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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9部分(2 / 2)

杨秀这一番话说的漂亮极了。

先是肯定了当今陛下的是好心,而后指出,王晞之昔日也曾短暂的做过会稽郡守之职。这一句话点出来,便让人不得不想,王凝之本就庸才,能够获得如此高官厚禄全是得益于家族高贵,父辈之荫。最后又倒打一耙,说他不知感恩陛下。

周围无数目光,或探究,或不屑,或阿谀,却如出一辙的祚伪。

王凝之眸光微微一怔,扶额道:“我醉矣!”说着,摇晃着衿贵的身子,雍容淡雅却难掩脸色苍白的走出门去。

:“王郡守去往何处?”杨秀笑着起身问道。

王凝之手扶着门边,紧咬银牙,半晌,道:“如厕。”

众人看向王凝之又看向杨秀,纷纷摇头不解。

杨秀向来与人为善,今日面对新官上任的王凝之怎么这般出言揶揄?实在奇怪。

杨秀嗤笑着看着王凝之那一抹锦衣消失在门口,朗声大笑。

杨固尘微微蹙眉:“阿秀,你笑甚。”

杨秀勾起唇角道:“琅琊王氏满院芝兰玉树生在门庭,却也免不得生出藩溷之花,免不得啊!”

藩溷之花,典出《梁书。范缜传》,意为茅厕边的花。

王晞之脸色铁青一片。

王凝之的书法,深得王晞之真传,被陆公覃称为得其父之“韵”。他承袭琅琊王氏族长四年以来,虽未让王氏更上一层,却也培养出数位如王谬之的英才小辈。他虽然素喜携妓出游,与嫡妻却也生下四子,称得上琴瑟和鸣。

这样的才能与品行,称不上高妙,却怎么也不能说平庸吧?

然而,他上有当朝大司徒,被晋人追捧一字难求的“书圣”之父。身侧嫡妻在未出阁前便已是名扬天下,是才华高妙的谢氏嫡女。

几位兄弟各个人中龙凤,再加上个芝兰玉树的悌侄王靖之。这本就不光芒四射的人,堪堪的被世人比成了庸才。

王晞之侧目看向杨秀,缓缓的道:“王氏门庭低小,杨司马似有不爽?”

他说,王家庙小,你似乎呆在这很不舒服?

杨秀拱拱手,严正的施了一礼道:“小可心直口快,多有冒犯,王司徒息怒。”

:“够了。”王靖之笑着看向王晞之道:“祖父,叔父似乎醉得厉害,是否派人前去瞧瞧?”

王晞之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王靖之玉指捏着酒盏,眸光深邃的看向杨秀,双唇微微扬起,低低的道:“阿秀,消气了。”

杨秀的笑容僵了僵,下意识的看向王靖之,笑着道:“王司空,我做了什么?”

王靖之勾勾唇:“他已受到了教训。”

:“若阿姐在此,也会怪我心胸狭窄。”

的确,王凝之已经要离开金陵,他还如此咄咄相逼,确实不算君子。

杨秀接着道:“这话若不说出口,我却难以安眠。”

王靖之的眼眸在夜空下显得更加清亮,玉颜似被月辉蒙上了一层淡淡的光辉,就那么一瞬不瞬的看着杨秀,久久,叹了一口气道:“阿秀眼眸神韵颇似你阿姐。”

杨秀微微蹙蹙眉:“为何不去寻我阿姐?”

王靖之转眸看向手中的酒盏,慢条斯理的饮下,缓缓地道:“她有事想做,我等她回来,并无缘由。”

听着眼前这玉树兰芝之人说出这样的话,杨秀竟没来由的有些难过,他向来的清高淡雅,清冷自持,都被阿姐打碎了吗?

是何时?又为何?

