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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众人好奇的目光注视着，秋姨娘却是一点儿不自在都没有。她先是朝着老太太恭敬地福了福，脸上带着淡笑，慢慢走向了已经跌坐在地上的小丫头们。
桐香原本站在小丫头们的边上，见秋姨娘走过来，就向着一边让了让。
见此，秋姨娘又转头朝着桐香笑了笑，“桐香姑娘，得罪了。”
桐香是老太太面前得宠的大丫头，秋姨娘一个姨娘对她行这样大的礼，她倒也受的起。
然而，桐香却是急急忙忙偏了偏身子，将秋姨娘的礼给让了过去，“秋姨娘严重了，奴婢可受不起这样的大礼。”这样说着，又往一边退了退，“姨娘还是先审审这些丫头们吧。”
秋姨娘也不多说，朝着桐香点了点头，低头看向了几个已经吓软了腿的小丫头们。
虽然一切都看似正常，然而明湘却直觉感到秋姨娘和桐香之间的气氛的不同。
不知是不是她想多了，明湘总觉得，桐香对秋姨娘格外尊重。连她看向秋姨娘的眼神都是小心翼翼的。
这样想着，明湘便又打量了桐香一眼。然而，桐香退到一边之后，却是微微垂下了头。颊边落下的碎发将她的脸埋在了阴影中，一眼望过去，明湘并不能看清楚她的神色。
明湘仔细瞧了半天，不着痕迹地换了好几个角度，却始终都没有能够看到桐香的神色。
这个应该不是巧合。明湘就叹了一口气。
安宁听了，就有些奇怪地朝着明湘靠近了些，“你在做什么啊？看那个桐香有什么用？”
大家现在可都将眼光放在了秋姨娘的身上，桐香都已经退下了，明湘这个时候看桐香，有什么作用？
“也没有什么，只是顺便看一眼罢了。”明湘这样说着，重新将视线放在了秋姨娘的身上。
安宁瞧了半天，见明湘确实再没有其他的动作，就撇了撇嘴，也回过头去。
秋姨娘已经开始和那些小丫头们开始对话了。
最初也不过是问些小丫头们都已经说过的。
秋姨娘听了，既不说对，也不说不对。和桐香的咄咄相逼相比，秋姨娘始终脸上带着微笑，人倒是显得更加温和。
小丫头们说了一会儿话，见秋姨娘并没有什么其他的动作，心下就有些放松。等秋姨娘再问其他问题的时候，便也没有之前那般拘束了。
“……你之前说了，那个叫做夏荷的丫头，现在因着高热躺在床上？”秋姨娘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声音轻柔地问了一句。（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三章 水落
听秋姨娘这样问，那个领头的小丫头就点了点头，“是啊，夏荷被吓得太过了，昏迷之后，就没有再醒过来。”
“之前奴婢也和桐香姐姐这样说过，只是，桐香姐姐怎么都不相信奴婢们。”领头的小丫头这样说着，又见秋姨娘和善，语气中就露出些许委屈来。
明湘听了，心中就是一动。
安宁在一边听着，脸上就露出些疑惑来，“明湘，这些东西的由来，那些小丫头之前也说过了。就是秋姨娘现在又问一遍，她们的答案呢也没有丝毫偏差。秋姨娘继续这样，我看也问不出什么来吧？”
还不如按照老太太的法子，打到她们招出来为止。
明湘就勾了勾嘴角，她没有正面回答安容的话，“你看着吧，马上就要有不同了。”
若是她没有猜错，秋姨娘，恐怕现在才要开始。
桐香听了那个小丫头的抱怨，仍然是微垂着头，完全没有之前的那种气焰，甚至连一点儿反驳都没有做。
秋姨娘脸上的笑意不变，却也没有对小丫头的话做出回应来。
李氏在一边瞧了，心中就有些不屑。这个秋姨娘，还说自己有什么法子，结果，弄了这半天，不过是将桐香丫头的过程又走了一遍。这样下去，只怕马上就又要到死局了。
