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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善堂……
那里的饭菜比起自家婆娘的手艺可是强了太多。说实话,几日不吃,还真想的慌。
于是,百姓们一个个面带愧意,随后不声不响的回了家门。再不声不响的怀揣东西出门,然后自动自发的直奔齐氏……这一天,齐氏门子收百姓送的礼收到手软。而这场好戏,谢珂和齐律自始至终躲在暗中看的一眼不落。
自送走权笙后便始终沉默的齐律,见到周子秋这般卖力,脸上终于露出了笑模样。
“这还真是个人才呢……”
谢珂见齐律开口,安心了些,她还真怕齐律因百姓所为而动怒,若是这人一怒之下下令停手,以前所做的努力便全付诸流水了,好在这人便是气,也还知道轻重。这点谢珂很安慰,要知道以前这人怒起来,可是不管不顾的,这次受了这么大的委屈,竟然还能一脸平静的和她坐在车中听了场壁角,谢珂登时觉得自己便是被迫‘辛苦’了一夜,也不算什么了。全当是别样的安慰男人吧。
“周大人为人虽然称不上豪爽,不过是个能成事的。人无完人,只要他一心为百姓打算,便是个可用之才。”谢珂轻声附和道。
齐律点点头,将谢珂拉进怀里。
最近几日,齐律想了很多,他在想自己今后到底要走哪条路?经历了这么多,又亲手擒下诸葛洪,送走了权笙,让齐律觉得身心俱疲。
先前他的努力,看起来算是成绩斐然,其实细细想来,不过是让他寻机出了京城来到封地罢了。
不管他如何鞠躬尽瘁,皇帝其实都不相信他。他不相信他没有野心,不相信他求的不过是现世安好。
当他说出已知自己身世之时,皇帝或许是太过惊诧,所以一时间被他说动,最终放了他离京。可是如今,尤其是他将诸葛洪和权笙一起押解回京后,恐怕新一轮猜忌便要开始了。
父子。父与子……齐律觉得这是全天下最大的笑话。
他退,皇帝进,他再退,皇帝再进。等到他退无可退之时,皇帝是不是要对他挥起屠刀。便是最终他依旧因着所谓的父子亲情不会对他痛下杀手,可他对谢珂和明月,却不会手下留情。
所以为了谢珂,齐律想,是时候选一条出路了。
“爷这几日索事缠身,疏忽了你。有句话说的好,择日不如撞日,不如今天为夫便带我家夫人观一观这邺城吧。这里以后便是我们的家了,生生世世,子子孙孙,我们的骨血会在这里一代代绵延。
便是百年后,我们也会长留此地。
宝姐儿,你可悔?”谢珂,你可后悔,后悔嫁他,后悔来到这里,后悔与他定了永世白首之约?
后悔,余生都只能看到这黄沙慌山,后悔****都要吹这冷风,后悔……与他从相敬如宾,到如今的执子之手,情深不悔。可后悔?
谢珂笑了,笑的十分开怀,随后用指点了点齐律的额头。“傻子,我怎么会悔?便是真的悔了?你允许?”齐律大笑,然后果断的摇摇头。“上了爷的船,便是条贼般,你也只能认命。
悔?自然不允。”
这人,便有本事将情话说得这般匪气。不过谢珂发现,她竟然甜在心里,看来与这匪人相处日久,连她都不可避免的沾染上几分匪气。
“夫人坐好,为夫的带着夫人好好游一游这百废待兴的邺城。”
“……恩。”邺城的街头虽然称不上热闹,可比起他们初到时,已是不可同日而语了。街上,三三两两的行人。马车走的很慢,从人们身边经过。谢珂能听到百姓们聚在一起,口中提起最多的几个字便是‘城主大人’。(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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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九十八章 晨趣
第三百九十八章晨趣
一夕间,齐律突然成了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便是连三岁稚子,也会奶声奶气的道句‘城主大人’。与齐律一样,谢珂听后脸上神色不变。这个时候,不管百姓们如何称赞,如何把齐律说成天上有地上无,谢珂和齐律都不会心有所感了。
实在是……
如果百姓们几日前这般夸夸其谈,齐律必定心喜。
他自觉对邺城百姓掏心掏肺,如果不是他善心,他大可以关起门来过自己的小日子。至于百姓们如何,与他何干?便是全城百姓都饿死了,齐律也有自信,绝不会让自家人饿肚子。
他之所以与谢珂殚精竭虑的筹谋,是真的把这里当家。真的希望这里的百姓能过上好日子。
盼着有一日,邺城能像京城那般繁荣。
只有那样,齐律才不会觉得愧对谢珂,毕竟从京城那繁华之地来到这种地界,便是谢珂从未有一句怨言,做为疼媳妇的齐律,也会尽一切力量补偿。将邺城建成首富之地,让谢珂再次置身繁荣都城,是齐律能想到最能取悦谢珂的法子。
只是,他的付出在百姓眼中似乎成了理所应当。齐二爷不由得怒了。
心道老子出银子,管你们吃处,让你们的野娃有机会识文断字,让你们的爹娘伤病的身子能痊愈,可是转眼前,你们便因那莫须有的谣言而弃他齐律,连善堂的饭都不屑去吃了。他齐律可从来不觉得自己是善心的。只是谢珂心善,妇唱夫随,所以他勉为其难的让自己当个善人,即然事情到了这一步。齐律端坐在车中,唇角扬起浅浅的弧度。
谢珂自然不知道男人在想些什么。
她只是一心一意的看着邺城。
来邺城数日,她始终呆在内宅,倒真的没仔细看过这邺城的大街小巷。今日细细看过,不由得拧了眉。
这邺城穷苦她是知道的。
可是她倒真的没想到,邺城穷成这般?
家家住的都是土坯房,屋顶的稻草被风一吹。扬的扑天盖地。院墙更是毁的七七八八。绕着邺城大街小巷转了一圈,谢珂几乎没看到一户院墙完好的人家。而且街上百姓,各个灰头土脸,一幅填不饱肚子的狼狈模样……
这是邺城。这便是齐律的封地?
谢珂看过后沉默良久。是她拖大了。她仅凭几句只言片语。便想当然的规划起邺城的未来。那善堂学堂和医馆,都是她提议建的。她以为那些善举可以缓解邺城的贫穷,现在看来。不过是杯水车薪。
邺城这么大,百姓数万,哪里是几间善堂,几个医馆便能照顾周全的。
想来她得庆幸这几天因着对齐律的误会,这些百姓在家中吃自己老本,没有去善堂。若是他们全去善堂,恐怕善堂一早便要告急了。程劲只隐晦的提了提粮食恐有不足,只是谢珂并未放在心上,她们来的时候,一路购粮,再加上北境和南境私底下送来的。
粮食数目不在少数,谢珂以为开善堂,足以撑个一年半载。此时谢珂才知道,何为井底之蛙,是她太过托大了。于是车厢中,夫妻两个兀自沉默着。良久后,齐律才缓缓开口。“宝姐儿,我们该换个法子来治理邺城了。”
“阿律,我也觉得该给邺城找条新活路。”
说做就做,齐律吩咐驭夫打马回府。这一夜,齐底书房的烛灯一直燃着……
各种各样的人来了去,去了来。
直到第二日拂晓,周子秋才揉着眼睛推开了书房的门。离去前,周子秋回首,只见齐律负手立在窗边,薄薄的晨光从窗棂照进,直直照在男子身上,仿佛给男了身上镀上了一层浅浅的光晕。
周子秋轻声一叹。想着这一夜商定出的事情……不由得想要不管不顾的开口吼上几声。
邺城,真的要变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