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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娘脸一红,拉了徐纤儿的手,“我可什么都不懂,这府里的事儿你得教我!”
徐纤儿装模作样的点头,“嗯,孺子可教!”
两人齐齐的笑了出来,却有了几分默契,这徐府的事儿,徐纤儿怎么也呆了十年有余,肯定是比她要懂的多。
“二嫂放心,待明日认了亲,我就能常来看二嫂了!”徐纤儿说的认真,好像盼了很久一样,让槿娘只觉得心疼。
两人又说了几句话,徐纤儿便出了新房,槿娘又重新爬回床上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就听到喜娘的声音,“二爷总算来了,等您喝合卺酒呢!”
徐陵已经醉的说话都不利索,“什么酒!拿来、拿来!”
有小厮的声音,“这位姐姐,您可照顾好二爷!”
翠玉答应了一声,门转眼被推开!
槿娘连忙将凤冠重新戴上,就看到徐陵东倒西歪的进了门,脸色通红。
门被关了,徐陵立即恢复了正常的表情,虽不似前几次的嘻皮笑脸,嘴角却还是带了一抹笑意。
原来是装的,连翠玉都有些惊奇,却是低了头不语。
喜娘若无其事的让人上了些鸡鸭鱼肉,名字都取的吉祥。而后又有小丫鬟端了朱漆食盘进来,里面放着一只银光闪闪的酒壶和两只娇小的杯子。
天哪,这才是真正的和卺酒!
喜娘拿起酒壶倒了两杯酒,分别送到槿娘和徐陵的手里。
槿娘郁闷的接过酒杯,就听到喜娘唱了起来,“喝了合卺酒,夫妻长长又久久!”
看着徐陵笑眯眯的拿着酒杯看着自己,槿娘心里却嘀咕着,完了,徐陵脸色这样红润,刚刚定是被人灌了不少酒,那桌上的酒定然是不会喝了,那晚上可怎么办呢?
见徐陵仰头喝酒,槿娘把心一横,猛的将手中的合卺酒一饮而尽,怕什么,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她又不是第一次跟他交锋了,有什么可怕的!
话是这样说,可自己看着眼前笑意浓浓的人,怎么总觉得心虚的紧呢?
第一卷玉屏风 第一百零一章花烛
新房里的红烛燃烧着,不时滴下几滴蜡油,将这屋里各色物事都照的艳红。
喜娘和众丫鬟都笑脸盈盈的退了下去,屋里只剩下了穿着吉福的两个新人。
槿娘低头敛目,紧张的攥着衣角。
两世为人,她却对男女之事知晓不多,而事情又未按她的预料而发展,那只闪亮的银酒壶还稳稳的放在圆桌上,她想着要不要主动下床给徐陵倒酒,却又不敢妄动,万一他装醉拉自己,难道自己还大叫着逃走不成?
这可是洞房啊!外面的丫鬟婆子说不得都在听墙角!
若是将他打晕呢?自己好逮前世也是有点跆拳道的基础,可自己这小身板,说不得还没把他制服,就被他打晕了!
好不容易鼓起勇气抬起头,槿娘却看到一张正经的脸,飞扬的眉眼,棱角分明的面部轮廓。神色轻松里依然带了几许惫懒,但原本的倨傲和戏虐收敛而去,一点都没有带出往日纨绔的气息。
“你想怎么样?”槿娘对上那双深炯的眼睛,语气中却带了几分的不肯定,他想怎么样?这还用问?
徐陵却是咧开嘴笑了,似乎刚刚的正经都是装出来的,他依然像以往一般,笑意浓浓的问道,“傻丫头,这是洞房,你说我想怎么样?”
果然是这样,这个登徒子!槿娘这样想着,手就不自觉的伸到了身后的绣了鸳鸯的缎面大红绣枕下面,那只冰凉的匕首静静的躺在那里,如同一颗定心丸。
“你别过来!”槿娘向后靠去,只是手还没有摸到匕首,就见眼睛一花,徐陵已经靠了上来,就在离自己只有几寸的地方停下。男子特有的气息扑面而来,槿娘只觉得身上一软,向后靠去。
转眼一只大手按住了自己往枕头后面伸的小手,徐陵口中的呼气几乎喷到了自己脸上。
“你、你……”槿娘只觉得头晕目眩,却没有力气挣扎,一早吃的汤圆早已经消化完了,刚刚太紧张,竟然忘记了吃几块点心,她怎么可能有力气?
