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次在墓地,他没有机会看见自己的阿尼玛格斯,这一次终于看见了。溪水里的影子,正如他之前猜想的那样,一只绿眼睛的小黑猫。现在,自己背上的毛色也是深黑,比起教父和魔药教授不相上下,不过它的肚皮是明亮的白色,腿上和爪子上也有些白色的斑点,眼睛则保留了作为人类时的翠绿。
这一切只是说明——梅林眷顾,他的阿尼玛格斯又一次意外发作了。
哈利向所有的神明发誓,他今天绝对没有服毒,没有使用魔法阵,没有碰任何强大的魔法物品——别说什么死亡圣器了,整个早上他连魔杖都没有摸过,也没有念过咒语!除非是,早餐吃的那点家养小精灵做的果酱、吐司和南瓜汁,可以造成与毒药拉蒂曼陀加上还魂魔法阵同样的效果?
唉。哈利在心里略略叹了口气。
照这样看来,也许他还不能抱怨因为西弗勒斯的拒绝出现让他服下了毒药而导致变形,或许变形这回事跟拉蒂曼陀根本就没有半点关系?
哈利觉得自己最好否定这个假设,那天的突然变身和毒药当然有关系。不过,在刚才…………他大概…………只是一时情急,把自己的智商下降到了那两只一见面就吵架的无聊猫咪的水平?
它从小溪边爬起来,扭过头,好奇想回去听听西里斯和西弗勒斯到底在吵什么。
这个照镜子的过程给了它几分钟的冷静时间,哈利意识到,那两位不太像是完全的吵架,有一段对话倒像是在聊天。哈利甚至能够确定,刚才,那两只黑猫一度都流露出短时间的回忆情绪,只不过后来又是话不投机了。
凭着教父对这个地方的熟悉程度——想必魔药教授也是一样的,但是从理论上来说,经常采集药草的西弗勒斯可能已经对禁林的所有角落了如指掌,然而魔药无能者西里斯完全没有这个理由,何况教父在学校毕业之后,几乎就没有机会再深入禁林——这条隐蔽的,似乎看不到其他人脚印的小路,这道清冷的小溪,这片草地和上方的大树,这座空旷的,被风雨和青苔侵蚀的小木屋…………在这里,也许发生过什么?
哈利习惯性地眯起自己的眼睛——新鲜出炉的翠绿猫眼,让他还有点不太适应——想了想。当然,如果真的发生过什么,肯定也是很多年以前,这两个男人在霍格沃茨上学期间的事了。
或许那些还跟自己的父母有关联呢?哈利“蹭”的一下站了起来,正要回身向小木屋跑过去,然而,眼下,它只有把身体摆成四足动物正确行走姿势的机会。
它没能迈开脚步——刚才它变形造成的动静,已经足够吸引了两位教父的注意力。
两只黑猫不知什么时候都跑到了近旁,一左一右地站在那里,两双黑色的眼睛紧紧地盯着自己,喧闹的世界仿佛一下子安静了。
任凭哈利眨着眼睛左顾右盼,“喵喵”直叫,想从它们嘴里探出点什么,可它们就是一句话也不肯再说。
☆、地下教室
“变!”
毫无反应。哈利低头看了看自己,还是那副老样子,没有带肉垫的脚掌,没有黑色的脊背,也没有雪白的小肚皮。
“变!”
凤凰尾羽的魔杖指着自己,还是毫无反应。
“变!”
手脚都趴在地板上。
“变!”
单脚站立,360°急速旋转身体,差点摔倒。
“变!”
像猫咪那样弹跳,把四肢张开——“噢,哈利,这里不是NBA。”赫敏站在一边,用麻瓜体育解说员的姿势评论道。
阿尼玛格斯又出了问题,不管有没有拿着魔杖,或者是否伴随着其它的什么动作,哈利都不能重现那只白色肚皮的小黑猫。
“为什么我又变不回去了。”
哈利?波特大声叹气,丢下魔杖,再一次沮丧地坐在自己的椅子上。
“咦,哈利,那你昨天是怎么变出来的呢?”
“我也不知道,昨天我甚至根本没有念咒语,也没有拿魔杖。”哈利有点不敢看急切想要恢复原身的教父的目光,他微微偏移了眼光,对着窗户,想着怎么才能说明昨天发生的事情,“他们两个…………昨天我们去了禁林,教父和斯内普教授,他们…………两只猫碰在了一起,接下来的事你知道的,赫敏。他们说了很多话,我完全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只好试着对他们喊话,结果我就突然变成了一只小猫。”
“喵!”
