拔如同劲松,因此哪怕是呆在现在这样破旧的住处里依然是出众且锋芒毕露。

而现在,这株姿态优美的松树正钉在她面前,飙飙地朝她的脸上甩出一大把的松针来,噼哩啪啦地。

“看看,你买的好衣服!”

他们走得匆忙,只带了身上的一套衣服。她的还好,洗洗还是能穿的。他比较惨,衣服又是破洞又是血污的根本不能看,裤子也是磨得一塌糊涂,只得全扔了。通身唯一能穿的原装货只有一条小内,但就算是名牌的小内也不能一直穿么,所以她后来到了集贸市场不仅给他买了一打小内,还另外买了一些衣服。当时她只顾得了两人有衣服穿,品牌质量什么的根本就是浮云。话说回来了,真穷到没衣服穿的时候,有块硬纸板挡挡也是幸福的。所以当这男人在她面前抖开那件算是买得比较贵的保暖内衣满脸指责时,她很自然地冷哼了一声,

“衣服怎么了?”

男人盯着她,那样子恨不能把她撕碎,“有必要么?买这种一洗就缩水的衣服,你想变魔术吗?”

她捏起保暖内衣的袖子比了比,果然缩水了。再看看他穿在身上的裤子,刚才她没注意,现在才发现那裤脚都缩到脚踝上方好几公分处。看来这衣服不是一般地缩,估计多洗两次她就能穿了。她自知理亏,但不忘为自己辩解,“便宜货嘛,再说了当时摊主和我说这衣服是全棉的不会缩水么。我哪知道那奸商人……再说了,那不是我只有两千块钱么,我得算计着用啊,要是和以前一样买套内衣都得好几百上千,那你就光穿内衣出门好了。真是不当家不知道柴米贵,一点也不体谅人。”最后一句是小声嘀咕的,听起来很委屈的样子。

女人一旦放软了姿态那模样不说楚楚动人,却也会让对手——特别是异性有些心软。单衍修不是个好打发好糊弄的主儿,但考虑到现实的情况,他也的确太过于苛责她了,于是口气放软了些,“我要新的,你明天就去买。”

她点点头,“好吧。”

他补充道,“要两套。”

“干嘛买两套,不是还有一套么,”她现在钱包捂得可紧了,“另一套也缩水了?”

“没有,但是我穿了不'炫'舒'书'服'网'。”不知道是什么材质的,穿到身上就有些扎扎的。

“那就凑合穿嘛,又不是穿出门的。再说了,穿着睡衣就是要睡觉的,被子一盖谁看你啊。” 她嘟哝着,见他面色不佳地一直瞪着自己索性转开话题,“要换药不?正好手里有空。”

他冷冷地哼了一声,心想着以前见你有空的时候也没这么主动提出要帮忙。可以想象她这么主动的原因是什么,不是理亏就是于心有愧,索性大大方方地坐下,答道,“好啊。”

料不到他答应的这么干脆,她反而有些不自在了。他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上半身往前倾斜着,手撑在膝上,双腿微微岔开。她低头揭开他伤处的旧纱布后发现这种姿势挺不太方便上药的,由于角度的关系连光线都很模糊。

“坐直点好伐,我都看不太清楚了。”她抱怨着,脖子有些酸疼。

他的声音在她头顶上徘徊,听起来挺挑衅地,“不会上的话还是不要勉强了。”说着就要起来,她一把扯住他,“我哪里勉强了。不过是看不太清楚么,要不你躺到床上去,这样方便操作。”她想得简单,说得更是自然,完全没有觉察到什么不妥的地方。他也非常合作地照办了,连句废话也不多说。

她用沾了酒精的棉签仔细地涂拭着他的伤口边缘进行消毒和清洁。当时井言替他缝合的时候就说过他受的是皮外伤,并不严重,显然这仅是针对于看惯了伤口人而言。对于她来说他身上的这处伤还是很惊悚的,现在虽然已经愈合了,但她免不了想起他受伤时的惨状。

“你复原的能力还蛮强的,”她努力不让自己去回想起当时的血肉模糊,便没话找话,“这里会不会痒痒的?”

他的目光落在她颈侧,那处白晳的皮肤下有淡青色的血管,浅浅地浮起来,“有点。”

“那很好啊,”她接着话,“这说明伤口在长肉了,这样好得更快些。”酒精在空气中挥发带来些许的凉意,棉签拂过伤处也肯定会有些刺麻搔痒。她却没见他因此而动弹一下,或者说连轻微的颤抖也没有。这说明什么?是他没有痛觉神经还是说他的身体早已习惯了疼痛?她的目光忍不住往上飘去,正好和他的撞在一起。

“你看什么?”他长长的睫毛翕动几下,声音意外地柔和。

她顿时尴尬,可也反应得很快,“我看你还是把被子盖一下吧,要是感冒了打喷嚏可是会把伤口再绷开来的。”

他破天荒地居然没有毒舌顶回来,而是一眨不眨地看着她,仿佛她脸上长出了朵花。他的目光如此地赤果果,想忽略都不可能,她越发心神不属,手指都有些微微的颤抖起来。

“你今天是怎么回来的?”他说话的速度很慢,并不是漫不经心的口吻,“雨下的那么大,不等等吗?”

“蹭别人顺风车回来的。”见他嘴角略有些垂下,她马上意识到应该解释清楚,“是我同事的老公,他去接人顺便把我捎上。不然的话,我也是会等着雨小点再走回来的。”

“哦。”

她咬咬唇,像是下了决心似地,“我不知道你会去接我,所以……呃,反正谢谢你啊。”他的这个举动的确是出乎她意料的,虽然她之前有想过或许他会来接她,但也只是想想,根本没想会有实现的可能。因此在看到鞋架上方空空如也的时候,她心里即是喜悦又有些感动。

“我只是考虑到万一你淋雨生病丢了工作,到时候可真是一起喝西北风了。”

“……”这死男人非得这么可恶么?她都先道谢了,姿态都已经摆这么低了,他说点软话会死人啊!雅晓被他那出乎意料的回答给噎得直翻白眼,原本正在为他敷药的动作停了下来,接着很干脆地往他腹部呼了一巴掌。他的身子因为她突如其来的巴掌而略略弹动了一下,极短促地喘了一声。她立刻觉察到了不对劲——他原来乌黑璨亮的眼眸慢慢地变得氤氲起来,薄薄得像是蒙上了一层流动的雾气。

这种眼神很熟悉,印象太深刻了。她眼睛顺着他的慢慢往下移,最后停留在自己逞凶的手上——瞧瞧她这爪子,PIA得可真是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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