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1章菲奥娜返乡
“凝霜港极地经济示范区建设工作委员会今日举行揭牌仪式，领风者弗雷尔卓德分会会长乌迪尔同志、副会长艾希同志，携全体班子成员共同参加”
“第一届英雄联盟运动竞技联赛于祖安顺利落幕，来自艾欧尼亚的疾风剑派代表队荣获5V5团队赛冠军.”
海克斯收音机里传来远方的声音。
菲奥娜听得入神，神情专注得似乎都忘了自己正坐在颠簸的马车车厢里，奔驰在回乡下庄园的路上。
“菲奥娜，关掉它。”她听得很认真。
但她的父亲，劳伦特家族的家主，塞巴斯蒂安爵士却听得眉头微蹙。
“父亲。”菲奥娜穿着一身淑女般的贵族长裙，但语气却天然一股剑士般的锋锐。
她不仅没关掉收音机，反而还若有所思地问：“父亲，您认为我们劳伦特家族的剑术，与那疾风剑派的疾风剑术谁强谁弱？”
“如果我去了那里”
他们有的在私底下加入了领风者的组织，有的干脆就打着出游的名义越过海克斯飞门，滞留在祖安那边不回来了。
“去哪？”这关我什么事？
这生意本就肉眼可见地挣钱，又有冕卫家族的长期需求作为保证，所以塞巴斯蒂安爵士也就大胆地跟着干了。
他抬起头，继续用那大家长的口吻教训道：“菲奥娜，我知道你在想什么。”
“密银城现在正在大办工厂，需要很多工人。他们进城讨生活不就行了？”塞巴斯蒂安觉得自己已经很对得起那些佃农了。
塞巴斯蒂安的手微微一颤。
但菲奥娜的反应却比他想象的快得多：“父亲，这可是一个不小的改变。您怎么这么快就做好决定了？”
塞巴斯蒂安悄然握紧了腰间剑柄。
“可密银城真的能接纳那么多人力么？”菲奥娜却一语道破了父亲不想提及的事实。
塞巴斯蒂安有些意外地看了女儿一眼，才说：“是的。”
是的。跟他相比，冕卫家族才是真正的大善人。
德玛西亚对外打开了国门，开放了官方贸易，也大方地接纳了法师和魔法造物的存在。
塞巴斯蒂安对此十分抗拒。
和其他德玛西亚的贵族小姐一样，菲奥娜生来就注定会成为政治联姻的工具。
考虑到他女儿那有些变态的战斗力，如果菲奥娜真铁了心要跑路，自己也很难拦住
他在严厉警告之后，又忍不住用软化的语气补充“菲奥娜，我希望你能顾全大局。”
最重要的是，德玛西亚所谓的“决战兵器”加里奥这台高达的驾驶员，可一直都是拉克丝啊。
“额？”塞巴斯蒂安脸色一滞。
“这”塞巴斯蒂安微微一愣：“你怎么知道？”
好在，他们现在已经远离了那“乌烟瘴气”的雄都，回到了风气淳朴的乡下。
这是怎么做到的？
“一群佃农，是怎么击败劳伦特的剑士的？”菲奥娜语气微妙地问。
“可他们已经世世代代在这里生活了几百年了。”菲奥娜说：“这里就是他们的家。”
“是！但那又如何？”他终于不耐烦地说：“那些佃农本来就只是我们的租客。是我好心雇他们种地，他们过去才能有一口饭吃。”
“不过，父亲。”突然，菲奥娜又语气微妙地问他：“话说回来，您为什么要跟我一起回乡下呢？难道是担心我路上逃走，所以要亲自监视？”
跟诺克萨斯那种原汁原味的籽苯主乂萌芽相比，它还能给人一条活路。
而对如菲奥娜这样的年轻人来说，跟双城的游乐场、电影院、商品街相比，雄都上流圈子里的无聊晚宴和贵族沙龙，就更是毫无吸引力。
“领风者现在甚至都已经到了凝霜港，您觉得，他们离德邦还会远么？”
原先为劳伦特家族耕种的佃农，可能有1000户人。而现在搞畜牧业，只需要100户人就足够为庄园照顾羊群。
而诺克萨斯至少还有殖民地可以当泄压阀，还有连年战争可以转移矛盾。
“他们在密银城创办了不少工厂，其中就包括一批毛纺织厂。这些纺织厂的效益很好，对羊毛材料的需求量很大，所以.”
可怕的是祖安领风者那极具感染力的文化和思想。
他皱着眉解释：“领地上出了点儿情况，我必须回来处理。”
可在塞巴斯蒂安这样的领主看来
“这简直是胡闹！”塞巴斯蒂安觉得冕卫家族这要求简直是匪夷所思：“那地本来就是我们家的，我凭什么替那些泥腿子保留份地？”
塞巴斯蒂安：“???”
