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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部分(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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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这一切都仍然使她充满了期待,雕塑和咖啡以及凯的目光都像秘密一样无法解释,直到星期六的暮色之中她站在校园门口的台阶上向下眺望着,她和吴豆豆站在一起向下眺望。吴豆豆靠近她说:你相信不相信简和凯都会同时出现的因为他们是好朋友。吴豆豆依然穿着短裙和一件很透明的上衣,那件上衣下面就是吴豆豆的乳罩,萧雨好像又看见了吴豆豆的裸体,突然吴豆豆对她耳语道:告诉你一个秘密呀,你可不能告诉任何人,你能保证吗?

萧雨点点头,吴豆豆说:我既是简的女模特,也是简的模特。我好像听见摩托车声了,只有简的摩托车会发出这样的声音。他们快来了……你看见了吗?简和凯的摩托车……吴豆豆拉住萧雨的手向着台阶下的摩托车跑去,好像吴豆豆跑得更快,萧雨能够感受到吴豆豆那急促的下台阶的脚步,她几乎是被吴豆豆拉着跑,往下跑去如果不是吴豆豆拽紧了她往下跑,她是决不会这样奔跑而下的,她突然感觉到了吴豆豆要拽着她把她拉向一片美丽的风景画片之中去,她感受到了一种脚步向下激情洋溢的滑动,向着台阶下面的风景滑动,她的心不知道为什么就这样被滑动撞击得欢快地跳了起来。

第一次感受到的灼热

简和凯都没有下摩托车,他们戴着头盔,当吴豆豆和萧雨欢快地从台阶上向下滑动时,他们仰起头来,看着两个由远变近的女孩子。现在,吴豆豆上了简的摩托车,萧雨上了凯的摩托车,两辆摩托车一前一后,简的摩托车驱在前面,萧雨现在可以看见坐在后座上的吴豆豆的两手环绕在简的身体上,她抱着简的腰,而晚风吹拂着吴豆豆的短裙,她可以看见吴豆豆修长的两腿。

在一条分叉路上,简和凯的摩托车分开了,吴豆豆回过头来又对着萧雨神秘地一笑,萧雨突然想起了吴豆豆告诉她的一个现实:她既是简的女朋友,也是简的女朋友。这对于吴豆豆来说是一个秘密,所以她不让萧雨告诉给别人。这个秘密让萧雨仿佛又看见了吴豆豆的裸体睡觉,她想,也许吴豆豆做简的模特时,也能把自己很坦然地裸露。然而,裸露在一个男生面前,对于现在的萧雨来说无论如何都是不可能接受的。

摩托车好像晃动了一下,因为这条路路面不平,在一片红灯口,凯转过身来对她说:你抱住我的腰好吗?这样你就舒服多了。萧雨的手伸出去了,她只犹豫了片刻就伸出去抱住了凯的腰,然而她的手只是松弛的抱住,她试探性地把凯的腰抱住,她的心跳动着,她好像离凯近了些,她的头颈,她的呼吸都好像紧贴着凯的脊背,她好像已经感受到了一阵灼热,来自面颊的,来自身体的,来自嘴唇上的一种灼热。

这是她19年来第一次感受到的一种灼热。摩托车已经进入了郊外,对于萧雨来说所谓郊外似乎只与母亲有关系,母亲就在郊外的一条高速公路上生活,她现在突然问自己:那么与母亲发生性关系的男人到底是母亲的谁。当然,毫无疑问,是母亲把那个男人带回了家。摩托车停住了,萧雨抬起头来,关于母亲的意象已经消失了。凯就在眼前,一个比萧雨高得很多的青年正在取下头盔,四周是老房子,那些看上去好像要坍塌,但又始终很坚固的老房子正把她紧紧包围,好像这是一个完全不同的世界。

凯又伸出了手,她想起了吴豆豆说过的触电,凯说,你慢慢就会喜欢这个地方,像我一样喜欢这些老房子,对吗?她在黑暗中看着凯的脸,她好像并没有在听凯在说什么,她只是看着这张脸,自从父亲与母亲离异之后,这是她头一次想看清楚的脸。脸并不代表人的灵魂,可在某种时刻,脸上流露出来的神态可以帮助一个人去寻找灵魂,而灵魂是看不见的,而且在这样的时刻,19岁的萧雨也并不想寻找灵魂,她只想看清楚他的脸,然而,凯已经重又牵着她前行了。这意味着凯确实已经出现在她生活中,在这样一个晚上,凯正牵着她进入老房子里去。