被揭穿了老底的西里斯一声不高兴的喊叫,一下子跳起来,在桌面上走来走去,从这一头到那一头踱着猫步。
“如果不是你的阿尼玛格斯喜欢自动发作,也许是因为环境不够合适,我问过了麦格教授。在看见一群猫,可能还要对它们说话的时候,你就比较容易想象自己是一只猫,可是在这里你却不行。”赫敏专横地下了结论,“看来你得面对更多的猫们,据说你知道它们住在哪儿?”
“好吧,我想我的确是…………知道。”
哈利撇撇嘴,朝头顶凉爽的空气翻了个白眼,开始数自己房间的天花板上一共有多少颗魔法星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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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兰芬多的习惯一直是立刻就行动。走过长长的阴暗的走廊,救世主一行三人——应该是两人一猫——终于一脚踏进了城堡一楼最远处的那间空教室,但是他们只看见一只窝在墙角里打盹的棕色花斑猫。
哈利到现在还不知道它是哪一位英勇的傲罗,也不打算去惊醒它。他想起费尔奇先生告诉自己的话,放轻脚步,沿着教室的墙壁走过去,打算看看那条通道在哪里。
找到了,在靠外面的那堵墙上有一扇不引人注意的暗门,轻轻一推就开了。猫们可能无法做到这个动作,哈利相信这门底下肯定还有一个专供它们出入的动物通道,但他用手上下摸了一遍,却没有任何孔洞的感觉。眼下,这间教室除了空置以外,布置并没有什么改变。如果是在这批猫咪们光临霍格沃茨之前,这扇暗门大约从来都不会开放,尤其是这间教室曾经被作为正常授课使用的时候,但是现在不一样了。
那扇小门后面果然隐藏着一座狭窄的楼梯,西里斯已经首先窜了进去。哈利和赫敏花了点时间才让眼睛适应微弱的光线。楼梯直通向下,夹在城堡用巨石砌成的外墙里面,只容一个人通过,所以几乎没有摔倒的危险,不过他们还是尽量小心地走了下去。
地下一层对应的房间也有一扇类似的暗门,哈利毫不费劲地拉开了它。
“喵!”
一只浅琥珀颜色的小猫首先看见了客人,立刻像离弦的箭一样跳进了哈利的怀里,扬起漂亮的脖颈,冲着他轻柔地“咪呜”着。
“它要你挠它的下巴。”赫敏在一边忍着笑提醒道。
哈利照她说的做了,琥珀颜色的小猫满意地从他手上跳了下去,像一团毛线球似地跑到另一个角落,跟它的同伴蹲在一起。
这只小猫怎么这么眼熟?哦,对了,它不是赫奇帕奇的伊温妮?怀特吗?哈利记起来了。原来那些在第二天离开学校的猫咪有时候还会回来吗?
绝对不用怀疑,这是十足肯定的。没等哈利看清楚整个房间,西里斯已经冲到了教室的中间,与一只银灰色的,比它稍大一点的猫互相磨蹭起了身体,亲热地摇摆着尾巴——它们还是有点像犬科动物——接下来它们就只顾着埋头交谈,不停发出低低的“喵呜”声。看看黑猫不时抬一下前脚爪,作势要打灰猫一掌的动作,倒霉的莱姆斯?卢平大约要花很大工夫来解释,为什么它竟然没有在第一时间就到阁楼上去找西里斯。
哦,梅林。被撇下的哈利终于有机会环顾整个吵吵闹闹的教室,难道地下一层已经变成了霍格沃茨的猫咪天堂吗?
还有,千万不要再进一步告诉他,洛丽丝夫人现在是猫咪天堂里的女王!
不知道是谁把这间空教室布置成了一副有树篱的庭院的样子,四面的墙壁都被画上了红砖的装饰,并且被改成了砖块的粗糙触感,脚底下的感觉也颇像室外的泥地。由魔法营造的青草和灌木,形成疏散的几丛,给动物们分割开了地盘,有的枝条上还开出了几朵能放出香味的花。不过按照霍格沃茨喜欢开一点小玩笑的传统,这些植物都在地板以上几英寸的地方浮动着,不时漂移一下位置,正好卧在下面的猫咪的脊背或屁股就会被压到,只好爬起来换个地方。夜晚的微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