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禁闭的房门突然被打开,守卫急冲冲说:“大公子,城内的理人骚动,都说理人就要打进来了,陶主唤你去议事!”
陶泽并不惊讶,他起身随守卫前去,一脸阴笑,这对他父亲可是件大坏事,对他则是天大的好事。
这恐怕是他这一生最好的运气,他必然把握住。
出宗庙,陶泽回家更换衣服,与家中妻子笑语他的好日子要到来,他磨磨蹭蹭一番,才前往议事殿见陶主。
议事殿里,陶主与几位陶氏老者都在,殿下还伏著位理工,正是姒常。
“事都商议好了,你才过来。”陶主一看到这不成器的大儿子,就一肚子火。
“父亲平日里议事,有我无我不也一样。”陶泽一脸冷漠,话语中有怨意。
“不成器的东西,你什麽时候才能为我分忧?”陶主怒骂。
“并非儿子不给父亲分忧,只怕父亲不给我这个机会。”陶泽看向伏地上的姒常,心中早有计划。
“你能做些什麽?”陶主看向陶泽。
“一方面查清城内与城外理人是否有勾搭;另一方面派人去虞城请求救援。”陶泽回道。
在座的长老们都点了点头,显然,他们认同陶泽的安排。
“排查理工之时,不得滥用刑,至於求援虞城,我已经派人。”陶主说。
“谨听父亲训导。”陶泽躬身退下。
领来命令,陶泽和姒常及几十位士兵,一并前往治玉坊。治玉坊的众人,见这情况,操上家夥全都围蔟在一起,准备动手,只差姒璧一句口号。
“老家夥,你为什麽要这麽做?”
姒璧质问姒常,姒常一言不发,姒璧扫视众理工,一位年长的理工立即跪伏在地,悔恨地说:“姒璧公子,是我说的,我不该告诉姒常。”
“将这夷人抓下!”陶泽可没心情听这群理人叽里咕噜,他虽然听不懂理人的话,也看出这位年少的理工才是头目。
陶泽身边的士兵一涌而上,将姒璧捆系,姒璧并不挣扎,他知道事情败露,什麽指望也没有了。
“大公子,他是我们白湖的公子,大公子将他押给陶主审讯吧。”
姒常见姒璧陶泽被抓,担心会被杀害,才这麽说。
“姒常!我不用你假惺惺!你这个老糊涂,你要害死这些族人吗?”姒璧见姒常为他求情,一时怒火攻心,大声怒骂。因为气急败坏,他说出的是花族的语言。
“有意思,你就是陶熊的奴人?怎麽送到治玉坊来了。真没想到,你竟然会说花族的语言。”
陶泽一把揪住姒璧,将姒璧上下端详,见到姒璧极年少,容貌秀丽,又想到曾是陶熊向陶主讨要的奴人,心生邪念,冷笑说:“这麽说,我那不近女色的六弟玩腻你了。”
姒璧被捆缚,自然失去自由,无法还手,他唾了陶泽一口。
陶泽擦去脸上的唾液,脸色阴戾,他踹倒姒璧,一顿猛踢狠踹,姒璧这回倒是倔强,遍体鳞伤,但却一声不吭。
“大公子,你留他一条命吧,大公子!”姒常怕姒璧被打死,急忙抱住陶泽的大腿。
陶泽踢走姒常,看向地上奄奄一息的姒璧,也扫视过身边怒不敢言,一脸愤懑的理工,他让士兵将姒璧押走,至於治玉作坊的理工,他大言宣布:无论是否参与造反,一律关禁,大战之前祭旗!
