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要求……真亏得他有勇气提耶!
飞天咋舌……
「那……」飞天问题问了个开头,下面就咽了回去。
不知道……舟总管……是怎么行的他的成年礼……
又是什么人……让他从少年变成年的呢?
空旷的寝殿里,一时间被有些尴尬的沉默填满。
飞天偷偷看舟总管,他正眼观鼻鼻观心,一副不动如山的模样。
「人非得成年?」飞天小声问。
舟总管温煦地一笑,但神情里却是坚定的肯定。
飞天哀叹……不是吧。
「导引的人,一定是男的吗?」飞天试着再问个笨蛋问题。
「这是自然。女子嫁人之前则须是少女,嫁人后自然由其夫君引领成年。」汉青口齿伶俐地说:「但是,少年一定是由成年男子引领。」
飞天无语问天……
这是什么怪风俗,好像没怎么听说过会有这种事情。话说回来,这里不是自己所知的历史和社会,也不能大惊小怪。
不成年又怎么样?他现在不也挺逍遥自在?太太平平,富贵闲散。
「那,引导的人是我自己挑?还是有什么限制?除了辉月,没有别人可以做……做这件事吗?」还有什么打击,一次打个够好了,长痛不如短痛。
「殿下身分超然,可以自行择定引导之人。」舟总管微微躬身,娓娓道来:「凡是上界的成年男子,殿下都可以指定。辉月殿下身分是三殿之一,所以,自然有权利说不,其它的人,却都没有这个权利。」
「但是……殿下之前也一直没有考虑其它的人选。」
「你是说……只要我想,除了辉月、星华,上界所有的人,都不能拒绝我?」飞天眼睛越瞪越大。
舟总管轻轻颔首。
天哪。这种世道……不管乐意不乐意、喜欢不喜欢……纯粹是一种仪式。
虽然用成年这个旗子挡着,可是最后还是扯到上床上面去!可以随便地想和谁就和谁……那个!
天哪……这、这个,有点太、太刺激了。
飞天瞠目结舌,状似痴呆。不一会回复过来问道:「那个,导引的人是谁对我日后会有什么影响?成年不成年,又到底有什么重要的?」飞天盯着舟总管看。要是他说一句成年其实没什么实际意义,只是个无关紧要的仪式,那立马可以决定他这辈子都不要那个荒唐的成年仪式!
「人是一定要成年的,何况殿下的身分、地位。」舟总管低低叹了一口气,「辉月殿下……算得上是成年极早,不过三百岁就已经成年,文才卓绝。之后的动荡中,因为沉静睿智,与星华殿下,还有飞天殿下,一同并列三殿之主。
「而星华殿下,也是五百岁就已经成年。成年之后,殿下耳上的束环才能剥去,才可以释放出所有的力量,这也是殿下必须要成年的原因。
「放眼上界,殿下战将的名声早就深入人心,而这只是未成年的力量。早在殿下登位伊始,星华殿下已经让你立誓,无论如何,也要将所有的力量全部献给三殿,所以,你必须成年。
「当时,一帝、七神、三殿、五宫所有位神都是见证,殿下已经一延再延。若是殿下下次生辰之时还不确定成年礼,那么……恐怕就要迫于当时的誓约,由一帝、七神共指一位上神为殿下导引。
「殿下的力量近来极其微弱,与一般的天人并无不同,这个情况也瞒不过外面。所以,为了不让殿下再任性妄行,殿下的成年之礼,已经是势在必行的了。
「这次辉月殿下生辰,若殿下提请辉月殿下再被拒绝,殿下就必须听从天帝安排了。所以……」他顿了一顿,「殿下,请您……好好为自己考虑。辉月殿下自然是云中月,皎如银。只是……人心是不可强求的……」
飞天脑子里一团乱,木然地问:「那,天帝会为我指定什么人?」
舟总管又是沉默,居然是汉青回答了:「应该是……克伽将军。」
克伽?飞天听这名字有些耳熟。看看舟总管,飞天突然想起来,克伽是他说过的上界第一战将。
为什么是他呢?有什么必然在其间么?
