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哼!”杜心雨愤愤地放开了曾珊,说,“你就护着他吧,还没过门呢,就知道夫为妻纲了,真是没治了。小静,你说是不是?”
“嗯?哦,……可能,珊儿真的不懂洋文吧……”袁静慌乱地回答道。不知怎么的,听说罗毅把曾珊称为未婚妻,袁静突然觉得有些伤感。
曾珊见话题转到自己头上了,也不好意思多说什么了。她偷偷地伸出一只手,搭在罗毅的手上,罗毅心有灵犀地把曾珊的手握在了自己的手心里。
大江,吉它,美女,情歌,好暧mei的一幕哟。
“你们相信吗?对面那片荒地,70年以后,会成为全世界的金融中心。那里会建起几十座摩天大楼,还会举办世界博览会,全世界的国家都把自己最好的东西拿到这里来展览。”罗毅指着黑乎乎的浦东对女孩子们说。
“你说什么梦话呢?”杜心雨不屑地说,“就我们中国这个样子,别说70年了,就是700年,也不会出现什么摩天大楼的。”
袁静对于罗毅的预言是有些相信的,她反驳杜心雨道:“如果中国能够赶走列强,努力搞建设,说不定罗子哥说的事情真的能够实现呢。”
曾珊则撒娇说:“罗子哥,真的有那一天,我们再来这里玩,好不好?”
杜心雨笑道:“珊儿,你跟着你家的罗子,真是疯了。他说的是过70年,那时候你都变成一个妖精了。”
曾珊恨恨地回过身虚拟地拧着杜心雨说:“你才会变成妖精呢。我就算是要变,也是变成蝴蝶,就像祝英台那样。”
杜心雨正想回击,一个保镖走过来,提醒道:“小姐,时间已经很晚了,老板交代过,不让你在外面呆得太晚。”
杜心雨答道:“知道了,我们马上就走。”
说完,她站起身对大家说:“今天就聊到这吧,改天我专门搞一个沙龙,请几个留过洋的朋友过来,大家接着聊,好不好?”
罗毅说:“你们这种沙龙,我可真不敢参加。”
杜心雨在黑暗中瞪了他一眼,道:“你不参加就算了,我带小静和珊儿参加。我给珊儿重新介绍一个男朋友,省得她跟着你越变越不像样子。”
保镖把车开过来,四个人上了车。杜心雨让保镖先把自己送回家,然后再把罗毅等人送回旅馆。到了杜公馆门口,杜心雨从车上下来,罗毅礼貌性地摇下车窗,对她挥挥手。杜心雨凑上前,压低声音对他说:“罗子,回头我要去找你,你要把那首《上海滩》教给我唱。”
罗毅说:“凭什么呀,人家洋人请我教歌,是要给钱的,你给我多少钱?”
杜心雨恶狠狠地说:“你如果敢不教我,我就……”她本来又想以沉江相威胁了,但想起这个威胁已经被罗毅揭穿了,便咽回了那句狠话,改口道:“只要你教我唱了,本小姐就饶恕你在长江上对我非礼之罪。”
说完这番话,杜心雨脸红扑扑地跑进公馆去了。罗毅等人跟着车回到旅馆,洗漱睡觉,玩了一个晚上的情调,也实在是挺累的。
059 探访周浦村
第二天,罗毅起得很早,先到楼下练了一通拳。自从跟着秦风习武以来,罗毅睡懒觉的习惯改了很多,每天早上都要起来活动一下,否则觉得浑身不舒服。说来也怪,虽然睡觉时间少了,但精神比过去要好得多。
旅馆建在市区,没有院子,罗毅只能在楼前的小空地上活动。旅馆经理看到罗毅练拳,饶有兴趣地出来旁观。等罗毅一路拳打完,经理拍着掌说:“好啊,罗先生真是文武双全,让人佩服啊。”
罗毅呵呵笑着走过来:“经理过奖了。我这路拳,其实只是健身,谈不上是什么尚武啊。”
经理说:“我虽然是一介文人,手无缚鸡之力,不过跟着杜老板这么多年,也算见过一些功夫。罗先生这路拳,如果用来对敌,威力可不小啊。”
两人打了一阵哈哈,罗毅问:“经理,我今天想上闸北去拜访一个朋友,不知道闸北这边治安情况怎么样,有没有危险。”
经理想了想,说:“这一段时间,闸北倒真是不怎么太平,你如果要去,最好多加点小心。”
“怎么不太平了?”
“日本人在那里闹的。唉,一二八之后,政府也不敢管了,只能由着他们胡来。不过,你如果不去招惹他们,应当也没什么事吧。”
罗毅说:“那我明白了,我小心就是了。”
罗毅去闸北的目的是要带周细伢回一趟他的故居,周细伢的家人都在一二八的时候被日军的炸弹炸死了,罗毅带他去,也是去祭拜一下的意思。罗毅从老板娘那里把周细伢带出来,也得让周细伢的左邻右舍知道,万一日后他的亲戚要找他,至少也知道他去什么地方了。曾珊听说罗毅要去闸北,也想跟着一起去,但被罗毅拦住了。罗毅想起经理说过闸北现在是日军横行的地方,怕带着曾珊去不太方便。
吃过早饭,罗毅开着车,带着周细伢、苏晓峰、涂九以及一位叫作曹先晋的士兵一起出发去闸北。乐家林带着袁静、曾珊和另外两名士兵去外面找房子,用来作为未来的情报站。
周细伢只知道自己家是在一个叫作周浦的小村子里,但具体怎么走就不清楚了。罗毅向旅馆经理打听了一下,大致问出了周浦的位置。当年的闸北远没有今天这样繁华,许多地方还是大片的农田,村庄和其他居民点零星地分布在农田之间,所以道路不算难找。罗毅开着车,边走边问,走了一阵,周细伢指着不远处的一片房子说:“我想起来了,我家就是那片,村口那棵大树我认识的。”
罗毅驾车向着周细伢指的方向开去,快到村外的时候,迎面过来一位戴着大盖帽,骑着自行车的警察,看上去有40多岁的样子。由于道路狭窄,他下了车,靠在路边让罗毅的汽车过去。就在汽车和那位警察擦身而过的时候,坐在汽车副座上的周细伢把头探出窗口喊了一声:“贺叔叔!”
警察一愣,抬头看着汽车里的少年,一时认不出是谁。罗毅听到周细伢的喊声,知道他见到了熟人,连忙踩下了刹车。周细伢拉开车门跳下去,拉着那警察的手喊道:“贺叔叔,你不认识我了,我是细伢子!”
“细伢?”警察不敢相信地揉着眼睛,仔细打亮着周细伢,欣喜地说:“细伢,你没死啊!怎么长这么高了?”
警察叫贺其涵,是分管这一带的片警,也是本地人,他与周细伢的父亲曾是很好的朋友。周细伢在兵火中逃出上海的时候,还只有10岁,一转眼过去了三年,周细伢已经从一个懵懂的幼儿长成了一个伶俐的少年,也难怪贺其涵会一时认不出来了。
罗毅也下了车,来到贺其涵面前,向他打着招呼:“你好,请问您是周细伢……家里的朋友吧?在下……罗九,是从江西来上海做生意的。”他对对方的情况不摸底,所以不愿意说自己的真实姓名,他看到涂九跟在身边,灵机一动,给自己编了一个罗九的假名。
“哦,罗先生好。我叫贺其涵,是这一片的警察。细伢的爸爸在的时候,跟我关系很好的。”贺其涵也不知罗毅的来历,简单地介绍着自己。
“贺叔叔,罗先生是我的老板,他要带我去江西读书。”周细伢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