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路鸟语花香,迎面有不知道谁家的鸡鸭大摇大摆,懒洋洋的土狗吐着舌头消暑,林菲顺手摘下不知名的植物根茎,编成圈,套在脑袋上,手里挥着树枝,蹦蹦跳跳,显得很开心。董宇航生怕这乡间小路无名无牌的,她跑丢了,紧紧跟在她身后,当然,刻意保持着一小段的距离。
他不远不近地看着林菲的背影,她是那样快乐的女孩子,白皙的脖颈,牛仔短裤下纤长的小腿,白色的球鞋,棉袜上落着几点泥星,哼着时下最流行的歌,这个盛夏的午后,蛙虫鸣叫,满眼的青翠,竟会有这样宁静的时光,美好的,好像是一场梦。
小路的尽头,是一片不大的池塘,岸边的浅水里,有黑色的小蝌蚪扭动着小尾巴,游来游去,微风吹过,水面涟漪阵阵。林菲跑累了,一屁股坐在岸边的一颗老槐树下,双脚不安分地刨着地,仰头问走过来的董宇航:“董宇航,这池塘是养鱼的吗?”
“恩,有一些小草鱼,不过不是刻意养的。”董宇航坐在林菲不远的地方,看着池塘。
“那,好吃吗?”林菲傻乎乎地问。
“好吃。”董宇航失笑,林菲总是会问出一些让他想也想不到的问题,丝毫没有逻辑,但是却异常的可爱,让他豁然开朗。
“董宇航,这河里可以游泳吗?”林菲雀跃地看着清澈得似可见底的河水,大眼睛熠熠生辉。
“别,别……”董宇航忙下意识地阻拦她:“这河里有些暗流,还是挺深的。你没看今天这么热,这儿也没有人来游泳吗?”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突然紧张,本能地就觉得,如果他不拦着,林菲立刻就会在他面前把自己脱光光,一个猛子扎到水里去,林菲是个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的女孩子,他可不想面对那份尴尬,想到林菲脱光光的样子,他就紧张得快要咬断自己的舌头。
“哦。”果然,听了董宇航的话,林菲脸上有点失望,嘟起嘴,董宇航心说,还好自己反应快,不由暗暗替自己捏了一把冷汗。
“董宇航,想不到,你马上就要上M大了,以后我们俩就在一个城市里念书了。”安静了一会儿,百无聊赖的林菲又忍不住打开了话匣子,没话找话。
“是啊。”董宇航回味着林菲的话,心里也是满满的喜悦。他就要和她在一个城市里念书了,听说,师范学院和M大离得很近,他听说这件事情的时候,真的很高兴,高兴得一晚上都没睡着觉。
“你以后要经常来找我玩儿啊,不能因为你是M大的高材生,就看不起我个二本的小外语生。”林菲笑嘻嘻地看着他。
“怎么会,怎么会呢,不会的。”董宇航费力地解释,却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要说什么。
林菲饶有兴致地看着董宇航微微涨红的脸,突然又忍不住想要伸手去摸他,伸手伸了一半,收了回去,四下里看了看,又仰了仰头:“董宇航,这颗树好粗啊。”
“恩,这是这附近年头最久的一颗树了,我很小的时候,它就已经这么粗了。”董宇航老实地回道。
“都听人家说,树年头久了,就有一股神奇的力量,也不知道准不准啊。”林菲的脸颊,也被午后炽热的阳光照得红扑扑的。
“准吧,我也听说过,百年以上的植物,通常都会有点灵气。”董宇航顺着林菲的思路接话,丝毫没意识到,两个即将步入大学的所谓‘高材生’,正在认真地探讨着莫须有的‘封建迷信’。
“董宇航,你的理想是什么?”林菲突然没头没脑地问。
“理想……”董宇航沉吟了一会儿:“让我妈搬到城里,过上好日子。”
“就这样?”林菲不可思议地问。
“对啊,就这样。”
“真没劲啊你。”林菲撇了撇嘴:“你就没有什么更高层次的精神追求?”
“什么意思?”
