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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部分(1 / 2)

>  「那已经不是我的了。」他老实道:「我仅剩下制窑场,不过我大伯想将制窑场变成官窑,我也没自主权了。」

陈大掌柜轻轻一哼,「你的意思是……脱产了?」

「是。」他坦然,犹如赴死一般,为了保住五间铺子,他不能逃离家乡。

「好样的!你聪明……」陈大掌柜不禁怀疑自己是否也被上官硅摆了一道,这小生晚辈可奸诈哪。敢跟他玩阴招……冷笑过後,他也甭客气了。

「来人!」陈大掌柜一喝,後头的大汉立刻现身。

「说说咱们日盛票庄的规矩给上官少爷听听。」

「陈爷,依照规矩,欠债不还,拿物品抵押,实属公道。」

「嗯,那麽还不出来呢?」

汉子又说:「留给人一条後路,这也是规矩。」

「呵……」陈大掌柜皮笑肉不笑地说:「上官少爷的资产就剩下龙泉那口窑场了,不过窑场子既然将纳入朝廷官窑,是咱们被坑了,作何处理?」

「打!从今尔後,别想在任何票庄借贷银两!」

陈大掌柜敲著桌面,瞅著上官少爷仍坐得住,呵……「上官少爷,你听清楚了麽?」

他故作镇定的点头,手心渗汗,紧揪著包袱,心想得保住一双手,受了伤就等於断了命根。一咬牙,他道:「晚辈愿受贵票庄的规矩责罚,动手吧。」

陈大掌柜使个眼色给手底下的人,顷刻间,一票人纷纷由後头奔出,抓起上官修便施以一阵饱拳。

硕大的拳头如雨下,上官修揪著包袱挨揍,耐不住疼,不断发出痛苦的闷哼。

一路被人给拖行至大门外,像包沙袋似的被扔到大街上,几名大汉继续揍,又打又踹地将他当成一条狗。他倒卧在路中央,被揍得鼻青脸肿、头破血流。

满街坊,聚集了人群观看,哗然的指指点点,谁也不敢出面阻止。

霍然一脚踹上胸口,「噢——」一阵剧痛,他浑身抽搐不止的在地上翻滚,仍紧搂著包袱不肯放。

打手们毫不留情地连番修理他一顿,压根不将他当人看。

阿丁在街边不远处直奔而来,大吼大叫:「别打我家的少爷!别打了、别打了——」

群众纷纷让路,只见他跪在日盛票庄的门口前连连磕头求饶:「陈大掌柜请饶过我家的少爷……求您行行好、小的求您了……」

「噢——」这会儿,背上被踹了一脚,上官修已几近昏厥。

「少爷——」阿丁回头凄厉的叫,立刻爬上前护住,即使背上挨了几脚,死也不肯放手。

忽地,一声怒喝自食肆内传出——「够了!」

发话之人的身旁尚有四名汉子,前後跃出食肆外,当街与票庄的大汉们对峙。

「谁来多管閒事?」

「本人的名讳,你还不配知道。」高颢双手环胸,只消勾勾手指头,陈总管立刻凑近。他附耳命令:「去将屋内的人给我逮出来!」

「是,属下遵命。」

「哼,今儿的一桩閒事,我是管定了。」他撂下话。适才在食肆内便听人说这是票庄的规矩,大抵上他已知道七八分,不过欠债罢了,把人揍个半死就能解决事了?

他压根不信这套!

几名汉子不知对方的身分,但慑於对方的威势不小,随从的汉子看似也不好惹。

为避免惹出不必要的麻烦,大伙儿都没再动作,其中一名打手欲回票庄请示陈大掌柜,却见他被人给揪了出来。

陈总管将人抓到主子面前才松开箝制,「爷,人逮出来了。」

陈大掌柜一脸的莫名其妙,所有打手都在外,无人在票庄内护著,这会儿他脸上无光,威严荡然无存。

「这位爷是……」

高颢打量他浑身上下,一团肉撑得门面可滋润了,「啧啧……这票庄由您老做主?」

「当然。」这方圆百里有谁不认识他陈大掌柜,登时撑起架子,哼道:「怎麽,这位爷插手管閒事,可要掂掂自个儿的斤两。票庄有票庄的规矩,挨揍的小子积欠票庄一笔债,还不出来就得接受票庄的处置,我有一份契约可证明这是你情我愿的事。」

