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桂英倒起了兴致,对吕布道:“不若我等也去看看?”
吕奉先笑道:“天下间,要弄到比武才能将自己嫁出去的,哪比得上某家妹子地半分?不看也罢。 ”见穆桂英又点失望,吕布便笑道:“如尔所愿,吾等便去一观就是。 ”两人便随着人流,一同向那西南偶而去。
行到城隍庙边。 吕布笑道:“又是一个墟。 ”只因此处的那枫桥边一样,也是各色小食叫卖,甚至游人香客,拖家带口的,比那枫桥边的豆市米市更加热闹,两人行在人群之中。 临街酒楼在门外招揽生意的小二,殷勤地对他们两人招呼着。
穆桂英听得那小二嘴里那:“这鲫鱼,鲜得来!”边说还边咂巴着嘴,倒把自己馋了个垂涎三尺的模样,不禁扑哧笑了起来。
吕奉先见了,便道:“不若试试苏州风味?但这苏州,却不曾听闻什么好菜,怕就尝个鲜罢了。 ”他这话也不算全错,松鼠鳜鱼、得月童鸡、鱼巴肺汤都是近千年后才有的名菜,便是常熟叫化鸡也得五六百年后才开声名地。
他这么一说。 小二可不乐意了。 要知这里人来人往了,失了脸面以后怎么招揽客人?当下操着吴侬软语急道:“公子哥。 您是贵人,不瞒您说,小人这店里的大厨,可是扬州人!隋炀帝知道么?那皇帝老儿最爱吃的茶,象牙鸡条,小店就有!”
吕布听他这么一说,倒也觉得肚饿,他日夜兼程从宣城奔到润州,再从润州又是马不停蹄越到苏州,便是那纯血大食青骢马,都累得不行了,哪里能不饿?当下便和穆桂英一起上了二楼,捡了个临窗的位子坐了。
小二在边上听吕奉先问道有什么拿手菜,便从象牙鸡条到凤穿牡丹,一路报下去。 吕布听着,便问穆桂英想吃点什么,穆桂英第一次换了女装,与心上人出游,自然不如军中那般爽快,却自低着头教吕奉先拿主意,吕布听着菜名,便道:“象牙鸡条,凤穿牡丹,这两个,听着名便是好,就这两个吧。 ”
菜不一阵就上来了,吕布和穆桂英才知被小二诓了,原来象牙鸡条,便是炒鸡条;凤穿牡丹,却是摆成花形的鸡中翅。 吕布挟了一筷鸡条,吃了却不觉有什么出奇,便叫小二来问:“尔倒和某说说,这象牙鸡条的象牙,却是让尔吃了么?”
小二却不慌张,立马一串故事从嘴里流利蹦出,大意是说隋炀帝游江南,吃了这鸡条,便给这道菜命了名,当时那地方刚好有一处林子叫做象牙林,于是这象牙鸡条便这个出处了。 说得有板有眼的,吕布除了苦笑,却也不好发作,穆桂英在边上看他窘态,掩嘴笑得不亦悦乎。 小二见状也有点不好意思,因是他报出菜名把人家诓上来,便道:“公子爷,这隋炀帝老头儿不会吃,乱起菜名这不赖我,你试试这凤穿牡丹,若是不好,你再骂我不迟。 ”
吕布依言试了,那鸡中翅剔出骨,穿以将香菇、火腿、冬笋等细丝,先煮后蒸再勾芡,入口确是全无油腻,清香满嘴,吕布不禁道:“不错。 ”抛了几星碎银赏了小二,小二拿了彩头,自得意去了不提。
穆桂英低声笑道:“便是见大哥上当的样子,却比吃什么都开胃了。 可知为何不让你去和我爹提亲么?平日里你这汉王到哪里都是威风八面,樊知古、许先生他们又对你俯首听命地,连朝间重臣都被你呼来喝去;沙场上更是气逼云霄,刘破虏、郭枵、李颜、岳风,跟着你全不要命似的,你全然没有一点儿烟尘气,简直就是一个史书里跳出来的英雄一般。 我寻思着,嫁到你家,你要这般没个人味,如何过日子?今时才觉,活生生有血有肉的人儿。 ”
(还有一章)
第九章 死骨春秋新戟影(二十四)
第九章 死骨春秋新戟影(二十四)
吕布喜道:“那某便使人去提亲了?可好?”
穆桂英虽红了脸,却仍坚决的摇了摇头道:“大哥,你我相知,若你情到浓处,何必来问我?”
