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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运》作者:九宸
一个狠辣,一个阴柔。
一个权谋,一个纵容。
她争的是帝位,他争的只是她心。
十年之前,她纵横江山,十年之后,她唯有他。
***架空版《潜伏》***
她冷言:“你是我二十万两买来的。贵了点。”
他笑意温软:“抱歉,贵了些。”
她是职场经验相当丰富的奸贼佞臣,也是个情场屡屡失意的爱情白痴。当过皇帝,做过奸细,列为权臣,身兼王爷。
她之情路,步履维艰。她爱的人,要么杀了她,要么不爱她。。。蓦然回首间,原来身边一直有张情网,织的大大的,等着自己跳。执网人浅浅的笑,你乃情痴,吾乃情圣。
第一卷 吾之首愿——奸王佞臣一代
楔子
大乐朝历经数代,值鼎盛之世。朝中有四权——尹文,延陵,公仪,檐台。
大乐显元一十三年,大乐朝皇帝宸宗禅位让贤,举第一权臣尹文氏为继位之君。
时年又称德肃元年,尹文迟即位,改国号大郅,定都燕京。犒赏三权,封赐贵戚功臣。
大郅四权——皇族尹文氏、世袭王爵延陵王、世袭侯位公议侯、世袭公位澹台公
第一章 天生凉薄
自宫城西下数余里,隔三尺竖有玉台阔隔,朱色红墙只比宫墙矮下几厘,外檐以金砖相砌,璨若明华。这是延陵府,穷得只剩下金钱的延陵王府。
一时间暮雨方歇,细芽破枝而出。冰凝的霜珠成帘坠下,饱满圆润。值兴延陵府白事之期,朱色墙垣皆以白幔相罩,光釉砌金的砖地由黑锦绸缎铺盖,往日斑斓光洁的五色彩殿,如今仅有单调二色,黑白相间。
灵堂设在苍兰正殿,哭丧的小丫头们面色青惨魂不守舍,嚎了一夜再挤不出半滴眼泪,嗓子亦是干了,借着空隙喘歇,忽听门外职守的管家传话入堂,声音低低压着慌急:“快,延陵大小姐进二门了,快哭起来,都哭起来,一个个给我哭出血来。”
哀声嚎声又起,响彻正院,众人哭得是中年逝亡的延陵王爷,怕的却是那是自东间稳步浅出素衣寡衫的女子。
清冷疏离、拒人千里杀人于咫尺之间的延陵长女,为佞作奸一心上爬、觊觎世袭王位的延陵大小姐,都是她——延陵王府庶出的长女延陵易!
那身影由东耳门出几步绕过影壁墙,朝着哭腔集聚的堂屋沉默而来。她生得一副媚绰姿色,是随了她曾经为妾居宠位的生母。眉染黛青,眼角略飞,媚态之余隐着逼人英气,绰尔不凡。一股子居高临下目中无尘的沉定自持,看得众人心生寒凉。
哭得最凶的小丫头眼神飘随着她,恨恨吞下吐沫于心底暗声痛骂:“呸,狗屁个清高,骨子里的下贱。”但想起些许年来这女人借着明目张胆的野心,做出那一出出引人发指的恶事,便恨不得用口水淹死她。
这府中人多口杂,骂延陵易的人不少,然畏她的人更多,真正喜她的,恐怕不出几个。
延陵易五步并三,直入堂间,冷视了堂内各处,长睫随着白烛一亮一灭的灯火轻颤,旋即冷下,含着晨间清寒出声道:“灵灯,少了三盏。”
管家闻言斥人去添,膛中心跳渐也强起。
延陵易今日梳着素鬓。青丝乌黑如缎,纹丝不乱绾作后髻。管家心言无论何时见大小姐都是一身规整有距、大体持仪。没人见过她面起迷色发髻生凌的模样。即便是王爷殇逝,全府上下无不哭得失颜失色之时,也并未见这位曾深受贵宠的大小姐颜容惨痛落泪斑斑。殊不知她是天性凉薄,抑或是真的…忍力极强!