就在她要大叫的时候,身上的压力猛然离去。她睁开眼睛,才发现,徐陵已经坐了回去。悠然的看着自己,嘴角的笑意也渐渐敛去,她松了口气,同样坐正了身子,才发现自己的手心全是汗。
果然。若是他来硬的,自己没有半分反抗的余地!
不行,先出手为强,她不能坐以待毙!
“那个,咱们喝一杯吧,我、我有些紧张!”槿娘磕磕巴巴的道。却是心虚的不敢抬头。
徐陵没有回答,槿娘只觉得他在上下打量着自己,虽然没有照镜子。她也知道,自己的脸肯定是红的。
“也好,不过这事儿不着急!”徐陵转身下了喜床,又抖了抖身上的吉福,竟是一屁股坐到了圆桌旁边。
槿娘抬起头。余光扫了一眼那只银酒壶,却不敢盯了看。又低下头去。
半晌,屋子里响起徐陵的声音,“这场联姻是必须的,不是你我所能决定,我做的事情就是顺其自然的发展,然后将事情往最有利的方向推动。”
槿娘听的一愣,轻轻抬头,只觉得徐陵正色对着自己,脸上没有半点笑意,让她想起前世在公司时,与合作方的谈判。
她感到一丝不同寻常的兴奋,立即来了精神,半眯着桃花眼看向眼前的徐陵,脸上不自觉的带了一抹笑意,就像那一日她独自面对着合作公司的老总一般。
“二公子说的是,这场联姻本就只是个笑话,你我都不过是棋子,指不定哪一日就被弃了。”
徐陵颇感到愕然,似乎没有想到眼前这个女子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却又点了点头,以她的聪慧,这些事儿倒不会看不出来,只是他的心里却有些悸动,自己的选择是对的,她能够说出这番话,就会接受自己的提意。
他正色道,“不知道九小姐可有良策?”
良策?天哪,自己怎么可能知道?
徐家跟白家结亲定然是政治需要,这事儿鬼都猜的到,可是会造成什么后果,当初上官脂倒是想说,可是她偏偏不愿意听。
还好徐陵没有为难她,而是轻轻摩挲着桌上的那只银酒壶,脸色也更加深沉,“这还得从去年说起……”
建元二十七年秋,北戎来犯,朝臣一半主战一半主和,吵的不可开交。
其中二皇子主和,四皇子主战,最终以大皇子带兵出征而结束,四皇子肩负起粮草供应之职。
冬月之时,捷报传入京中,皇上大喜,赏黄金千两,还曾在上书房当着几位老臣的面夸赞大皇子与四皇子。
而不巧的是,此时惠妃宫中的宁才人传来喜讯,有孕已有三月。
皇后自从数年前嫡出的三皇子病逝就再不问事,宫中诸事皆由淑妃主理,惠妃协理。若是宁才人再诞下皇子,必然景仁宫又要重新得宠。
内忧外患接踵而来,一直一枝独大的二皇子终于被人忽视,淑妃此时更如热锅上的蚂蚁。
在此之后,淑妃竟以后宫空虚为名,让人送了美人进宫,这才将皇上又留在宜春宫。
好日子没有多久,到了腊月大皇子还朝之时,淑妃与惠妃斗法,偏偏让宁才人挺着五个月的肚子去迎圣驾。
顶着数九寒天的风雪,地上又滑的紧,宁才人一个不小心就摔下台阶,竟是闹了个一尸两命。
明明是大喜的日子,偏出了这种晦气之事,皇上怎能不牵怒,亲自去宜春宫雷霆咆哮了一通。
事后虽有人怀疑,宁才人怎么就能摔下台阶,而且这样一摔,竟然连太医都没有等来就撒手人寰。但有皇上出面,惠妃又仗责了几个小太监,此事终于过去。
淑妃自此就被压制住,在后宫老实了许多。
二皇子也跟着平静下来,只每日忙着读书、办差。竟连后宫都少去了。
更让人惊讶的是,皇上突然想起十多年前出征时丢失的五皇子,派了人各处去找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