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老夫人接过茶碗,深深的叹了口气,“她长的也就只有三分像她母亲,乍见她时竟不曾发觉,直到进了门,我仔细打量之后才敢确认,真没有想到,那白相爷倒也真是有几分胆气!”
丁姨奶奶不屑的哼了一声,“什么胆气,不过是过不了美人关罢了,若是他真是想帮方家,怎么不把方家长子救出来,偏只救下方大小姐?”
“这也不能怪他!男丁都是上了册的,哪里是这么好救的?也是当年方大人支持开海禁,这才引来了倭寇水匪,若是不然方家大爷说不定也不能死在那里!”
丁姨奶奶复又笑道,“老太太想这么多做什么,二奶奶是白家的小姐,跟方家可没有半文钱的关系。您就别担心了,她说是从外头听来的,就是外头听来的,没有证据,就凭这一言半语,谁还能去抓她不成!”
“不一样的,皇上眼看要给方家平反,偏又病了,若是二皇子上位,朝中又要刮起腥风血雨。方家就不必说,连白家都未必没有事儿!”徐老夫人的脸上挂着深深的担忧。
“您就是心善,连侯爷也说过。二爷的婚事是皇上指定的,虽说您对二奶奶满意,但这明明就是一场闹剧,若真到了那一日,为了侯府。恐怕连大夫人都不会容下二奶奶!”
徐老夫人却摇摇头,眼睛里透出几分坚持,“也许开始的时候的确是因着皇上,可娶进来我才觉得,陵儿可真是有眼光,既然她嫁进来。那就是咱们徐家的人,我这把老骨头虽然不济,却也要尽力去保一保她!”
看着丁姨奶奶眼中露出惊异。徐老夫人却是微微的笑了。
屋角的腊梅开的正好,散出的香气让人只觉得舒畅,丁姨奶奶皱了眉头,“这屋里太闷了,我出去走走!”
徐老夫人冲着丁姨奶奶的背景笑道。“我不信你不动心!”
傍晚的时候,桂氏带着郭氏进了清草堂。
在梅家呆了一天。桂氏却没有几分高兴,她冲着徐老夫人抱怨,“……真是气人,乔夫人竟然没有去,连梅夫人也不在,只有梅家二奶奶陪着,去的也不过就是那几个人!”
上一回在乔家出了这么大的事儿,梅家这宴席差一点要取消,又怎么敢大办?
徐夫人笑道,“不就是徐隃的事儿么,回头找个借口把她请到家里,也让她见见咱们老三,岂不更好?”
郭氏瞥了一眼桂氏,方道,“不止是没见着乔夫人,我还听说这两日乔夫人去了一趟黎家!”
国公爷黎家,那可是二王妃的娘家,开国功勋,徐家虽然也是打出来的爵位,但跟黎家比还是差了一层。
桂氏脸色有几分难看,槿娘照样装木头。
出了清草堂,桂氏不客气的冲槿娘道,“二爷今儿休沐去哪儿了?可是又去哪里鬼混了?别跟我说连自己男人去哪儿了都不知道!”
槿娘皱了眉头,恭谨的答道,“二爷去了宫里,说今儿乔夫人陪着梅夫人进宫,梅四公子托他照拂一二。”
梅四公子是梅家二房长子,和徐陵都是禁卫军,可徐陵要比梅四公子吃得开,在宫里也更有几分面子。何况梅四公子没有说亲,听说今儿梅家办春酒请的几户人家都是有女眷的。
槿娘提起梅四公子,桂氏的眼睛便闪了又闪,她还没开口,郭氏就看向槿娘,“你说什么?你知道乔夫人今儿进宫,怎地不跟娘说一声?再不行打发个小丫鬟跟我说也行啊?”
那边桂氏才反应过来,她横眉怒目的冲槿娘道,“你明知道乔夫人今儿进宫还瞒着我,真是有本事啊?你们白家就是这样教女儿的?对婆婆也敢不敬!”
郭氏倒是个厉害的,要不去做说书先生真是可惜了,白都能说成黑的,明明是桂氏一个招呼都不打就出了门,这会子又怪自己不说。
偏桂氏今儿在梅家恐怕又受了什么气,这会子无处发泄,正好自己就被郭氏拉到了枪口上。
槿娘轻抬眉眼,看着远处一个熟悉的人影走过来,不由笑道,“母亲别生气,媳妇也不是有意不跟母亲说的。”
看着郭氏得意的脸,槿娘笑的格外甜,“今儿一早二爷只说去宫里,却没有说是什么事。乔夫人进宫的事情,还是祖母告诉我的。”说着又冲着郭氏道,“大嫂也是,不过是喝春酒,怎么竟不跟祖母说一声就出门了,若是来见祖母一面,不过耽搁一刻的功夫,却也不会白跑一趟了,也不会让祖母不高兴。”
郭氏的脸上一红,只觉得把桂氏的怒火立即引到了自己的身上,她连忙冲着槿娘道,“你、你说什么呢,祖母才不会介意!”