「拿来我瞧瞧。」

陈大掌柜从衣袖掏出了一张纸,摊在阳光底下让对方看个分明,「这位爷可有银两代偿?若没有,就别碍事!」他理直气壮,瞧这人的穿著普通,八成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莽汉。

「陈总管,立刻上万昌票庄提领三千五百两银子运来这儿。」高颢两指一夹,登时没收一张借据。

「是,属下这就去办。」话落,陈总管已离去。

陈大掌柜好生吃惊,仍不敢相信自己会看走眼,这位爷当真有钱?!

张大同折腰抱起已昏迷不醒的人,喊:「爷,俺先带这半死不活的小子去找大夫医治,否则若断气,您就白救了。」

「去吧。」高颢摆摆手,继续发号施令:「李朝央、马超,咱们进票庄里等银两扛来!」

「好,咱们进去等人奉茶咧。」

马超咧著嘴笑说:「有钱就是大爷对吧。」

主仆三人皆目中无人,大剌剌的跨入日盛票庄,就当是自家厨房似的,老实不客气地各自上座,等著那满脸铁青的陈大掌柜入门热情招待。

上官修被安置在酒楼的上房养伤近半个月,生活皆由阿丁细心照料。

自从人清醒,阿丁便一五一十地告知少爷获救的经过。

他坐在床边的椅凳,又气又心疼,终於忍不住抱怨:「少爷,你真忍心丢下我……为了保住铺子,你牺牲自己,以为我待在龙泉老字号就过得安稳麽,铺子内的那些人也是担心受怕的,大伙儿帮不上忙,都很无奈……」

他日日跑去票庄外查看,就怕少爷为了处理债务活活被人给打死……想来都还是胆颤心惊。

上官修背对著他,就是不想连累阿丁跟著吃苦受罪……才狠心丢下。

孤注一掷,他一旦保住铺子,就不怕没机会东山再起。

浑身仍隐隐作痛,尤以胸口疼得厉害,他紧闭著眼,默默忍受。

沉默了良久,阿丁不禁叹口气,「幸好少爷福大命大,遇见贵人……」

上官修闷不吭声,心想挨到能下床走动,就要去向救命恩人道谢。

三日後,上官修拖著病体,前去恩人所居的厢房敲门——

高颢睡眼惺忪地打开房门,上官修登时双膝跪地,拜了三拜,满怀感激他的大恩大德。高颢愣在房门口,承受了拜祖先似的大礼,心中毫无喜悦,最受不了官僚作风和繁文缛节。

事後,陈总管等人打听之下,了解事发的来龙去派,原来他们所救的小子是家道中落的制窑商人,因经营不善,以致积欠债务,现在一无所有了。高颢听罢,仍有意将人纳入旗下。

陈总管说:「爷,我认为那小子是个重情重义之人,就拿他挨揍这件事来说,一般人还不起庞大的债务,泰半都选择逃之夭夭,他非但没逃,还主动上门去受罪。」

「是哪。」李朝央也认同:「爷是他的救命恩人,若收了他为您办事,往後就算知道咱们所干的勾当,决计不会出卖爷。」

「嗯……」高颢思忖,自己所干的这门生意需要懂得经商的人才,「或许那小子是块料,三千五百两,我就当作投资在他身上,给他一个能够翻身的机会。说不定,日後带来的收益会翻倍……」

「爷不愧奸诈,就连救人都要计算得清楚。」马超嘿嘿的笑。

「陈总管,咱们在丹阳县的据点缺人手,我打算让这小子掌铺子,你认为可行麽?」

「可以。爷已决定,属下就同他说去。」

「请便。」高颢支起手肘,一派慵懒地躺在贵妃椅上,等姑娘们晚点儿进房侍候。

张大同建议:「爷,等陈总管谈妥,俺就派个人领著他和那名家丁一道前去。」

「嗯。」他昏昏欲睡,也早已受够了和帐本打交道……「你们看著办吧,若没其他事,别再吵我。」

「哦,那咱们走了,不吵爷。」

须臾,四人各自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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