叫弥米的女孩

好像这一次没用多长时间就到了凯住的那幢老房子。时间很快就已经来到了门口,一个女孩出现在眼前,从黯淡的灯光下看上去,那个女孩正站在门口,好像正在等候着凯的降临,见到凯那个女孩便迎上前来。凯说:弥米,你怎么会来?那个女孩仿佛还没有看见站在凯身后的萧雨,这个叫弥米的女孩说:凯,我无法跟你联系,明天我也许就会离开这座城市,所以,明天我不可能给你做模特了,我想今晚做你最后一次模特然后你可以把酬金提前付我吗?凯说:哦,你要离开,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我应该有准备,好吧,今晚你给我两小时时间,我可以完成胸部的雕塑。

直到凯掏钥匙开门时,那个叫弥米的女孩才看见了凯身后的萧雨,她对萧雨点点头。凯进了屋打开了灯对萧雨说:她叫弥米,是我雇用的女模特,你看到的那座半身塑像,就是以她为模特而雕塑的……好吧,今晚,你可以看看我是如何工作的,你愿意吗?直到现在,萧雨才感受到凯说话的时候很温柔。

直到现在萧雨才看见了站在屋子里的弥米很漂亮,她说不清楚这种漂亮,如果在她所在的校园中,弥米会被称之为校花,她披着长发,脚穿长靴,虽然已经进入了春天,她还穿着那种冬天的长靴,这是近年来非常流行的长靴,它可以恰到好处的表现出女孩子修长的腿。此刻,凯正带着她们上楼去,凯仍然牵着萧雨的手,那个叫弥米的女孩走在最后。

凯对萧雨说:今天你是第一次看我工作不要惊讶,等一会儿,弥米会全身裸露,因为她是我的模特,你能接受一个全身裸露的女孩站在你面前吗?凯的手伸过来,轻抚着她肩头上的柔软的头发,凯又说:你会的,因为所有这一切都是我所热爱的雕塑。凯说这些话时还没进工作室,弥米已经走进工作室去了,弥米对这里的空间好像十分熟悉。凯拉着萧雨是在走道上说的这些话,后来,凯才牵着她的手进了工作室。

出现了弥米的背影,她正在脱去长靴,连袜子也脱去了,弥米正在从容不迫地开始脱去短裙,那是一条方格子的小短裙,款式跟吴豆豆的一模一样。萧雨站在门口,凯已经松开了她的手,凯已经进入了工作的状态,剩下的是萧雨,弥米的方格子小短裙已经往下滑动,就像她看过的一种游戏,那是在爷爷奶奶的乡村,是在父亲从小生活过的乡村,一根根竹杆上撑着纸人,每当风吹拂时,纸人就会撑开双袖,仿佛在风中吹拂,而有些纸人也会在风中顺着竹杆滑动。

滑动,只是一刹哪,弥米的小短裙已经从她身体上滑在地上了,衬衣,乳罩都已经滑在地上了,这就是弥米的脱衣风格,让衣服顺着身体往下滑动。裸体背对着萧雨,她看见了她光滑的曲线,她小心翼翼地,屏住呼吸,她心中的那股气流只有抑制住,才不会喷发而出,弥米的苗条身体转动了一下,已经转过来了,这是弥米,她小小的乳房,粉红色的乳房从容地裸露着,萧雨,只有在宿舍熄灯之后看见过吴豆豆的裸体,然而,那裸体上仿佛罩着一层黑暗,仿佛因为黑暗那身体镀上了黑夜的颜色,所以,真正的色泽已经被隐藏住了。

而现在不一样,眩目的灯光正投射在弥米的裸身上,使她的身体慢慢地由暗变亮,她坐在椅子上开始面对着凯,乌黑的头发覆盖在她裸露的脊背上,两团乳房有时候会微微颤抖,而当她的坐姿固定下来以后,她的裸体仿佛已经镶嵌在那团光束之中了,那是从头顶射下来的光束,很难想象在这老房子里会有一束现代生活的光束,它笔直地投射在弥米的裸体上。