“哎呀,和你说话真费劲,你刚才说那个,让董阿姨过上好日子,那太无私了。理想是件私人的东西,属于精神层面,也就是说,你内心深处,现在就没有什么非常渴望得到的东西?那才是你真正的理想,理想就是越不现实才越好呢。”林菲滔滔不绝,眉飞色舞。
董宇航却陷入了沉思,他内心深处,现在最渴望得到的,又不现实的东西,那是什么呢?他扭头,看着低头用草杆拍打蚊虫的林菲……
“董宇航,你说,我们要是在这颗老槐树下许个心愿,老槐树能不能听到?”林菲挠着小腿上被蚊子咬红的包,似是漫不经心地问。
“我不知道啊。”董宇航看着她:“你呢,你觉得呢?”
“我也不知道。”林菲抬起头,看着老槐树密密匝匝的枝叶:“不如我们试一试?”
“怎么试?”
“找找看!”林菲蹦起来,四下张望,最后在不远处的草丛里找到一个陈旧的陶罐,捡起来,一边往回走一边问:“董宇航,你带纸和笔了吗?”
“哦,有。”董宇航去摸自己的口袋。
【7】
……》
“董宇航,你是什么人啊,随身都带着纸和笔?”林菲接过笔,还忍不住打趣他,见董宇航好奇地看着她,她才回到了本来的话题:“我们把自己的理想,都写在纸上,封在罐子里,十年后,再回来打开,看看能不能实现,你看怎么样?”
“好。”一向正经,没有浪漫细胞,也没有幽默感的董宇航,神使鬼差地点了点头。
“恩,自己写自己的,不许偷看。”林菲一边写,一边小心地护着纸头,鬼鬼祟祟的,生怕董宇航偷看,董宇航不由噗嗤笑了出来。
等林菲写完了,董宇航也写了。卷成纸筒,林菲还不放心,从马尾上解下毛线头绳,拆开,让董宇航用里面的塑胶薄膜,将纸筒严密的裹紧,小心翼翼地放进罐子里,她那样一本正经,让董宇航也觉得,他们仿佛是在做一件无比神圣庄严的事情。
“喂,董宇航,你把衣服脱下来。”林菲抱着陶罐,突然神经兮兮地说。
“啊?”董宇航没听懂,傻傻地看着她。
“傻了?我让你把衣服脱下来。”林菲又认真地重复了一遍,见董宇航红着脸不作声,便坏坏地一笑,撩起自己的衣襟:“难不成,你想让我脱?”
“别,别,我脱,我脱。”董宇航看见了林菲平整白皙的小腹,心跳漏拍,被逼无奈,忙尴尬地脱下了自己的汗衫,光着膀子,看着林菲用他的衣服,将陶罐缺掉的边角堵死,这才【炫】恍【书】然【网】大悟。
两个人一起往坑里埋土,董宇航忍了半天,实在忍不住,问:“林菲,那衣服是布做的,丝织品是不防水的,堵不严实吧?”
“哇!”林菲懊恼地拍着脑门儿,夸张地嚷嚷起来:“是啊,不防水啊,你怎么不早提醒我?”
“你、你、你也没告诉我你要干嘛啊。”董宇航哭笑不得,就这么被这个没心没肺的女生,把自己好好的一件汗衫埋进土里去了,她还责怪他没事先提醒他。
难道智商这种东西,也会传染不成?
“嘿嘿,谁告诉你,我要用它防水的啊?”董宇航郁闷了一会儿,才听到林菲窃笑着说。
“那你……”他不解地看她,这才发现,她的目光,不怀好意地在他袒露的胸膛上扫来扫去,他突然明白她的意思了,羞赧得胸口都红了起来。
林菲这颗不大的脑袋,到底都装了些什么东西啊,董宇航沉着脸,一声不吭地埋土,不想再理她了,他感觉自己被作弄了,有一点生气,更多的,是他自己也说不清的奇怪感觉。
在林菲的淫威下,周正也曾经半推半就地脱下外套给她看过,但是周正从小养尊处优,身上嫩得跟女孩子似的,又没干过什么重活,软绵绵,没什么看头。
董宇航就不一样了,他常年干粗活,又不避讳阳光,皮肤晒成均匀的小麦色,而那胸口至小腹的起伏的线条,则趋近于俗称的完美块状,林菲擦着额头上的细汗,好奇地看着这个更具‘男人味’的男孩子的身体,心里荡漾着此起彼伏的满足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