“嫡夫人呢?”正静着,延陵易兀然出声。
“刚又哭昏了过去,正以偏殿歇息。”
延陵易不再作声,只袭步转至侧堂,玉手掀帘,微整了衣襟,沉步迎上。
偏堂屋燃着冷檀香,寂寂绕着烟圈萦上,气息微重。延陵易习惯地蹙眉敛色,这味道她实不喜 欢'炫。书。网'。身侧伺立的丫头倒是个明眼色的,见状忙悄步退至熏台无声息地撤了香。
内间榻前落着一扇绨素屏扇,是邛国织造的上品丝锦贡帛面,绘着山水江南的景画栩栩然。正心处染着血色红梅,星点成缀,看得人眼生缭乱。榻间着丧衣的妇人正歪身斜倚榻头,人似已醒转,时有间断地抽泣。榻尾另有一处身影,纤弱如柳,一边随着榻上人哭,一边苦慰言劝。
“嫡母亲。”延陵易站稳了身子,沉声唤了内间妇人。若要是别家府宅,见了嫡母必定以“母亲”相称,只她延陵易每次都将嫡字添得得体,咬得清晰。这一声出,倒不知是透着尊意,反是隐着疏离。
嫡夫人檐台氏早是习惯了这“尊称”,她抚养了她十年,仍是换来这一声清冷,心底不可谓不酸。然自己也是明白,任谁也责怪不住,这孩子是天生的凉性子,纵是捂她个三五十年,也不见得热得起。
“易儿啊。”澹台氏只一吸气,泪即是涌上,长叹一息,“来人,将屏扇撤了。”无奈她延陵易再冷分,做嫡母的还是要凑了这张老脸热贴上去。
屏扇随即由人撤下,澹台氏更是命人打起了帷帘,身侧坐着的是自己生养的女儿——延陵眉。这小女儿生得极是动人,算得上女人中的女人。一剪瞳眸竟似含着秋水。虽也是媚态,却和延陵易不同,她是媚得脉脉含情,延陵易却是媚生无情,媚得令人寒颤。只可惜…这小女儿天生臆症,不犯病时还算好,若以病起,全府上下必是鸡飞狗跳。
澹台氏一手拉过延陵易,附上她腕子又作了一番哭念。澹台氏嫁入延陵家也有二十年了,她娘家澹台一族在朝中亦是有头有脸,世袭公位,虽在名阶上不及列王封土的延陵家,却也因持掌半数兵权声名赫赫,即是尹文皇家也不敢小觑之。她澹台馥岚更是名门之后,知礼贤淑,二十年来倾心操持王府大小事宜,为故去的延陵王生养了一双儿女,为人且宽厚怀慈。不同于延陵易的“恶名”,这嫡母在府中反是颇受尊爱。
待延陵易出堂间,已是逼近辰时,用了三两样膳点,听由管家来报——“舒妃娘娘到访。”
消息再入偏堂,闻讯的澹台亦是一愣,尔后匆然起身整以衣妆,出身相候。
鸾轿直入延陵府,止于灵堂前方落稳,自轿中而出的女人皓齿明眉,瑶光舜华。着缟色深衣,依挡不及绝代风华。圣元帝宠她,并不是全无来由,只这倾城姿色便不是六宫粉黛所及的。
堂间稀稀拉拉跪倒了大片,恭请声层层涌起直冲粱顶。延陵易正以行至廊口玄关,听闻这如潮恭声,不由得伫立脚步,静沉了良久。
舒妃于灵牌前亲自上了香柱,目光掠过青烟寻着灵位上的刻字。凝了片刻,再予澹台宽慰了几句,便欲退回鸾轿,目光却撞上廊处稳步走来的素影。延陵易行至三步之外,行大礼敛声道:“恭请娘娘圣安。”
舒妃盯着来人眸眼,觉得这孩子骨子里的冷彻确是随了她父亲延陵沛文。微点下头,即要错身离去,侧目瞥到她胸前冷襟扯开了一扣,许是走得疾挣开了襟纽。一时间心下涌起百转千回,本欲错身而离的步子沉下,缓步至延陵易身前,抬手为其盘紧文纽。淡淡一笑,再不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