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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勇想的实在是太简单了,他哪里斗得过老辣诡诈的锦衣卫百户许仲孝,许仲孝一下子就猜到杨家可能弄到了一笔钱,于是当即就勒令杨勇还钱。
杨潮心中暗叹,不去自己的西屋,直接敲开东屋的门。
看到母亲双眼通红,父亲垂头丧气。
母亲打开门让杨潮进去,继续数落起来。
“你看看你爹,整天啥事都干不成,没事还去招惹那姓许的。不知道那姓许的吃人不吐骨头啊,咱躲都躲不起,还去招惹。”
“我,我没去招惹他,我只是去问……”
“你问,你问什么呀你问,你问出什么结果来了!”
母亲根本就不让父亲说话,父亲哀叹一声,坐在床边扭头生闷气。
“娘,算了。你跟爹早点睡吧。放心吧,没事,给我处理吧。”
杨潮笑着安慰道。
老娘还要说话,但看到儿子这样说了,长叹口气,也不说话,生气闷气来了。
杨潮又安慰了一番,这才回自己的屋了。
许仲孝要了那张欠条后,就一直没有行动,但是杨潮不认为许仲孝会那么算了,果然一有机会,就又来欺压。
杨潮知道自己行动得快一些了,不然自家还得在遭一次罪,杨潮实在不想看到父亲在被人抓起来,在让自己从镇抚司拿板车拉回来了。
不过杨潮早就有心理准备,老实说许仲孝的动作还算慢的,但留给自己的时间真的不多了,杨潮必须时刻警惕。
夜里又好好筹划了一番,把自己要请的人,统统写在了纸上。
第二日一早,胡全就赶过来了,怀里抱了一叠帖子。
这是贴店里专门出售的正规帖子,而且是最高级的那种,有硬纸背,边上烫金。
杨潮一口气将帖子填完,然后拿出其中的几张,这才跟胡全一起出门。
胡全问道:“杨兄,我们今天去哪里?”
杨潮道:“先跟我去拜会一下钱谦益。”
“钱谦益!钱牧斋?”
胡全不由惊呼出来,钱牧斋对他来说,可是传说中的人物,他是一个考不上秀才的书生,钱牧斋是文坛魁首一样的人物,是一代宗师。
杨潮点点头,柳如是的要求就是钱谦益,请不到钱谦益,柳如是不会参加杨潮的盛会,柳如是不去,李香君显然不可能去,一下子失去两个交际花,尤其是在南京城最负盛名的李香君,这个盛会的影响力就不够了。
昨天从南市楼康悔哪里得知,钱谦益正好就寓居在南京,住在抚宁侯朱国弼家里。难怪柳如是让杨潮请钱谦益,到不完全是难为杨潮,钱谦益就在南京城的话,请起来就方便了。
朱府就在内桥边上。
沿着南门大街一直往北,有一条运河,这条河从东到西,横穿南京城南,叫做运渎,是人工开凿的一条运河,内桥就是横跨运渎的大桥。
内桥的位置极为重要,因为他跟朱雀桥、长干桥和南城门聚宝门正处在一条线上,这条线也是南京城的中轴线,能在内桥边上建一座宅子,非富即贵,朱国弼的身份自然够条件。
朱国弼家族起家很早,永乐时期就是世袭的军官,算是开国有功之人,二代祖朱谦,因为北方抵挡瓦剌蒙古的进攻,最后封侯。因此朱国弼可以说是世代公侯,朱国弼本人也已经是抚宁侯爵。
而且这个人旗帜开明的表明自己是东林党人,曾经因为跟魏忠贤作对,弹劾魏忠贤而被停过俸禄,不过他是勋臣,魏忠贤也没办法杀他。
因此这个人是一个有辉煌战绩和名望的老东林,东林魁首钱谦益住在他家也属正常。
走过内桥,就能看到朱府的红漆大门,上面铜钉闪耀,门前两颗巨大的镇门石狮子。
守门的家丁穿着青衣,带着小帽,手里提着水火棍,一共两人,抱着棍子打瞌睡。
杨潮咳嗽一声,惊醒了两个人,立刻怒目而视,提起棍子来。
“二位,稍安勿躁,我们是柳如是姑娘派来给钱牧斋公送请帖的。”
杨潮笑着躬身,掏出请帖,同时一块吸引人的大块银子已经举了起来。
看到银子家丁顿时就喜笑颜开,手下银子道:“早说嘛!等下。”
一个家丁快步跑了进去,很快就又跑了出来。
对杨潮道:“钱老先生说了,他知道了。”
“知道了?”
杨潮心中不由忐忑,难不成钱谦益不同意,按照杨潮的想法,钱谦益也是爱慕柳如是的,一听柳如是派来的人,怎么也不得请进去问几句话,顺带让稍封回信什么的。
杨潮不由问道:“牧斋公没说其他的?”
家丁道:“老先生就只说了知道了三个字。”
杨潮点点头,一拍胡全:“走!”
胡全忧心道:“钱牧斋公不同意?”
杨潮道:“不管他。我们去下一家。”
从朱府离开,径直往南,一路走到了三坊巷,又往西过了两个巷口,就是一座大衙门。
江宁县衙。
给门子了一钱碎银子,让门子转交一封请柬。
很快门子就匆匆出来,说江宁知县有请。
跟着门子走进县衙,过了门廊,是一个罩壁,走过罩壁,第一眼看到的是一个亭子,亭子就在衙门院子的正中央。
杨潮还疑惑了一下,看到亭子中央立着的一块碑,才明白,这是戒石。
亭子那边是一座大堂,县令开堂一般就是在那个地方。走过亭子的时候,杨潮还故意看了一眼,碑文上写着:“尔俸尔禄,民膏民脂,下民易虐,上天难欺!”
第三十五节狐假虎威
戒石,从宋代起,各级衙门里面就会树立这块石碑,碑文正好面对大堂。
让官员升堂的时候能够看到这些字,起到告诫官员的作用,所以叫做戒石。
杨潮参观过县衙,不过他看到的戒石更靠近大堂,也没有亭子,那是清代的县衙,明代的县衙会给戒石上面盖一个亭子保护。
不过这戒石传承了几百年,官员的德行却一点都没改变,恐怕他们升堂的时候都不会看这戒石,看到了闹心。
大堂两边有宅门,过了宅门是二堂大院,走过二堂是三堂,过了三堂就是后堂了,也叫知县宅,县令和家眷一般就住在这里。
迎面是七架五间房子,正中是客厅,杨潮被带到了最西边的一个小房子里,是一个小一点的客厅,主客厅之外的客厅叫做花厅,这应该就是西花厅。
里面已经有一个穿着便服,手捧一本旧书的人正在读书。
这人四十多岁的样子,身子清瘦,跟明朝一般读书人没什么两样。
门子带杨潮进去,躬身拜道:“大人,人带到了。”
这人就是县令了。
杨潮和胡全也赶紧行礼:“小民杨潮(胡全)见过知县大人。”
这个知县倒是一个爱摆威风的,硬是让杨潮和胡全叩拜过他之后,才轻轻道:“起来吧。”
两人站起来后,县令又道:“你们真是钱牧斋公派来请我的?”
胡全身子一抖,惊惧的看向杨潮,他觉得刚才钱牧斋好像没答应参加他们的会。可是杨潮竟然已经打起了钱谦益的招牌。
胡全不知道的是,杨潮的请柬都是早就写好的,上面一环套一环,到了县令这里,就是要用钱谦益这样的老官僚的名头去压着。虽然第一环钱谦益似乎没有答应,但是杨潮还是大着胆子冒用了钱谦益的名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