于是,萧雨看见了花纹,那是在弥米的胸部,那两只乳房仿佛是正在成长的葵花,金黄色的花瓣微微地张开了,她看见了花纹,她置身在这种感受之中,又想起了母亲,然而,她却怎么也无法回忆起来母亲扭动的身体呈现出来的花纹,到底是玫瑰花还是百合花,还是康乃馨,还是月季,还是牡丹……母亲和那个男人的性姿势突然又从一道墙壁之中闪现而出。她的目光抗拒着,而此刻发生了什么事情,突然停电了。

世界突然之间变得一片黑暗,凯在黑暗中说用不了多长时间灯就会亮的,他已经习惯了这里的停电,等待几分钟,灯就会亮的。他一边说一边寻找着萧雨,似乎他现在才意识到了在这房子里除了有他的模特之外,还有他的女友萧雨,他叫唤着萧雨的名字,终于捉摸到了萧雨的手,他说:你冷吗?你好像在颤抖。灯突然又亮了,在凯刚说完那句话时,灯就亮了。

凯又回到了他的雕塑前,他走近弥米,他的身体离弥米的身体是那么近,他似乎是在看弥米的乳房,在看乳房两侧之间的位置,然而,对萧雨来说凯的目光似乎是在抚摸弥米的乳房,她突然想离开了,在这一刹哪间,凯伸出手去,他的右手轻抚了一下弥米的乳房,左手抓住了一团胶泥。萧雨突然想回到学校去,她感到困惑,她好像又进入了另一种深渊,一种身体给她带来的深渊。

她离开的脚步声很轻,似乎连她自己都听不见,她即使在自己走路时脚步所发出的声音也很轻,她感到自己想离开的愿望是那么强烈,当凯的手伸出去,那么轻抚了一下模特的乳房时,她感到身体在颤栗。透过一个人的身体和另一个人的身体的那种碰撞深深地把她置入了深渊之中,她下了楼梯,奇怪的是,她一点也不害怕。

她好像听见了凯在叫唤她的名字,事实上凯确实在叫唤她,凯已经下楼来了,凯是跑着下楼来的,凯拉住了她的手,凯说,你要走吗?用不了多长时间我就会完成……你不能等一等我吗?我送你回去……她摇摇头,那一刹哪有一种固执的力量想离开,凯突然靠近她,她感觉到凯的身体离自己是那么近,就像她看见的另一幅图景:凯的身体走近女模特,他的呼吸声似乎可以是一种暖流,环绕住弥米的身体。

她决心要走,凯说你会迷路的,你并不熟悉这个地方,你是第二次来我这里,而且都是晚上,凯始终在抓住她的手不放,楼下的灯光很暗,她抬起头来,她看见了凯的目光,那目光就像她在爷爷奶奶的村庄看夜空时把她罩住的星空一样,它现在把她罩住了,突然,她感觉到从手心深处发出一种触电般的感觉,身心仿佛被困住了,无法越出去。她就这样缺乏了离开的力量,重又跟凯回到楼上,凯给她煮了一杯咖啡。等到她喝完咖啡时,她终于看见了弥米在穿衣服,弥米在面对着一堵墙壁穿衣服,当弥米转过身来时,她已经穿好了长靴,凯把几张壹佰元的钱递给了弥米,弥米离开了。弥米临走时说了声对不起,她希望凯能尽快地寻找到别的模特,尽快地完成雕塑。

萧雨打了一个哈欠,她想应该回学校了,凯突然拥抱住了她说:留下来吧,别害怕,因为已经太晚了,我决不会碰你的,相信我,我决不会碰你的身体。萧雨那天晚上没有离开凯,她睡在了凯的床上,而凯睡在他的工作室,这是萧雨第一次在外面过夜。

*

第二章窄床

真正的裸体就是一丝不挂,弥米就是这样把她身体全部隐秘的部份都暴雨无余,包括她的阴户,萧雨捧着那只黑陶壶,她是在无意识之中看见弥米的阴户的,那一小丛黑色的森林使她的手颤抖着,好像在上一次她并没有注意到弥米的阴户,她只看见了弥米的上半身。

