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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找花玉容,他在吗?”
她单刀直入说明来意,妙衣微惊,顿了顿,方道:“姑娘,此处不便说话,还请跟我来。”
梨香院的三楼,非寻常客官可入,妙衣将凤鸳一路带进东面最靠里的一间雅间内,并叫人沏好茶水。
“还望姑娘恕妙衣失礼,不过妙衣还是要问一句,请问姑娘是何许人也?”能在这里叫出“花玉容”这个名字的人,定然知道花玉容与梨香院的关系,也就定然与花玉容关系匪浅。
“妙衣姑娘可能不认识我,可我却很了解妙衣姑娘。十四年前的妙衣姑娘是个年仅十五岁的富家千金,那一年因家门破败父母被仇人所害而变成孤儿。”
凤鸳喝了口茶,又道:“后来,一位年轻的公子将你带到了梨香院,只过了一年你就成了这里的老板,掌管梨香院的一切,至今已是十三之久。而那位年轻的公子,就是花玉容。不知在下说的可否正确?”
妙衣闻言惊讶不已,却仍旧不动声色地问:“姑娘所言确实非虚,只是方才所说并未回答妙衣的问题,还请姑娘坦言身份,妙衣方能为姑娘解忧啊。”
能从浮世宫里那么多男女中脱颖而出的人,皆非常人,凤鸳只好松了口:
“我之所以知道得那么清楚不是有意调查姑娘,而是多年前在浮世宫内亲耳听花玉容讲起的,他与我关系甚密,只是我多年身在北疆不曾回来,这才断了联系,故此向姑娘询问。妙衣姑娘也不必过于担忧,只消告诉我他所在之处便可,其他事情我一概不加追问。”
妙衣沉吟稍许,才道:“妙衣只能告诉姑娘,他已有两年没来梨香院了,至于他现在身在何处妙衣实在不知,就算姑娘想要多问,妙衣也答不出来啊。”
两年没来过了?
凤鸳疑惑不已,妙衣怕她不信,又道:“妙衣所言句句为真,并非不想帮姑娘的忙,实在是力不从心啊。”
最后一次与花玉容见面是在去北疆的路上,那时他被楚轩刺到了要害昏死过去,凤鸳也不知他是死是活,直到苏砚进入北疆宫后,她方晓得玉容侥幸活了下来,只是需要休养罢了。
而今两年过去,这伤也应该早就养好了,按理说就该回到梨香院才是,可看妙衣的神情并不像是在说谎,那花玉容究竟去哪了呢?
找不到花玉容,自然也找不到苏砚,到梨香院之前凤鸳去过之前苏砚的住所,却发现那里已然被卖了出去,现在住在那里的是一对老人家,对于卖主之事也丝毫不知。
线索就这么断了,那到底该如何见到他们呢?
凤鸳重新回到街上一边思索着一边往前走,忽见一列侍卫装扮的人走了过来,她让到一边,但见一张皇榜被贴在告示板上。
侍卫走后,百姓将之围拢,一识字的老先生看了看解释道:“宫中娘娘生了重病,一夜间茶饭不下神思恍惚,宫中太医也对之束手无措,故张此皇榜特寻天下能人异士为娘娘治病,若是治得好了,便赏银五千还能加官进爵啊。”
“五千两银子啊……”
“……哇,这得是多少钱啊,我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银子……”
五千两对于朝廷来说只是个小数目,可对于普通百姓来说简直是天文数字,只是娘娘生的病就连太医也医不好,平常大夫还有希望吗?
