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迈着脚步,在屋里踱来踱去,每走一步,沈寻的心都跟着一跳,她屏气凝神,大气都不敢出一声,浑身紧绷的酸疼,慢慢的挪了一下屁股,舒缓一下僵硬的神经,就像等着上刑场一样的煎熬,他妈的,都想自己把盖头掀了。
只能看到一双黑色的皂靴,红色的袍角,在面前来来去去,之后又坐了下来。
沈寻内心十分的凌乱,但是面上又装作十分的淡定,刚想站起来说“你有完没完”,这边刚欠一下身子,却见那双黑色的靴子,向自己面前走来,她的重心又落了下去。
感觉面前有个高大的阴影,气场居然莫名的熟悉,看他脚步稳健,又不像刚刚那个喝醉酒的老伯,看下半截儿,应该身材挺拔,双腿修长。
她的心脏开始收缩,紧到快不能忍了,后来忍无可忍,腾地想站起来,刚站到一半儿,一个温暖有力的手掌放在了她肩上,又把她给按了回去。
“这么着急呀?”男人的声音有些暗沉,口气也不是很好,从头顶上传来。
啊,这个声音,她太熟悉了,心里一惊,还没来得及反应时,头上的大红盖头就被掀了去。
她眯了一下眼睛,仰着头,看着面前身材高大的男人时,她愣住了,第一个反应就是做梦,第二个反应就是还是做梦,“段长风!?”他居然脸色还不太好,难道是怪自己嫁人了。
段长风看到她娇俏的小脸时,眼睛里闪过一丝惊艳,清纯,娇俏,妩媚融为一体,却毫不冲突,他忍不住眯了眯眼睛,几天来心里堵着的闷气减轻了不少。
他勾了勾嘴角,坐的她旁边,看着眼前惊得目瞪口呆的女孩儿,他皱了皱眉,有这么惊奇吗?她不应该早就知道是自己嘛。
沈寻突然意识到什么,连忙站了起来,这人胆子也太大了吧,夜闯王府不说,还闯到新娘的房间,你想上天啊?
又想到前天他喝醉酒,醉卧美人怀,还不认识自己,就气不打一处来,瞪着他说,“喂,你来干嘛?难不成想抢亲呀,现在来抢亲是不是晚了?”
段长风淡淡地笑了,抢亲?“来婚房当然是入洞房了。”
他这么一说,沈寻顿时火了,现在你找别人的老婆入洞房,你怎么想的,就想吃干抹净,不认账吗?
“你……”沈寻刚想说什么,又听到外面巡逻的声音,哎呀,不好了,王府的卫队。
“你赶紧走吧,万一被人发现你在我房间,你到时候跑了,我可怎么办?他们还不得家法伺候我。”万一再扣个什么罪名,新婚夜和姘夫苟且,那还不得侵猪笼,看透这些男人了,没一个好东西。
沈寻边说边用手推搡着他,段长风眼神挣扎了一下,反手握住她的手,轻轻一带把她拥入怀中,“谁敢!”
他闭上眼睛,呼吸有些沉重,心尖到现在还有些刺痛,无论之前发生什么,她愿意嫁入王府,自己又娶了她,就应该对她好,但他也是个男人,也有男人的自尊和骄傲,那件事他现在还不能完全接受,希望交给时间来慢慢的消化。
沈寻挣脱他的怀抱,什么意思嘛?“段长风,你到底要干嘛呀?你现在脑子是不是清醒的,这么明目张胆的闯进我的房间。你不怕王府的人过来抓你啊?”
段长风挑了一下眉梢,并没回答她的问题,只是有些疑问的说:“之前燕王派人送信给你,你看了吗?”
“我烧了!”沈寻十分干脆的说。
“烧了?”段长风蹙了蹙眉。
但是紧接着心里就有另外一种感觉溢出,她不知道是嫁给自己,所以才抗婚,这种想法,让他心里有些安慰。
沈寻突然又想到他怎么知道燕王有送信,马上又意识到,燕王府虽然不是皇宫,但肯定也是戒备森严,巡逻的人马,一批接一批,他不但明目张胆的闯进新娘的房间,还这么大刺刺,若无其事的坐着。
沈寻猛然站起身,用手指着他说,“你是慕衍尘!”
