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部分(1 / 2)

>            “主子,两淮地方的买卖,近来实在不好做。”彭总管为难道。“这几年大旱,宫府摆了几个粮站,本来是做分发粮食之用,谁知道那知府见淮南淮北地大人多,竟顺便卖起官盐饱自己的囊袋,咱们不少客人都因为官盐便宜过去了。”

管心祐蹙眉,官府的狗官做些什么勾当,他们的确不好插手。

“那总不会十六个盐行都赔钱吧?”他对帐册上头的数字实在非常不满意。

彭总管挽起袖子,抹着自己额头的汗水。

“主子,除了官府那方面外,还有私盐的问题,他们的成本更低,虽然城里较为难见,却广泛流通乡村,咱们实在防不胜防啊。”

“官府不管的吗?”他严厉反问。

“这……”彭总管欲言又止。其实他们这些买卖做久了,世面见的多,都明白有些私盐商根本就是官府在庇护,共生共存,还一起分赃。

如果是以前,管老夫人自然能体会,更不会问出这等问题。但面对年轻气盛的管心祐,这些事该如何拿捏道出,彭总管难以启齿,显得犹豫。

“得了。”管心祐不耐。“既然生意做得不够好,就得想法子开源节流。”

彭总管忙应和着:“主子有何意见?”

“我见帐面每年都有笔千两银支出,毫无名目,那是怎么回事?”

“啊。”彭总管一楞。那千两银是给官府的献金,当然是没有名目的,就算有写些什么,也都是虚报。

“把它省下来。”管心祐断然命令道。

千两钱财虽不大,但十六分行加起来,也是一笔可观的开销。

“不不,主子,这些银两万万不能省。”彭总管紧张地叠声,连连道:“那是给地方官的,若是省下了,会有麻烦的!”

管心祐冷哼:“我们是合法盐商,每年都循规蹈炬缴了不少盐税,会有什么麻烦?”

“不是的,主子——”彭总管急得要把这其中利害说个清楚,却教他给打断。

“少啰嗦!”管心祐怒斥一声,彭总管霎时噤若寒蝉。“让你做就做,否则要我这个主子何用?”

彭总管很快低头。“是咱放肆了。”

“明儿个我要看到你整理好的帐目,现在,拿着你的帐册滚出去!”他拿起桌面厚实的线册往外丢。

彭总管有苦难言,却不敢再惹恼他,连忙弯腰捡起那大本子,退了下去。

当门扉拉开时,站在外头的结福,望见的就是彭总管脸色沮丧难看,又对她勉强做出笑容的表情。

“结福啊,如果可以的话,你帮我劝劝主子吧。”他只能这么说道,将希望放在一个小丫鬟身上。他认为结福能在管心祐身边待着,一定是因为她有特别的办法,或许由她进言能够比他们这些老头顺利。

结福一顿,用力地摇头。因为她是绝对不会干涉少爷做事的。

彭总管似乎多少会意,他拉起皱皮的嘴角笑道:

“也对……瞧我,真不应该啊。”喃念又叹息地转身走离。

“结福!”

书房内传来管心祐的叫唤,她收回目送彭总管沉重步伐的视线,立刻走进。

“少爷。”她的语气一贯轻柔带有恭敬。

“你刚才去哪儿了?”眼睛也不看她,劈头就是责备的口气。

“结福……去给四姑奶奶送篸茶。”她只离开了一下子。

他猛地抬眸,手掌使劲地拍上桌,发出吓人声响。

“别以为我没看着你,就不晓得你在做些什么!”他怒目而视。

“四姑奶奶她……”她轻细地启唇。

“住口!”他喝道,不容许她再发言。“你没听到她已经挑明了说是要来夺家产吗?对付这种人,不必用以待客之礼!你是我的丫鬟,却去服侍她?这里是谁的宅子?你拿的是谁的银子?我说过不要管她,再有下次,不仅你那十两银难保,以后什么都没得拿!”若非他正当忙碌,没闲重新管教丫鬟,他现在就会换掉她!

那些家伙,凭着一点血缘,个个不安好心眼,全都觊觎他手中的基业,他不将管令荑给赶出去,就是防止她趁此机会在外面造谣,说他对长辈无礼,博取商行同情,转而支持她。

她硬要住下,他留她于府中已是莫大容忍!

“……结福知道了。”她几乎未曾在言语上忤逆他,这次也不例外。

“我要出门谈事情,你去备轿,不必跟。”他越过她走出书房,冷漠指使她。

“是。”她顺服答应。

找着府里轿夫,将他外出所需要的四抬轿很快地打点好,在他出现在大门时,就已经在那儿候着,时刻都不需要等待。

该说她乖巧,但她却又顺服地让人心头焦躁。管心祐瞥她一眼,翻帘上轿。

结福直至他乘坐的轿影消失在大街尽头,才返身走回府内。

途经梅园,巧遇之前才碰过的彭总管,表情已不复从书房出来时的难苦。她愣了楞,他就点点头招呼,带着笑走开。

她转而望向他经过的方向,发现管令荑正坐在梅园里喝茶。

像是察觉她的注目,管令荑找到她站立的地方,嘴角恶意地一勾,朝结福招手。

结福只是停顿须臾,便步了过去。

管令荑稍稍意外地挑高秀丽的蛾眉。

“四姑奶奶,有什么事吗?”结福在她面前轻声询问着。

管令荑瞅着她,呵呵笑道:

“咦?我以为那个大少爷要你们别睬我呢,怎么,你不怕被他责罚吗?”这些天,其他家丁视她无物,只有这个丫鬟会理理她,不过她更好奇管心祐没有多加教训吗?还是这丫头根本不受教?

“……没事吗?”结福对于自己被当成试验的对象,并没有多加反应,仅仅就要背转离开。

“等等。”管令荑叫住她。“你唤什么名字啊?”

她听到问话,便留步。“奴婢名为结福。”

“结福,你刚才看见彭总管了吧?”她懒懒地问着。

结福没有发言,点首默认。

“那么……你不去向你的少爷说嘴吗?”她轻啜篸茶,浅浅冷笑:“人家彭总管可是来找我诉苦的。那臭小子骄傲得紧,不容人意见,可能要不了多久,商行尽数归服于我,你少爷的主子地位难保啊。”她用着十分薄情的语气谈述,好似语言当中的那个人根本和她一点关系也没有。

“不会的。”

“唷!连个丫鬟口气也忒大。”管令荑夸张啧声,眯眼道:“你认为我一个妇道人家没有那种能力?”胆敢看轻她,可不是什么好现象。

“不是。”结福坚定道:“少爷是少爷,不会变的。”

管令荑一怔,随即灵敏地笑出声音:“呵呵……你的意思是,就算他穷困潦倒,你还是会认他做少爷?”

“是。”结福认真地回答,仿彿是一种承诺。

“哎呀呀……怎么他会有你这种天真的丫鬟呢?”管令荑歇住笑,忽地板起脸孔,严肃道:“我不是危言耸听,你可得注意你的少爷,管府做的是时常得和官府打交道的买卖,他太傲慢任性,做人不够玲珑,迟早惹来杀身之祸!”

结福呆瞅着管令荑等着看好戏的冷凉神情,整个人震住,瞪大了眼。

“……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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