比如说，这台海克斯收音机。
这真是礼乐崩坏了！
考虑到女儿出嫁后也得学会管理家族庶务，他便耐下心来解释：“这事还得从密银城说起。”
因为超凡世界人与人之间绝对的武力差距，佃农们除非是被逼得失心疯了，否则他们是断无可能反抗领主的。
这事还得从一开始说起。
市场的传导是有滞后性的。
“你知道的，嘉文国王现在鼓励贵族们投资工业。而冕卫家族就是第一个吃螃蟹的人。”
他觉得这种离谱的要求，完全是出自拉克丝那丫头的幼稚和天真。
而物质娱乐上的吸引，还不是最可怕的。
的确。这些佃户并不是农奴，他们都是法理上的自由人。
“什么事？”菲奥娜问。
他也看向窗外，那渐渐熟悉的景色：“快到我们家族的领地了。”
这丫头突然不顶撞他了，反而让他觉得有些不安。
反正冕卫家族高高在上，想必也不会真在意那些佃农的命运。
不是羊毛价格涨上来了，以前种了几百年粮食的贵族地主，就会立刻大胆地转型为农牧业籽苯家，把全部身家押上去的。
许多年轻的贵族，有的是向往领风者的伟大理想，有的是想逃脱封建规矩的束缚，有的则是兼而有之，开始纷纷向领风者靠拢。
一个诺克萨斯流民如果运气好，说不定还能润去殖民地当人上人。
因为同样的一片土地，搞畜牧业需要的人手更少。
他觉得女儿是在吓唬她。但仔细一想.想到冕卫家族在密银城办的种种离经叛道的大善事，还有他们和嘉文王室的密切关系.便越想越不对劲了。
很多食古不化的老贵族甚至一边骂嘉文皇子不该和祖安人做生意，一边乐呵呵地坐着雄都直达祖安的海克斯飞门，跑去双城吃喝玩乐。
如果在城里找不到工作，他们还能回乡下住着。靠着那一块份地就算挣不到大钱，也至少能保证不被饿死。
只是这台“高达”现在才刚刚苏醒，还需要一定时间来完全恢复魔力。
可就当这些剑士要对佃农们重拳出击的时候，这些佃农们竟然说：
“什么监察员、什么红黑账、什么清算.”
“不”塞巴斯蒂安否定了这个说法。尽管这的确是一部分原因。
每年被诺克萨斯发配到各处殖民地的那么多流放犯，又都是从哪抓的？
“他们自己没能力，和我有什么关系？”
她看向车窗外不断变换的乡间风景，语气认真地说：“这里是我的家，我不会走的。”
“房东想收回房子，难道还得遵循租客的意见么？”
“这”塞巴斯蒂安爵士眉头微皱。
领主们也会用各种私人法令阻止他们离开，以免领地上的劳动力过度流失。
“都是真的。”
那劳伦特家族等一众“附属家族”，自然就得响应大哥号召，“改麦为羊、改稻为桑”了。
“他们可以进城啊。”他说。
德玛西亚那些消息灵通、目光长远的大贵族们，早就因为领风者的存在而寝食难安。
“只要加里奥发起进攻，一切就会好起来的。”抱着这样的信心，塞巴斯蒂安爵士总算压下了内心的一丝隐忧。
这里没有海克斯飞门，没有招摇过市的领风者宣传员，没有聚在一块唱祖安流行音乐的叛逆青年，只有几百年未曾变化的乡村庄园。
“他们还会派什么监察员，来下乡监督我们！”
“父亲。”菲奥娜叹了口气：“你的黑账，恐怕得多记一笔了。”
“呵，我才不会被他们吓到！”塞巴斯蒂安恨恨地说：“领风者还在万里之外的祖安，怎么可能管得到这帮乡下人？”
“这不是钱的问题！这是道理，是法律！私有财产神圣不可侵犯。那本来是我们的地，又凭什么分给那些佃农？”
工厂又不是细菌，给点营养就能凭空长出来的。
“这”塞巴斯蒂安犹豫片刻。
“.谁？”
塞巴斯蒂安爵士是这么想的，但碍于贵族的体面，他也不好直接在女儿面前这么说。
土地的所有权本来就是他的。只是他自己无力耕种如此广阔的土地，才租给那些佃农使用而已。
“我随时都可以带你去见她，只要你愿意。反正，这里离密银城也不算远。”
“当然！”菲奥娜竟针锋相对地瞪了回来。
“可他们离开了土地，又能去哪儿呢？”菲奥娜又问。
“菲奥娜，你这些天就老实待在乡下，跟着管家学习怎么为未来的夫家打理庄园，等到婚礼举办时再回雄都。”
劳伦特家族本来就是冕卫家族的小弟。
现在冕卫家族兴办起了纺织工业，缺少原材料，需要优质可靠的供货商了。
如果这是真的
“她、她真的是.”塞巴斯蒂安爵士连说话都不利索了。
一阵微妙的沉默。
一边又极其抵触变革的到来，在朝堂上不断鼓动嘉文国王，希望嘉文国王尽快带头冲锋，消灭领风者的致命威胁。
“就因为他们弱，他们可怜，就可以不劳而获？”
如此一来，进城务工的佃农们至少在乡下还有个根，还有退路可言。
菲奥娜就算想跑，一时半会儿也跑不出多远。
尽管如此，在菲奥娜过完十八岁生日以后，她最终还是被安排了一桩对家族有利的婚事。联姻对象是冕卫家族的旁系血亲，一个她此前闻所未闻的陌生人。
“你？！”塞巴斯蒂安被狠狠噎了一下。
而现在，虽然他们一无所有，但他们真正地自由了。
冕卫家族兴建工厂的速度，真能赶上失地佃农进城的速度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