:“我,帮你劝劝阿姐。”

王靖之笑了笑道:“不必了,该回来时,她自会回来。”他展开双唇,露出洁白整齐的皓齿,粲然一笑:“采芳洲兮杜若,将以遗兮下女。”

杜若,叶似姜,花赤色,根似高良姜而小辛,子如豆蔻,二月八日采根****用,性微辛。

杨秀笑了笑,眼前出现了杨毓一身青蓝色宽衣长裙,站在水边,遍野盛开着辛辣的杜若的模样。

:“若是阿姐嫁与你,我愿意。”

扔下这么一句话,杨秀扬长而去。

次日一早,王凝之挥别前来送行的金陵士族,乘着马车,携带家眷去往会稽。

☆、第三百一十章 涉江而去

在蜀地,端阳节又分为大端阳与小端阳,小端阳为每年的五月初五,大端阳在每年的五月十五。

五月初五小端阳,这一日,杨家族学终于落成了,三进三出的大院子,墙面雪白,瓦片乌黑,白底黑框绿色毛笔书写着:宣学。

两个大字,由杨毓亲手书写,它不苍劲,也没有入木三分,却是端正又秀雅。

附近村舍里,家中稍微富裕些的孩子,在家中长者的带领下,带着拜师礼,来到了学堂外。满眼的憧憬与好奇,悄悄的看着杨毓与她身边那两个冰雪之容的童子。

谢元渊微微蹙眉道:“师父,是否真的要与这些庶民同屋学习?”

杨毓道:“有阮公宗教习,你不愿来?”

谢元渊笑着,眸光却有些纠结:“师父。”

葛奉低低的笑了笑道:“师弟可忘记那日江边师父所言?”

谢元渊沉沉气道:“士庶始终不同,我还是只愿意跟在师父身边。”

杨毓看着谢元渊,其实心中是可以理解这孩子的想法的,庶民低贱,这是不能改变的事实,若非她有前生那样的际遇,恐怕也不会这样。

:“好。”

:“师父说什么?”谢元渊有些不敢相信。

:“我说好,就跟在我身边,不去族学。”

葛奉微微顿了顿道:“师父,弟子可否只学阮公的课业?”

杨毓想想,道:“阿奉,智者比比皆是,比如阮公,他成名了,所以能称为名士,世人竞相学习。但有更多的无名之士,难道他们就没有智慧,没有值得你学习的地方吗?”

葛奉道:“纳百川,才是真正的智者。”他微微顿了顿,抬起头,看着杨毓:“师傅,我愿意在宣学学习。”

杨毓看着葛奉的眼神,心中涌上无限的怜爱:“好孩子,若是不习惯。”她想说,若是不习惯,便回来。话说了一半,心知自己行了那慈母败儿的行为,堪堪停住。

葛奉笑道:“阿奉知道师父心疼我,如此一来阿奉更不能让师父失望。”

:“好。”杨毓微微扬起双唇,温柔的一笑,手儿抚上两个孩子的头顶。

宽敞明亮的学堂中,士族庶民同堂而坐。

阮宗高坐榻上,一身青色长衫,难掩瑰丽姿容,孩子们怔怔的看着他,心怀无限向往。

阮宗微微扬起笑容,缓缓的道:“与其艳羡,不如精进学识。”

:“谢夫子教诲。”

门口处,杨毓扬起下巴,转身离去。

谢元渊扬起头看着杨毓:“师父不甚开怀?”

杨毓笑着道:“虽能同堂而学,未来的路却不相同。”

九品中正制,早已深入人心,又怎能轻易改变,这些出身寒门庶民的孩子,能够出人头地者,终是少之又少的。

谢元渊笑道:“师父给了他们机会,若真是出类拔萃的,能够得到当地官员举荐,也并非无出路啊。”

:“是。”杨毓笑着道:“元渊说的对。”

她转眸看着“宣学”的牌额。

宣者,云气舒卷自如之象。

《尔雅。释器》说,璧大六寸,谓之宣。

这一个“宣”字,寄托着她对于这些孩子的多少希望。

她笑着翻身上马:“走,和师父去军营看看。”

:“是!”

清贵的少年追随那一骑骏马而去。

选兵之事足足进行了一个月,反复的测验与交叉的考量,两万兵士被重新打乱。

身手矫捷,动作敏捷者五千人,被编入斥候之伍。所行侦查之事。斥候属于轻骑兵,可独立作战,有杰出的战斗力,无奈的是,能够选的出的,也只有这么五千人。

五千骑射兵,可运用它的轻装给予重骑迎头一击,亦可后备掩护。

剩下的一万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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