告密的姒常一并被陶泽带走,这个对陶主忠诚,对白湖理人巫长也忠诚的理人,对自己今日所做一切显然悔恨不已。
姒常在陶城居住很多年,他即是花族人也是理人,他大概是不想看到治玉作坊里的人因为有谋反的行为而遭杀害才告密,但却不曾想,陶主会让一向寡恩残忍的陶泽来处理这件事。
在陶泽家中,姒常跪伏在地上,等待陶泽对他的处置,陶泽让侍从递给姒常一把短刀,悠然说:“我可以不处置你,不过看来你将害死三十多名理工,心里有愧吧。”
姒常握住短刀,一脸沈痛,他抽出刀,正欲刺向心尖时,陶泽出声制止:“我给你一次机会,救下你三十余名族人,并且也能让你的亲人活命。”姒常懵懵看向陶泽,他不清楚,这位性情残忍的陶城大公子到底想要他做什麽事情。
陶泽并不是真的庸能,他有个才干,不被他老爹认可的才干,就是他了解人性的阴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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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人军队逼近陶城时,陶熊人还在返回陶城的路上,陶主登上城楼眺望,看到外头密麻一片理人,皆藤衣藤盾,手挽弓,持长矛。白湖理人已经有四五年不曾出动这麽多人,这一次显然是倾巢而出。
防御力不高,围墙低矮的外城很快在理人的进攻下遗弃,居住於外城的居民不得已全部撤入内城,包括被关禁的三十几名理工。陶泽曾说要将这些理工祭旗,那只是恐吓的话,因为陶主没这样的命令,而且他还需要这些理工。
居民与士兵全进入内城,内城有牢固而高大的城墙,理人占不到便宜,不过他们攻得进外城,便也欢喜的洗劫一番。陶城的富人居住在内城,外城主要是居住一些平民,还有各类工坊的工人。
白湖理人在姒璋的带领下,进入陶城外城,这是不常有的事情,姒璋的父亲也从未有过的胜利。不过攻进外城,还不是姒璋的真正目的,他不只要抢食物、女人孩子,还要抢财宝,外城收刮不到多少油水。
姒璋命人围困陶城三面,另一面是山,陶城人插翅也难飞。
夜里,姒璋在外城扎营,有外城搜刮来的大量食物,他们围困陶城一两个月完全不成问题。
陶主压根没想到外城会这麽快沦陷,他派遣过几批人前往虞城求救,不过陶城被围困三面,必然出不去,至於走北面崎岖的山路,虽然没有敌人,各类毒蛇猛兽也是极大问题,能不能活著出去,只能看运气。现在陶主只能坚守不出。陶城的兵绝大多调去参与东谷之战,城内空虚,只有士兵三百多人,老弱加上也不足五百。守内城足够,再坚持几天,东谷之战结束,大兵就将前来援救。
此时,城中的人,仍心怀希望,即使外城的居室被毁坏,理人退後,仍能营建,而一旦援兵到来,这些该死的理人必然要被打得抱头鼠窜。
外城沦陷时,陶熊正好渡过浣水,他派随身的几位仆从去前方探路,结果全都没回来,原本就听到兵戈撕杀声,再加上仆从没返回,陶熊直觉告诉他,陶城被理人围困了。
他登上高地巡视,果然发现理人围困住陶城,发现这样的情况,陶熊返回虞城求助显然来不及,他必须得想办法进入陶城,但是也必须有人前去虞城通报,请求援兵。此时陶熊身边还有两位仆从,他让这两位仆从赶紧回虞城去求援兵,他自己则想个法子进入陶城。
遣走仆从,陶熊趴在林丛中等天黑,天黑後,他将从北面的一条小山道进入陶城。陶城北面是一座大山,陶城就是偎依这座大山而建,北面山林与杂草,布满蛇虫,山上还有野兽。陶熊选这麽一条路,完全是因为没有其他进入陶城的办法。
天黑,陶城北面的城楼点上火把,城楼上有几名士兵巡视,陶熊缓缓接近城墙,他未走到墙根下,耳边便听到“嗖”的一声,一把长矛从他身侧擦过,他被守城的守卫发现。
“我是公子陶熊!刚从虞城回来!”陶熊从草丛中站直身,朝城楼大声喊叫,他声音刚落,第二把长矛便落在他脚边,好在城楼上的士兵听到他的声音,并没有再射出长矛。
陶熊走至城楼下,守城的士兵丢下火把,将陶熊的模样照明,确认是六公子陶熊,守城的士兵这才开启城门。
“六公子,你怎麽回来了。 ”士兵急忙迎向陶熊。
“外城是否沦陷了?”陶熊开口第一句话便是问外城的情况,他白日在高地察看的时候,便发现外城的情景与往常不同。
“六公子,我们人都退回内城,这次理人人多势众,外城很快就被攻陷。”士兵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