更何况这治得好了可加官进爵,若是治不好反倒惹怒了皇上,没准就连小命也不保了。
围观人讨论了好一阵,最后终是悻悻地离开了。
凤鸳却在告示板前停了下来,陷入了沉思。
在北疆时她就已想好要亲眼见一见大宣的这位神秘的大皇子,恰好现在寻花玉容无果,不如趁此机会进入皇宫。
一来她离开前花玉容是司天监的官吏,也许现在仍未离开,二来可以以最快的速度确认真相,三来,也可让她接近宣皇苏浣,为家国复仇之机会也许就这么来了也未可知。
想到这,她没再做任何犹豫地揭下了皇榜。
第三章 人心难辨爱恨两难 099 为皇诊脉
等凤鸳入宫之后才发现,原来得了重病的人根本不是什么娘娘,而是苏浣本人。
可他是一国之主,若是传出病重的消息,整个大宣都会为之发生变动,故谎称他人掩人耳目。
依旧是昔日圣国所用的宫殿,而今只是改了个名字,却是天翻地覆之变。凤鸳一身白衣面带白纱穿行其中,心中不禁感喟万千。
床榻外垂着一层青色的帘幕,一只手从中伸出,凤鸳见不到苏浣的脸,只能通过切脉来诊断其病情。
当她的手指刚刚触及到腕上的脉搏,便心底一惊,如果她没有记错苏浣今年应该还没到花甲之年,怎么会体内虚乏到如此境地?可怕的是,那极其微弱而缓慢的搏动声中,还不时出现混乱的波动,足以令任何医者屏息蹙眉。
这实在是病入膏肓大去之兆,怪不得宫中御医皆束手无策。
可凤鸳却觉得那些老医之所以开不出见效的方子并不是因为他们医术昏庸,而是因为没有真正地对症下药——苏浣会变成这副样子的原因不是因为病重,而是因为中毒罢了。
凤鸳在浮世宫时曾和师父林淮一起种过一株名叫“青冥”的树,此树生得根细叶小,却可以使用其叶、茎、干、果制作出多种解毒药物。
因此数千年以来这种植物一直被当做解药来使用,然而它所不为人知的是其之所以可以解毒运用的其实是以毒攻毒的原理,只不过汁液中所含的两种毒相生相克,所以并不会对人体造成任何伤害。
可若是将其叶与草灰一起熬煮三日,那情况可就完全不同了……
凤鸳一边随着贵喜公公出门一边思忖着,竟然有人给苏浣下毒,可除了她之外,究竟是谁这么盼着他死,甚至于费尽心思想要杀人于无形……
“这位姑娘,不知诊脉结果如何啊?”
贵喜一句话将凤鸳从思绪中拽出,她沉吟了一会,道:“依小女之见,皇上这病虽是突然发作的,却不是一朝一夕所得,而是经年累月累积的操劳所致,而近来时已入秋举国进入秋收之季,小女猜测皇上近来怕是更加劳心伤神了吧。”
“姑娘所言甚是,与宫中太医所言一般无二,只是不知姑娘有什么好法子吗?”
而今既然入了宫见了皇帝知道了不该知道的秘密,若是想无功而返恐怕是不可能的了,凤鸳暗做好打算,才回道:“小女不才,恰好知道一个可迅速见效的法子可以一试,不知公公意下如何?”
贵喜堆起脸上皱纹老道地笑笑:“此事贵喜也不能做主,恐怕还要等贵喜去问问几位能拿主意的人才行,还请姑娘先在宫中住下,若有了消息贵喜会马上通知姑娘的。”
“是。”
贵喜派了个小太监带凤鸳前去住处,从园门出去时正好撞上从外面跑进来的太子苏墨。
“哎呀,是哪个不长眼的奴……”
“才”字还没出口,苏墨突然停了下来,眼前女子一身白衣胜雪,姿态亭亭身段婀娜,虽遮着脸却不失任何颜色,一双美目微微挑起眼中半分娇媚半分清冷,实在勾人得紧。
“小女失礼了,还望公子海涵。”
凤鸳只瞧了他一眼便敛下眸子,心道两年不见,没想到他身上的顽劣气更重了。若说从前他虽然懦弱无才,但尚算个有真心的痴情少年,而今他眼里有的,只是单纯的美色之好罢了。
“哈无碍无碍,是本太子不甚小心,与姑娘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