亏得秋姨娘之前信心满满。
她倒要看看，等会儿，当事情再次陷入僵局的时候，秋姨娘要怎么收场。
一时场中之人心思各异。
秋姨娘却是像什么都没有察觉一样。她静静地听完小丫头隐晦的抱怨，神色也没有一丝波动。
“……姨娘。奴婢们不过还刻意过来举报，桐香姐姐这样做，真是寒了奴婢们的心。”
原本是想着过来立功的，没有想到立功不成，却被当成盗贼，这样结果，也不怪她们接受不了。
秋姨娘点了点头。等小丫头们再不说话了。她这才开口，“你说夏荷还在高热昏迷，只是。大夫却说夏荷一点儿事都没有。这个，要怎么解释？”
秋姨娘的话语一出，整间屋子都安静了下来。
众人面面相觑，都没有想到秋姨娘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跪着的小丫头们也没有想到。闻言。她们都有些发愣。领头的小丫头更是连话都说不清楚，“姨娘。您，您在说什么啊？这，这寺庙中，哪里就有大夫了？”
怎么可能有大夫呢？这可是在山中。离着京中也有好一段距离。再说了，她说夏荷病了，也不过半个时辰的事情。秋姨娘就是第一时间知道了。在这样短的时间之内，也根本就不可能请大夫过来。
“自然没有骗你们。这间寺庙中也有大师略懂岐黄之术的。”秋姨娘的脸上笑容不变。声音略略扬起来，“带进来。”
小丫头们心中本来就慌乱，秋姨娘的语气一向柔和，突然提高，让她们更是吓了一跳。
虽然心中不愿相信，然而在看到夏荷被几个粗使婆子架进来的时候，小丫头们的脸还是忍不住白了白。
“……可能，可能是之后高热退下去了罢？”领头的小丫头反应了半天，依旧不肯松口。
事情都到了这个地步，她竟然还在硬撑。顾府的众位姑娘们见了，心中对她们的厌恶，就更加深了。
“秋姨娘何必再和她们废话，就像老太太说的那样，这样的刁奴打杀了去就是了。”六姑娘顾明燕最先忍不住，“明眼人一看就明白的事情，她们还这样藏着掖着，不是将咱们当成傻子，是什么？”
顾明燕一向有什么说什么，她这话说出来，语气就有些冲。
然而此时众人都是这个心思，便也没有人出来指责她。
领头的那个小丫头咬了咬牙，却依旧没有松口。
秋姨娘也没有着急，她挥了挥手，让人将被堵住嘴了夏荷带了下去，“既然你这样说，那大概就是夏荷姑娘在撒谎了。”
秋姨娘点点头，“老太太虽然仁慈，这种仁慈却不能让你们滥用。老太太福泽深厚，也没有必要为你们这些丫头动了气。然而，我却是不怕的。”这样说着，秋姨娘的声音又轻柔下来，“那就将夏荷带到刑房去吧，先来个二十杖以儆效尤。”
秋姨娘的口气淡淡的，就好像在和人商谈今儿个吃什么一般。只是，她说出的话，却是让小丫头们纷纷白了脸。
二十杖，就是一个小厮也经不起二十杖啊。夏荷那么一个弱女子，二十杖之后，只怕小命也去了半条。
“对了，告诉夏荷，若是她中途愿意承认，就放过她。”
秋姨娘笑了笑，“老太太一向慈悲为怀，若是谁先承认了，便也不会再计较。只是那后承认的人……”
那便是明知故犯了。
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就是老太太再仁慈，也不会轻易饶了那后承认的人去。
跪在地上的小丫头们心中就开始有些松动。那领头的小丫头额头也逐渐渗出汗珠来。只是，她却依然咬定了嘴唇，什么都没有说。
老太太冷哼了一声，冲着秋姨娘摆了摆手。
不一会儿，外边便传来夏荷撕心裂肺的喊声。木棍敲击肉身发出一声声钝响，伴随着越来越嘶哑的叫喊声，让小丫头们的脸色更白了。
“……我，我说。”大概杖责已经过半，夏荷似乎真的扛不住了，嘶哑着声音，终于松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