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会那么害怕接近石台,不过有一点他不明白,刘宏珊是怎么被藏在石台里的蠕虫咬成这样的,还是说那些蠕虫其它地方也存在?
闫会奄奄一息地靠在袁三身上,微抬了抬眼,眼神呆滞,还没从惊吓和痛苦中回过神来。这时钱队长和刘贤闻爷孙慌忙逃过来,张春见状还没来得及开口,跟在他们身后的金色蠕虫就先进入他的视线。那些发光的蠕虫不知为何全爬出石坑,密密麻麻地聚在一起,组成一个怪异的人形,稍远一点看就像是一只会发光的多脸黑影趴在地上追过来。它们的速度很快,钱队长推着张春跳进水里时,它们已经到了水边,不敢再前进。
“怎么回事?”袁三问了一句。
“冲刘老爷子来的!”钱队长冷冷一笑。
“也许是因为他身上的伤口,有血气!”张春看了看刘贤闻,不由蹙起眉头。
“接下来怎么办?水里有鱼,岸上有虫,周围还有黑脸怪物!”袁三叹着气,从包里摸出已经湿透的烟盒,更深地叹了口气又也湿烟盒揣进口袋。
“下水!”钱队长丝毫没有犹豫,话刚说完就直接潜进水里。张春回头往岸上望去,金色蠕虫已经爬满他身后的整个白骨山丘,金澄澄的一片,而四周的黑影已经跃跃欲试准备再次朝他们聚集过来。最后,张春深吸一口气跟着潜进水里。
水中比张春想的要清澈干净,并没什么怪异的味道,而之前看到的那种鱼也比它的外表要温顺许多,迎面游过来它甚至会主动让路,只是一眼望不尽的骸骨让他觉得不舒服,就像置身在一个巨大的墓葬场一样。袁三突然拉了张春一把,指着一个方向先游了过去,张春点头跟在他后面。水下大约只有十来米深,面积却很大,铺天盖地的白骨没有留下一点缝隙。靠着手电筒的光,袁三拨开几根白骨,张春看到湖底一块浅蓝色的石板呈现在眼前,按照袁三的指示游过去,他趴在石板上,发现石板竟然是透明的,像是冰层,温度也极低,但却又不是冰。这个位置肯定不是刘梁学拍照片的地方,那块透明的石板虽然透光度极高,但角度和照片上不一样。袁三伸手磨了磨石板上的青苔,张春透过石板看下去,果然有个‘人’躺在下面,他的头顶点了一盏油灯,模样清晰可见,乍一看确实和张春十分相似,但是显得要年轻许多。张春朝袁三打了个问号,袁三却猛然推开他,反身一脚往后踢去。只见刘贤闻奋不顾身地冲过来对准石板就是两枪,紧接着石板迅速裂开,然后啪的一声被水压挤出一条裂缝,承受不住水压石板瞬间破出一个洞,形成一个漩涡,不断扩大,张春的位置离得最近,第一个被吸进去。袁三反应再快也只抓住了张春的衣角,不过由于水流过急,丝绸的衣服从袁三手里一丝丝滑走,刘贤闻趁机跳进漩涡里拽着张春一起掉下去。袁三踌躇两秒准备跟着跳下去,却被游过来的钱队长拉住,对他摇了摇手,指着上面,袁三一咬牙跟钱队长冒出水面。
张春被摔得头昏眼花,被水流冲下来时索性是掉进了水里,不至于伤筋断骨,但腰不知被什么磕了一下,此刻疼得难受。他摸索着朝前游了几下手触到一根像树干一样凹凸不平的柱子,沿着柱子向上探索,很快碰到了柱子上面平整的地面,他一身狼狈地从水里爬上去。张春抹了一把脸上的水,整了整湿透的衣裳,阴冷的空气仿佛刺穿他的五脏六腑,浑身不停地打着哆嗦。他试探地往前挪了两步,感觉脚下很平整,地面大约两尺来宽,耳朵里全是哗哗的水声,鼻腔充斥着潮湿的霉味,也不知空气里是否含有有毒物质。四下一片漆黑,除头顶湖水泻下来的洞口透出微弱的光线,张春的视线绕了一圈,什么也看不见,连那个和他相似的‘人’同样消失得无影无踪。
“刘大叔!”张春小心翼翼地向前挪着脚步,深怕踩到或碰到什么东西,等了一会儿没有听到回应他又轻声喊道:“刘大叔?”仍没人回应。他伸着双手瞎子探路一样小心翼翼在黑暗中摸索,突然触到什么湿辘辘的物体,吓得手立即缩回来,接着听到东西碎落的闷响,像是什么厚重的物品坏掉了。张春愣在原地,一动不敢动,等了一会儿确定没有危险他才松了口气,裹紧身上还在滴水的衣服又小心地往前挪开一步。
猛然间,身后传来咯的一声,张春缓缓转过头,感觉脚下忽然被什么东西缠住,第一反应就是一脚踢开,但还没等他抬脚就听到一个干枯到能点火的嗓音说道:“不要过去!不要过去!”
