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候爷,圣上已知大事不好,若知候爷前来,必能得见龙颜,何必,何必硬闯?” 这皇宫里李煜把路径铺了卵石,那太监说着叩了几个响头,已把前额叩着皮破血流。
吕布叹了一声,点头道:“便与尔一刻时分,去报与他知,某来也。”说罢他便立在那路间,刘破虏一脸狞笑,按刀守在身后,宫中禁卫、宫人、太监,无不避鬼神一般远远绕道,哪里敢去自讨死路?
不一刻,便有太监叫道:“着武襄宣城县候晋见!”吕布冷冷一笑,自行越过那引路的太监,快步向澄心堂而去,刘破虏跟在吕奉先身后,只觉意气风发,便是此时,叫他反了,也是绝不二话的。
“某已募集一营兵马,现需羽箭十万。”吕布进了澄心堂,却不跪拜,也不理会李煜与在座众人,直梗梗的一句就塞了过去,无论是谁,都给他弄得愣住,顿时堂内鸦雀无声。过了片刻,那陈乔反应过来,气得胡子乱抖,正要发作,边上张洎见了吕布身后那刘破虏一脸狰狞笑容,心头一寒,连忙扯住陈乔,生怕惹翻了吕布,一会被给砍了就麻烦了。
李煜虽贪图享受,但却不是愚蠢之人,此时宋军已摆明不让他享受下去了,他却也只好把心思转回军国大事上,那笼在龙袍里的手,捏着骨节发白,众人以为李煜必要叫唤宫中禁卫将吕奉先拿下,皇甫继勋已在打算如何帮吕布脱了罪,好卖赵匡胤一个人情时,不料李煜抚掌笑道:“哈哈哈,好!武襄候确是征战沙场,通晓兵事之人,见朕而言兵,此时烽烟四起,清谈误国,唯有整顿武备,方是道理!皇甫爱卿,你随武襄候去兵部,调拔十万羽箭与武襄候就是。文纪,尚有何事?可有闲么?不如留下,你我再饮上几杯如何?”
他是拿准了吕布的性子,果然吕布无奈地抱拳道:“如此,某已无事,告退。”便自叫了皇甫继勋去操办箭矢之事不提。
等得吕布出了澄心堂,那陈乔怒道:“皇上!此獠猖獗如斯,臣参他一个大不敬……”陈乔
“陈兄算了,那家伙传说脑子受过伤,你看圣上都不与他计较……”却是张洎在边上劝说,他是怕了吕布的了。
李煜淡然笑道:“无妨,他也是为国为民,敬与不敬,何拘之于形?难道朕要一班大臣都做磕头虫么?只要击退宋军,朕封他刘文纪一字并肩王,见朕不跪,御街骑马又如何?爱卿,此是我大唐危急存亡之秋,万事权宜,莫再纠缠。”
边上兵部侍郎也奏道:“圣上!武襄候总共不过奉旨召集了一营人马,不过一千人,要十万箭矢何用?然后每人需要百箭么?他率这一营人马是去野战,又不是守城!如何每人能发百箭?”要知两军对垒,若是骑兵冲阵,从进入射程到冲至阵前,能发三箭,已是老兵,能发四箭,已是精锐军士了。
李煜笑道:“尔有武襄候之勇?尔能平蕲春、取和州?术业有专攻,莫以赵括责亚夫。”赵括,李煜的意思,是说这侍郎在以纸上谈兵不堪一战的赵括的口吻,来质问周亚夫这样的身经百战的将帅。或者能说出许多道理,但却不堪实战。
在座之臣,无不高呼“吾皇圣明!天佑大唐!”
待得他们散了,小周后姗姗步来,撩拔了那晶莹剔透的妙耳边上一缕长发,纤指拈了一块糕点送到李煜口中,柔声道:“圣上,这武襄候也太过分了……”
李煜那秀气眉毛纠结在一起,俊脸扭曲得怕人,小周后给吓得那糕点失手跌下,只见李煜一抖龙袍,却见十数块碎玉跌了出来,却是方才硬生生捏碎了一枚玉如意。那白皙如女子般的手心鲜血淋漓,平素极是怕痛的李煜全然不顾,一掌狠狠拍在几上,咬牙切齿地道:“朕,必诛此獠!”
