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店房间的门铃响起,服务生送来我们所点的晚餐,他不经意偷偷望了一下床头柜两枚尚未使用的保险套,离去之前恭敬地挨近我身旁轻声开口:「先生请加油!」看来沙织所言不假,不但窜改记忆还使他们心生同情且大胆了起来。
我点了鲑鱼白酱义大利面、一碗炸酱面与卤r0U饭、一杯热拿铁和一罐啤酒。
原想推荐沙织品嚐台湾远近驰名的牛r0U面,可是考量到气候变迁问题与北极熊生存空间,在心底便先暗自排除这个选项。
人类只要减少消费r0U类,尤其是牛r0U,就可以大大减缓北极融冰速度与极端气候威胁,可惜愿意这样做的人实在太少。
「你真是异常执着,连食物选择都和三年前一模一样。」吃着卤r0U饭的沙织不禁揶揄我的偏执。
作家村上龙在《料理集》同时提到:「料理的滋味,躲藏着恋Ai中的甜蜜魔鬼。可是如果有一天,你想起了一个人以及和他在一起吃的食物。那个时候,你就知道孤独的味道嚐起来是如何。」
我点的食物和三年前一模一样,味道却截然不同─甜蜜与孤单的强烈黑白对b。不知道「那个她」是否曾再光顾这家饭店?每当吃起白酱义大利面可曾想到我?心中万般矛盾,如果她不再想起表示「Ai情J蛋」已然重生并且获得细心呵护,然而也表示自己已经不存在了。
人的存在,必须依赖他人的记忆证明。世界上没有人知道你或记得你,代表你根本不存在。
「三年前的事情你到底知道多少?」我拿起咖啡後又放下,如果对自己喜Ai的人事物也能如此轻松「放下」,人生肯定会变得快乐许多。
「你认为呢?」那抹不安好心的淘气笑容很是迷人,让人不舍责骂她擅自窥视我的回忆。
沙织不等我回应继续发问:「明明只要用电脑或是手机一点,就可以透过网站知道那个她的真面目,为何不做呢?有sE无胆吗?好像挺符合你的个X。」
我选择暂时沉默不语,因为不知道该怎麽回答b较恰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难道你浏览过那个网站了?」我投出一颗曲球给沙织。
「嗯哼。」沙织发出肯定的声音。
「你…算了,什麽都别说。」
「还是你想直接看影像?」沙织放下碗筷,将左手轻轻放在我的右手腕上,我几乎以反S动作甩开她的手。
「你啊,真是怪人一个。」
「对不起…」我向沙织与自己道歉方才的举动。
後来我才知道那时错过了「最珍贵的真实影像」。
扭曲的秩序妖怪会使人在不知不觉中堕入寂寞深渊,这是它可怕的异能之一。有些人甚至不需噬情菌入侵,就会失去Ai人的能力。我在内心如是感慨。
「你读过村上龙《接近无限透明的蓝》这本吗?」我咽下一口孤独的义大利面後开口询问。
沙织轻轻摇头发出否定的状声词,她吃得津津有味,看起来很喜欢面的味道。
「不止有,还有一首摇滚歌曲。视觉系摇滚乐团LUNASEA於1991年出道作品之一。」我补充说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大学时,我曾和喜欢的nV孩约好要一起去看他们在台湾举办的演唱会,可惜那时并没有表演这首歌曲─也没能顺利和喜欢的nV孩交往。我不禁想起今天下午在咖啡店里遇见的服务生「席杜丝」,如果可以的话,明後天再去一次好了。
「艾纶,你对日本文化了解很多嘛!如果会讲日文的话,就更像个日本人了,瑠璃子果真很会挑选。」
沙织一下子就嗑光了面与卤r0U饭,实在不应该小觑她的胃口,毕竟她可是YyAn师。喝下啤酒的沙织表示知道这本着名但未曾仔细,倒是看了相隔二十年的姊妹作《寂寞国杀人》─其实只是一篇访谈改编成的文章,却极具有批判与省思力。
素以对社会转变敏锐着称的村上龙是瑠璃子信中提及「後安保斗争」时期成长的人,那个世代的青年多半在认同隔阂与一连串学运抗争中度过,同时期在东欧则发生「布拉格之春」运动。那个世代的青年在被美国处处掣肘的青春岁月中匍匐前进,虽然之後可能嚐到80年代经济起飞的果实却也摔得很重,而且在反抗叛逆与顺从致富的转换间,可能产生X格与认知的断裂感,唯一不变的是「集T寂寞意识」:在社会中失去了重要的归属感。
与此相似,LUNASEA许多歌曲也是描写这种断裂感所造成的心理失衡问题,在社会现实中迟迟找不到对应的认同感。
他们也许是乐团界的YyAn师吧?
《寂寞国杀人》从震惊日本…不,是震惊全球的「酒鬼蔷薇圣斗杀人事件」开始谈起,接着描述政府与人民在完成国家现代化之後反而失去明确目标,整个社会运作T制无所适所,人民感到无b寂寞。
社会满溢着过多的寂寞却找不到出口。
不只日本发生可怕的杀人事件,过去一段时间,台湾也有好几起随机杀人案,别忘了杜思妥也夫斯基说过「犯罪是对社会组织不正常现象的抗议」,如此恐怖的犯罪,为何一而再,再而三地发生?这种最强烈的抗议,难道社会与政府都选择视而不见吗?真是可怕的妖怪!
T制的沉默,是犯罪的共同正犯。
顿失目标後的寂寞失落,感冲击人心深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後安保斗争时期」即是如此,「失落十年」与之後的又一个十年,这些情状几乎没有变化。日本社会走出战败後的Y影─作为美国之仆从国除外─完成所谓现代化国家目标後,人们反倒失去下一个共同目标,经济上的富足使人们心灵更为寂寞。
过了二十、三十年,牢牢控制日本社会的秩序始终没能被改变,只有那秩序本身又进化至另一个层次。村上龙提及《寂寞国杀人》是描写日本国民对於变化的不适应,无法跟上秩序变化的脚步,就只能被继续统御或迷失,因此使得人们更难察觉它是失衡妖怪的真面目,或许人们与媒T、政客都知道,却没有人敢直言不讳道破这一点─揭开妖怪真面目必须付出相当的代价。
「Ga0什麽嘛!所以大叔才会花钱买我们,原来是因为寂寞啊!」
那些接受村上龙采访的援交nV高中生们异口同声回答。
那是一种失去平衡的不自然状态,中年大叔并非单纯想za而去买春,而是为了满足心灵上的空虚。相同地,贩售自己青春美丽t0ngT的nV子们也是;然而除了购买名牌包之外,她们还能买些什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