张春身体一僵,他睁大眼睛想要看清说话的人,但只是徒劳,疑惑地问道:“刘宏珊?”
“不要过去!不要过去!”
声音的主人并没回答张春的问题,不过张春已然确定那是刘宏珊的声音,又问:“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刘宏珊的声音凑到了张春跟前,她极力压着原本就哑的嗓子说:“不能去,那里通向地狱!”
“地狱?你怎么知道?你进去过?”张春满腹疑惑,顿了顿又说:“你是怎么下来的?有出路吗?”
刘宏珊吱唔两声,说:“我见刘贤闻要推你下来,是想拉住你的,却不料也被水冲了下来。”
“那还有出路吗?”
“不知道,我从没来过,这里是禁地,不可以随便进。”
“谁吩咐的?地狱是指什么?”张春的语气显得咄咄逼人。
“恶鬼聚集的地方!”刘宏珊声音有点发抖,张春的气势让她有些恐慌。
张春盯着刘宏珊所在的方向却只看到黑漆漆一片,他脑中不断想象地狱该是什么样的场景。忽然一道强光照在他脸上,刺得他双眼生疼,接着光源向他靠近,他不自觉眯起眼,终于看清刘宏珊干枯的身影,不过不能看到光源后面的是谁。张春下意识捏紧一直藏在身上的手枪,神经跟着紧张起来。
“不许动,叫那干尸怪滚开。”
这次黑暗中传来的声音张春一下就听出是刘贤闻的声音,他缓缓向后一退,却不料双脚被什么缠在一起,绊了一下,差点摔跤。他原以为之前缠住他双脚是刘宏珊,加上冷得厉害,感官也变得迟钝,所以刘宏珊一出现他也没在意。不过现在看来周围潜在着未知的危险,也许还不只一处。张春心中一寒,仿佛即将大难临头,一时不知要先顾哪边。刘梁学已经走到张春面前,在手电筒的光线下,刘梁学的老脸清楚地呈现在眼前,目带狠戾地死盯着张春。刘宏珊一面恶狠狠地瞪向刘贤闻,一面用干枯的身子挡在张春身前,蓄势待发的模样。
“你费尽心机到底想找什么?不是金矿吗?”张春平定好情绪问道。
“叫那只干尸怪让开,给我带路。”刘贤闻手里的枪对着张春,但中间隔着刘宏珊失了准头。张春眼睛对着手电筒,不自觉地眯起眼,他借光打量了一下周围的环境,企图寻找逃脱的契机。在他身周全是巨大的石柱,上满刻着精细的浮雕,有的像经文,有的似异兽,各有不同却又相似,只是光线不足,看不出个所以然。他脚下是条路面平整石板桥,两尺来宽,穿梭在圆拄之间,岔路繁多,异常复杂,而头顶是一片漆黑,看不到头。脚边是他刚才碰坏的东西,大概是个泥俑,不过已经看不出原样,只剩一堆碎泥块在地上。刘贤闻略显不耐烦地催促道:“小伙子,别打歪理,赶快!”他说着扬了下手里的枪,以示权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