(字数超过15万了,现在开始,已经不需要大家的推荐票啦,谢谢大家的支持,以后把票票留给更需要的作者吧,呵呵)
第七章 万里长城真自坏(四)
吕布此时一行人已将近了城门,此时已近关城门的时分了,出入的人流众多,便只好停了下来打尖吃些干粮。那二十余骑偷偷商量了一阵,便推刘破虏去禀吕布,刘破虏自恃年幼,又连名字也是吕奉先取的,很有点倚小卖小,又被众人鼓动,便壮着胆行到吕布跟前抱拳道:“禀候爷,属下倒有个计较。”
“但说便是。”吕奉先哪里不知这伙手下在咬耳朵?只不过他对士卒向来很好,所谓飞将之风,就是手下愿为他去冲杀,去死而无怨言,手下敬畏他,都是出于崇拜和敬仰。倒不是和张飞一样,没事就提着鞭子抽人抽到麾下怕他犹胜惧敌。所以吕奉先见他们私语,却也不去干涉。
刘破虏“嘿嘿”笑道:“候爷,属下几个思量着,爷家在江宁,明日怕就要出兵了,爷不去与家里辞行,住上一晚么?老夫人想必牵挂啊。”
吕布想了,倒也觉得有些道理,夺舍在这刘纲身上,很奇怪的是,对那杨氏安人,有一种莫名的亲近感觉,也许,这就是所谓“儿是娘的心头肉”的原由吧,不论这魂魄是文采风liu的刘纲也好、天下无双的吕奉先也罢,总是她十月怀胎所出。
不过想了片刻,吕布摇了摇头指着身后那装载箭矢的车子,道:“罢了,这十万箭矢,还需运到采石镇呢。”
刘破虏急道:“属下率几个兄弟自押去便是,饶他们不敢玩什么花样。”
“儿啊!儿啊!”却远远见一乘暖轿下了肩,两个丫鬟扶着杨氏安人出来,那安人急得那缠了足的小脚迈了大步赶过来,吕布一见她,无端心头生了亲情,这时日一久,他已有点分不清,这到底是刘纲的娘,还是他吕奉先的娘了。只是看在眼里,却不忍她受苦,急急迎了上去道:“娘亲,你为何来了?”
“我的儿啊!老身听说要打仗了,你怎的也不过家看看?”杨氏安人左看右看了好一会,拍打着吕布肩头的尘埃,心痛地道:“你又瘦了!那穆家小姐,样样都好,那情意也真,就是不会照料人,这才离了家几天,就瘦成这样了……”
吕布终于还是没有回去,在杨氏安人的泪眼相送之下,他跨着青聪马出了城门,他毕竟不是刘纲了,他是吕奉先,军势如火,他哪里有心思回家?便何况,就是他想回家,他也不能回家,否则的话,手下儿郎们,谁不是爹娘养大?
一个站在人群中,就会成为偶像,就会成为崇拜的对象,就会成为带头大哥的人,人中吕布,他也必须付出一定的代价的,要不然,士兵又不是白痴,明明已经是独立于唐国之外、基本就是奉吕奉先为主公的军队了,凭什么愿意荣华富贵你去享受,冲锋陷阵我去送死?
凭的就是他们信任吕布,他们崇拜他,甘心为他去死!这不是无缘故的,是吕奉先有天下无双的武功,有爱护士卒的古风,有以身作则的勇气,如千百年后人们说的一样: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这话也许不全对,但很多情况下,在生死厮杀的沙场上,对于刀口舔血的军士,却通常是对的。
第二日,就是出师之日。吕奉先仍只带了二十余骑到江边。
李煜亲临江岸执酒壮行,殷切叮嘱吕奉先:“武襄候为国之栋梁,放眼江南,百姓皆知尔勇,尔名能止江北小儿啼哭,此去定能壮我大唐军心,重演蕲春、和州旧事,再立不世之功!”
吕布接过那碗酒,一语不发喝了,方才淡然道:“某有诺,必行,行必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