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推开的那个人呆愣在那里，盈满泪光的眸子暗淡了星光，又忽而坚定如磐石，“原谅我，扉间！”
不待反应过来，扉间只觉侧颈一痛，意识瞬间抽离。
他看不到在那个人脸上温柔到毛骨悚然的微笑。
扉间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再醒来时他发现自己是在一张床上，而前胸的伤口正在火辣辣地疼。
除此之外，身上再没有任何桎梏，连忍具包都还好好的。
会疼就说明这个原本应该开始腐烂的伤口已经被人处理过了，而在当时的情况下，唯一可能会救自己的就只剩下自己最不希望的宇智波泉奈了。
被刻意放轻的脚步由远及近，扉间挣扎地坐起来，这一动就牵引得伤口越发地疼，他却仿若浑然不知，只目光冷冽地盯着门口。
推门而入的少年动作轻巧得像是担心惊扰到了谁，可一进门就对上了一双冰冷的眼睛，这让他踟蹰了一下，才端着碗慢慢走了进去。
“扉间……”低低轻唤了一声，少年显然有些怯弱，而扉间眯起眼睛一言不发，气氛一时凝固。
与五年前最后一次所见，那个精致漂亮得像瓷娃娃一样的孩子已经长成了绝不会再被人错认为是女孩的清秀少年，已经长开的脸庞一眼看去根本无法认出是同一个人，只有眉宇间还依稀残留了几分过去的模样。
可即使是五年之后，即使是已开始长大，即使是自己要杀他，那双干净的眼睛里依旧清澈又安宁。
刚煮出来的白粥散发着米粒的清香，泉奈走到床头，想说什么却在扉间的目光下将嘴边的话语吞了回去，垂下头避开了那样凌厉的目光。
“宇智波泉奈，”平静的话语听不出任何情绪，扉间闭上眼，又重新睁开，“你知道为什么我这么恨宇智波吗？”
泉奈抬头，茫然地看着他，而不待回答，扉间继续说：“你只有一个亲人了吧？你恨吗？”
泉奈默然，而扉间则笑了起来，“我也一样，只剩下一个哥哥了——宇智波泉奈，说实话我并不讨厌你，相反我大概……很喜欢你，不过……”
“谁让你姓宇智波呢？”
突然的出手打翻了泉奈手中的碗，滚烫的白粥泼在了他手上，而扉间已经将他压制在床上，颈边是苦无冷硬的刃。
被烫伤的手传来阵阵刺痛，泉奈略微慌乱的目光在触及扉间冷酷的眼睛后僵硬了一瞬，随后立刻柔软下来。
“……杀了我吧，”他轻声说，“如果这样能让扉间你好过一点的话。”
那双如同清泉般美丽的眼眸太过温柔，真诚得让扉间不得不怀疑他的目的，可这眼睛里的那汪泉，已让人耽溺。
“……宇智波泉奈，你到底在算计什么……？”
咬牙问着，扉间手中的苦无轻轻一压，在那抹苍白上留下一道鲜红。
听到扉间的话，泉奈心脏一紧，但在看到扉间杀气蔓延的眸子后的迷茫，他笑了起来，柔和又忧伤。
“扉间不知道吧……对我而言，你一直都是很特殊的人哦！”
不染尘埃的眼睛直视着自己，流转的水波如同不可挣脱的漩涡将心神蛊惑，扉间并不知道，他所以为的自己的心狠早已在无声无息中被化解，他看不到自己的眼神被笼上一层迷雾，迷雾之后，眼神逐渐涣散。
“我的身体素质先天不足，所以除了尼桑没有人会陪我玩，没有人认为我可以活下去——说起来，扉间是我第一次做任务碰到的人呢，不过和我差不多大，却已经能够领队了，真让人羡慕呢……”
低柔的声音宛如春风，掀开的回忆竟还鲜明如初。
“我不喜欢战争，如果不打仗了该多好呀，这样就不会有人过早地死去了吧？当时会救扉间，也只是这样的原因而已，可是……”
“明明被救的人应该是我才对呢。”
抬起的手轻轻按在扉间胸口，扉间却一动不动任他所为，只是眼中的红色又深沉几分。
“我知道扉间是敌人，可扉间是除了尼桑以外第一个会关心我的人，我不想让扉间讨厌我，因为扉间是我很在意的人呀！”
“……我想要的只是能一直陪在尼桑身边，但是如果我的存在让扉间你不能接受了，那么就请杀了我吧，无论是尼桑还是扉间，我只想你们能够高兴一点，这样就算我死掉了也无所谓了呢……”
他对死亡太过看淡，一直微笑的容颜如同镜花水月的不可触碰，扉间不自觉吞咽了一下，不知何时松开了苦无。
贴在脸颊上的那只手冰冷柔软，被烫伤的那片红在苍白没有血色的肌肤上格外刺眼，被注视着的眼早已无法在移开，那样温柔的、干净的，如同最奢望的一场梦境里无法挽留的虹光。
“杀了我吧，无论什么时候……我一定会被人杀死的，那么至少……我想要死在你手上——我要死在你手上。”
疯子……
宇智波泉奈你这个疯子！
心脏像是被看不见的绳索狠狠勒紧，可那双比初雪还要干净、比月色还要忧伤的眼睛仍旧倔强地看着自己，贴在脸上的那只小手失却体温。
少年身上有着淡淡的香味，那是和几年前一样的，带着花香的甜甜的气味，几乎让思维一片空白，鬼使神差的，他缓缓低下了头。
那样的甜香，就像是迷失在梦境的花海中……
唇瓣上传来的冰冷在瞬间唤回了意识，扉间猛然惊醒，呆滞地看着那双含泪的明眸，而方前感受到的柔软还能清楚回味。
扉间脸色煞白，他六神无主地放开泉奈，几乎是落荒而逃。
仰面躺在床上一动不动，举着手的泉奈看着那块烫伤，轻轻笑出了声，“他输了。”
“是的，他输了。”
红衣的妖姬匍匐在低轻吻着他的衣角，媚笑妖娆。
作者有话要说：
远目，又忘了改更新时间了……
第56章 第五十五章 大智若愚
宇智波一族最近非常危险。
时不时会发一次疯的族长桑又开始没事找事吹毛求疵了，拿着任务书一张张来挑刺，不知情的人一个个战战兢兢，知情的人正面着低眉垂首受训一转身照旧我行我素，而基本已继承各自权利的新一代决策阶级的年轻决策者们则习以为常地一摊手，表示“泉奈又出门了吗这种事情习惯就好嘛！”……
——好吧，其实宇智波办事效率最高的就是这个时候了吧，其他时间族长桑的脑袋里除了弟弟以外族务什么的压根儿没地儿摆吧！
已经长大的少年们但笑不语。
不过此时议事堂里的气氛却有些超乎平常的凝重。
“……谁来告诉我，为什么会输？”合起面前的战况报告，斑原本就不晴朗的脸色更加阴霾，他没想到自己才脱离战场不到半个月，前方稳定的战局居然就已崩溃了。
叼着狗尾巴草的青年继续死气沉沉耷拉着死鱼眼，有气无力地说：“因为泉奈小奶猫不在嘛……”
“所以族长也找借口留在族里等泉奈回来。”目光没有离开手上书本的青年头也不抬，只语气温润。
“结果千手一族族长抵达战场后我方根本就被单方面压制住了。”一边拿笔算着账的某人补充了一句，“顺便说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