第一次睡在一个男人的床上

她睡在了一个完全是陌生的空间,她插上了门栓,已经有很长时间没有看见过门栓了,不过在她记忆深处,在爷爷奶奶的乡村每家每户都使用门栓。记忆是一件多么神奇的事情,她推上门栓的时候就想起了爷爷奶奶,不过,他们都已经在很多年前逝世了,而且,自从多年前父亲与母亲离异之后,她与那座乡村就失去了联系。当她插上门栓时,她情不自禁地想起了父亲。

从她开始走路时,父亲的影子就变得高大起来了,当父亲拉着她的手在踉跄着行走时,她似乎在沿着父亲的影子在攀摇上升,而当她突然滑动时,她似乎是滑倒在父亲拖长的影子中央。当她听见父亲和母亲吵架的声音时,她听见母亲的声音总是在仇恨地诅咒一个女人的名字,后来,父亲拎着箱子离开了,父亲到外省去了,既母亲说父亲背叛了她们,父亲到另外一个女人那里去了。总之,从那以后,她就再也没有见到父亲的影子。

当门栓插紧之后,听见了敲门声,她的心跳动不已,凯在门外说如果她害怕的话就叫他。凯到对面的工作室去了,她睡在凯的床上,她只穿上了外衣,然后合衣百睡,当她熄灭灯光躺在床上时,她嗅到了一种气息或者是味道。那是凯的味道,她还是第一次嗅到了除父亲之外的味道。

很显然,父亲每次回家时都会带回来一种味道,父亲的职业是采购员,经常出差,有时候在本省周转,有些时候会到外省去,那时候,外省对她来说是一个遥远的地方,每当父亲到外省去时,母亲总是为他的箱子里面装香烟、衣服,好像在最初时候,母亲和父亲还是恩爱的,每当父亲在外省时,萧雨就在想父亲到外省去了,到一个很远的地方去了,父亲回家时也会把外省的一些土特产品带回家来。外省像一条飘带,裹住了父亲的身体在飘动。每次父亲回家肯定是会带着香烟的味道回来,父亲无法离开香烟,这一点她从幼年时就深深地领悟到了。父亲用手指夹着香烟,而她则从父亲身边跑过去,当她跑到一棵树下回过头来时,就蓦然地看见父亲:他坐在椅子上,从父亲鼻孔中喷射出一团团香烟,缭绕在父亲的脸周围。

父亲的味道跟香烟联系在一起,只要父亲回家,从他衣服中,从他拎回家的箱子里总是会散发出香烟味。这也是她嗅到的第一个男人的味道。现在,从凯的床上散发出的是另一个青年男人的味道,尽管凯才21岁,不过,他的味道已经是一个男人的味道,当然,嗅不到记忆中父亲散发出来的那种香烟味,一种好闻的味道漫蚀着鼻孔,萧雨躺在枕头上,这是凯躺过的枕头,突然她发现了枕头上的一根短发,这显然是凯头上的发丝。她产生了一种奇怪的感觉,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她回忆着凯靠近她时的一种慢慢的颤栗,她突然觉得凯在一点点地靠近她。

然而,她还是睡着了,第一次睡在一个青年男人的床上,枕着这个青年男子睡过的枕头,而且还枕着那根发丝,她还是睡过去了。当她睁开双眼时,她环顾着四周,这是一个陌生的空间,既不是女生宿舍,也不是家,更不是旅馆,她对旅馆基本上没有印象,因为她从未住过旅馆,然而她却幻想过旅馆,作为中文系的学生,她在各种各样的文字作品中读到过旅馆。她幻想过旅行生活,属于她自己的那种旅行,沿着一条铁轨线,搭上一辆长火车在一座有感觉的地方下站,然后前去寻找旅馆。

这里既不是旅馆,也不是女生宿舍,也不是家,突然,她看见了房子一角的一具人体雕塑,是一个男性身体的裸露,然而,只不过是雕塑而已,她觉得这个人体形象像一个人,但她无法想象这个人是谁。这具人体雕塑让她想起来了自己此刻睡在哪里,她想起了凯。她正睡在凯的床上醒来,她慢慢地看见了窗帘中的光线,已经是黎明了,这是星期天的早晨,她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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