槿娘的笑容更甜,她看着那个熟悉的影子走得近了,方朗声道,“祖母虽然不说,不过咱们小辈总要把她老人家放在心上才是。”说着又冲那走过来的人道,“丁姨奶奶,您说是不是?”
郭氏转过头去,不由大吃一惊。
丁姨奶奶冷冷的站在郭氏身后,眼睛里透出的冰冷让人不寒而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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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玉屏风 第一百三十章转机
正月里的风还带着寒意,丁姨奶奶的声音却比这风还要冷上几分,“老夫人不说,那是她体谅你们,可也不能因为这就不去请安,咱们徐家怎么也是侯府,规矩总是有的。夫人,您说是不是?”
虽说丁姨奶奶只是个妾室,但桂氏却似乎有几分害怕,她敛了气势,有几分不情愿的道了声“是”便瞪了郭氏一眼,“你那说的什么混话,竟连祖母也不放在眼里了?”
郭氏脸上笑的极为难看,“是媳妇说错话了,母亲匆怪!”转而又跟丁姨奶奶告罪一声,这才随了桂氏离去。
槿娘冲着桂氏的背影福了一礼,这才转过身来对着丁姨奶奶道,“槿娘谢过姨奶奶!”
丁姨奶奶面色凛然的看着槿娘,“二奶奶,恕老奴多一句嘴,二爷在外头事情,奶奶还是不要乱说的好!”
槿娘恭敬的福了一礼,“槿娘受教!”
就像对着徐老夫人一样。
丁姨奶奶面色微霁,轻轻点了点头,转身离去。
受梅四公子之托照拂乔夫人和梅夫人,这是徐陵对外的说法,说出来并不打紧。
只是丁姨奶奶能够想到这一层来提醒自己,说明她对自己的态度略有缓和,这让槿娘有几分欣慰。
回了杏红院,槿娘把冷砌找来,“你手下有个二等丫鬟叫小月的,我听说针线做的不错,我想把她调过来,专给我做些针线。你觉得如何?”
冷砌愕然,小月是陶妈妈的女儿,原先是碧桃馆的人,跟在二小姐身边做事,因着犯了错,这才调过来。交到自己手里的时候陶妈妈特意嘱咐过。
可她也不敢待慢这位杏红院的主子,随即就将小月找了来。
小月的长相只是中等,见到槿娘也没有紧张之色,只是规规矩矩的给槿娘行了个礼道,“二奶奶,奴婢的针线并不算好,只是因着识得几个字,如今帮着冷砌姐姐做些整理书册的事。”
有靠山自然不一样,不似其它人,见到主子就先矮了一头。
槿娘笑盈盈的点头。“识字就更好了,我就喜欢识字的,当什么差事不打紧。这样。我先给你几日假,待过了正月再当差不迟。”
小月眉头微蹙,告了罪退下去。
待换衣裳的时候,翠玉不解的问,“奶奶。上回有婆子提过,这小月是陶妈妈的女儿,恐怕这次回去定然要跟陶妈妈嚼舌头的。”
槿娘由着翠玉帮自己换了家常的中衣,这才道,“就是要她回去说,这事儿咱们找上去就低了一头。得她找上咱们才好。”
当天晚饭后,宫里传了消息回来,昏迷多日的皇上忽然就醒了。召徐承宗等人连夜入宫,徐陵更是没有回来。
次日一早的清草堂里,屋角的腊梅依然飘着香气,众人的脸色却都不太好看。
徐老夫人冲着桂氏道,“虽说这几日谣言四起。府里的事情你也要抓抓紧,管好下人们的嘴。莫要闹出什么事来才好。”
如今大皇子在边关未归,四皇子还在读书,五皇子又初入朝堂。
二皇子俨然已是东宫的样子,虽还未立储,到底也就只有他能撑得起来了。
徐承宗是纯臣,不但跟其没有任何来往,去年二皇子借着老夫人的寿筵派人来示好的时候,还被徐承宗给堵了回去。
可偏偏他在外头的名声并不算好,不说那些反对他的人,就算是白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