「少年至成年,意义至关重大。」
「因为,导引之人会将自身力量注引给少年……在此间,体质、力量、形貌、灵力都会被改变。殿下战力出众,若是由克伽来导引……将来上界第一战神之名,必属殿下无疑。为了上界,天帝自然会做此决定。」
原来……现在的平静自由,只是假象?
「要我做……第一战神?」
汉青停了手,蹲跪在一边看着飞天。
「殿下已经不能再拖了,您现在的力量差不多在上次对鬼族的时候消耗殆尽,如果不剥掉束环释放力量,可能都撑不到下个生辰……
「如果、如果舟总管没料错,这次天帝一定也会来辉月殿下的生辰庆。殿下若再被辉月殿下拒绝,天帝当场便可以下令……」汉青的声音越来越小,头也低了下去。
飞天呆坐在床沿,被这个消息打击得脑子里一片空白……
简直……跟畜生配种一样!
因为有被人觊觎的力量,所以就要反被这力量束缚制约?
人人都看到了飞天的力量,可是飞天的心呢?
喜欢辉月,逃避着其它人的追逼。
原来这个天人的生涯这么不快乐,这么无奈。
「殿下……」舟总管向前倾着身子,注视着飞天的眼睛。
「您不要太担心。克伽将军也是极优秀的青年才俊,文武双全,名声甚佳,绝不会下作威逼。若是殿下一定不肯由天帝指定,可以请他再宽延一段时日,殿下寻找一位才德兼备,心中喜欢的人选,谅天帝陛下也不会不允。」
可是,还是终究要有这么一天的啊!飞天竟然有种在劫难逃的感觉。
飞天疲倦无奈地抹一把脸,「你们也累了一天,都歇着去吧。我也想早点睡,明天早上爬起来,还要准备给辉月的节目来着。」
汉青嘴唇动了动,舟总管拉了他一把,「那么,殿下早些安睡。」
最亮的几盏灯被熄掉了,有朦胧的光从纱帐的外面透进来。
飞天躺了半天却了无睡意,身子硬得像一块石头。
他一时又觉得可笑,这一切真像一场梦,可是又不是梦,真不知怎么解释这境遇。
算了,车到山前必有路,实在没办法,只好走一步算一步。
***
天亮得很快。
飞天睁开眼的时候,感觉像是没有睡过。刚刚合上眼,怎么就天亮了呢?不经意地问:「昨天明明看到我们这里人也不少,为什么始终只有你和舟总管两个在我跟前?」
汉青替他整那个复杂的腰带,「殿下自己说不要他们在眼前的。」
飞天哦了一声。
不知道又是为了什么?算了,还是不问了,日子长了,自然就知道。
吃完早饭,汉青已经召集了昨天那两百个人,在大厅堂里待命。
要说,这个飞天殿也是真够大,天天做清扫工作也要累坏人吧。
那两百个人高矮胖瘦都很一致,头发有的束着,有的散着,显得不太自在的样子。
因为飞天让他们不许穿袍,不许穿靴,穿着短衫赤着脚站在厅里,人人都显得别别扭扭。这些人真拘泥古板,穿得整齐不整齐有什么要紧?
这里的人为什么用那样严苛的条律约束自己,为什么要那一个温雅君子的表象?就是屈居人下的,也是这样一副神气。
没有来由的骄傲,有的时候,显得这么没必要。不是人人都有舟总管,还有,昨天那杨行云的天人风范。就不必要强迫自己做那样的人。
「没有谁生下来就是穿着长衫穿着靴子。赤脚立于天地,有什么可别扭?」飞天提高声音说:「不是都自认为天人么?把腰背给我挺直了。昨天讲的步法,有谁记不得,现在就说出来。」
没人吭声,但是都不自觉地挺了挺腰背。
「击鼓!」飞天发号施令。他坐在高处的椅子上,看着下面的人跟着鼓点动作。
汉青还是一脸的不赞同,「这种又跺脚又踏步的东西,说是什么都不像!照说,还不如弄个剑舞。舟总管早些时候还说,实在没办法,他来舞剑……」
「他会舞剑?」
汉青撇撇嘴,「多新鲜呀。无忧剑的名号哪个不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