这回轮吕布红了脸,穆桂英确实是他知已,被她一眼便看穿了,吕布此时并不单是情意,仍有点的是每每念到穆桂英从容共去赴死,又为他取常州,星夜回援润州,心下总存有报答之意,故之才三番四次急着提出要提亲,若真是两情相悦,自然水到渠成,何必再三询问“可好”。
这时吕布见楼下人潮汹涌,向一角挤去,便探头望了,却见那城隍庙边搭了一个擂台,两侧挂着龙飞凤舞的两幅对联,斗大的字写着:脚踏南山猛虎,拳打北海蛟龙。 横幅批了四字,叫做:比武招亲。 端的气焰嚣张。
吕奉先给穆桂英挟了菜,便出言打破僵局道:“用完,共去那边看热闹吧。 ”又教小二上了条鱼,两人用毕了,便出了酒家,挤入人群之中,所到之处,如热水融雪一般,人流中便让开通路来,不是因百姓认得吕布两人,却全是岳风手下的功劳,抢先一步便发力把人挤开,他们都是沙场厮杀汉,寻常百姓被这么一挤,却哪里站得住脚?
是以不一刻,吕布和穆桂英两人便挤到台前,却见一个粗大汉子被从台上直搠下来,摔尘土飞扬,台下众人哄天地笑道。 吕布却摇了摇头,自对穆桂英道:“擂主这招使得不好,若再向上三分,这汉子必然不摔落台,但擂主只要一垫步上去,便能取了汉子性命。 ”
穆桂英白了他一眼,却不与他搭话。 吕布省起这是擂台,又是比武招亲的擂台。 哪有专门去取人性命地?也知自己时时想着沙场厮杀,很有点走火入魔了,便只好闭口不说,往台上望去,那擂主是个十六七岁的少女,虽无十分姿色,却也有三分妩媚之态。
吕布便对穆桂英耳语道:“某不妄言。 这擂主哪有贤妹三分俏丽?”穆桂英听他赞自己,却也受用,便不好去恼他了。 这时又有一名汉子跃上擂台去,此人身手极为高明,只几招,那擂主便卖了个破绽让开。
擂台上端坐着的一个中年妇人,面上蒙着薄纱走到擂台中央,台下有人起哄道:“买小送老么?”引得一众看客哄笑起来。 只有吕布低声对穆桂英道:“此妇人年轻时。 应极是美伦艳绝,便是此时,取下面纱,怕仍比这擂主出色许多。 ”
穆桂英笑道:“大哥,她蒙着面纱,便任由你说嘴。 我却不信,这十六七岁的二八佳人,比不上那起码四十上下的中年妇人。 ”
“吾等两人不若来个赌注,若某输了,今后上街游玩,贤妹无论说什么,某都计听言从;若贤妹输了,以后每旬都抽出一日和某出来散散心。 ”
穆桂英笑道:“大哥你莫须用言语诓我,你不许用强,若有本事把她面纱揭起才做数。 ”
吕布这下可就只能苦笑了。 那中年妇人蒙着面。 便是不欲被人见到,如不用强。 却如何教她揭起面纱?正在此时,只听台上那中年妇人抱拳唱了个无礼诺道:“我徒儿摆擂招亲,本人来为她押阵,自然对胜过她的俊彦,有一番考究了。 ”
如此台下也就静了下来,只听那妇人对那胜了擂主的汉子道:“我使出一招,若你能学得出来,叫得出名目,我便将徒儿许给你。 ”
那汉子自己恃走南闯北见多识广,当无不允之理,便教这妇人使来,那中年妇人使了一招,那汉子想了半晌,却只好摇了摇头,那台下众人喝道:“不公平,不公平,你若自己在家中杜撰几招,如何能教人分辨得出来?至少耍出一条套路,若他认不出,方算无话可说。 ”
那妇人却也点了点头,便在台上演起一套拳脚,使了三招,那汉子摇了摇头,三招认不出来,他也无面目在台上呆下去,自纵身跃下擂台,此时却听台下有人道:“这招高探马,如何能这般使地,彼只得其形,不得其神!”
这如油锅里点了一滴水也似的,所有人地眼光都向那说话处望去,那说话的,不是吕奉先还是谁人?这时那擂上中年妇人,便含笑道:“英雄识得这招,不若请上台来可好?”
吕奉先摇了摇头,这种风头他是不爱出的,便如再喜欢炫耀自己的成年人,也断然不会喜欢去和七八岁的小孩一同玩游戏,以炫耀自己的过人之处一样——便是玩赢了,又有什么值得高兴的呢?是以吕布一握身边穆桂英地手道:“某有贤妻,虽未过门却非她不娶,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