段长风神色自若,也站了起来,双手放在她的肩胛上,“我给你写的信,就是告诉你段长风就是慕衍尘,你却把它烧了。”
顿时心安和生气两种情绪在体内冲撞,使她怒火中烧。虽然也庆幸,真的发生了奇迹,但是想想这几天自己受到的煎熬,惊慌失措,心烦意乱,就气不打一处来,十分蛮横地推了他一下,“让开。”
段长风的身体稳如泰山,纹丝未动,到是这个反作用力让她后退几步,他伸手托住她的腰,往前一带,她柔软馨香的身体,完完全全被扣在他怀里,“你现在是我的王妃,出嫁从夫不知道吗?大婚之夜你还想把相公赶出去啊?”
“我岂止要赶走你,还要写休书!”沈寻瞪着他墨黑的眼眸毫不畏惧的说,这个大尾巴狼,从认识到现在一直都在骗自己,这演技,这长相,不做影帝真亏了。
段长风深邃的眸子直逼她水灵灵的眼睛,这个不讲理,找茬的神情是他所熟悉的,也是她一贯对自己的态度,在自己面前无论喜怒哀乐,她从来不掩饰,这个神情,让他心中一暖,心有变得柔软,之前心里的烦躁,和沉闷顿时消失了一半儿。
他心里劝慰自己,自己也算半个江湖儿女,要不拘小节,心胸开阔,无论她婚前发生了什么,只要婚后和自己相亲相爱,就不要计较那么多。
他松开她,自己坐了下来,又用她之前用过的杯子倒了一杯水,慢慢的喝了一口,“放心吧,我不会休你的。”
沈寻不由得睁大了眼睛,你还能的想上天呀,你还休我,“是小爷休你。”
他邪魅的笑了一声,“你脾气这么坏,我好心娶了你,你还不感恩戴德,居然敢休夫。”他也心里努力,想把几天前的事儿都忘了,像以前一样和她好好相处。
沈寻看他嘴角的笑,你不要得了便宜还卖乖,好不好,那意思好像我是街上没人要的流浪狗,你好心收留一样,上前把他拉了起来,用力推了几下,她虽然习过武,但是力道相比段长风来说还是微不足道,他哪里会在乎,不过还是腾腾后退几步,因为他熟悉房间的结构,知道身后是什么。
几步退到后面的新床旁,又趁势倒了下去,沈寻双手推空,也跟着倒了下去,娇小的身躯完全趴在他身上,她还是很生气,就想把他大骂一顿,把这几天,心中的不快都发泄出来。
“你个大骗子。不要脸,死变态,娶了我,是你八辈子修来的福气,你别觉得你很亏似的,要亏也是我亏,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她连珠炮的滔滔不绝,完全没意识到现在这个姿势很暧昧,气氛也很微妙。
段长风看她气势汹汹的样子,声音脆生生的,脸也是红艳艳的,说的狠话,却一点杀伤力也没有,扬了扬嘴角,“鲜花插牛粪,你想想谁是鲜花,谁是牛粪?”
“当然是你是牛粪,我是鲜花了。”沈寻想都没想就说,拳头还不停地打的他身上,又想着,两天前都知道自己要成亲了,居然喝到大醉,逛窑子,难道是想婚前再放纵一次,更气了,拳头也更密了。
段长风蹙了蹙眉,看着她一脸茫然无知样子,这种感觉真是太好,本来心里是很怨恨她的,当时还在想,就算把她娶回来,可能两人也回不到从前了。
但是现在发觉,可能是用情太深,对她还是没有丝毫抵抗力,看着她骑在自己身上,红着脸嘴里不停怒骂的样子,他反而平静下来了,十分悠闲自在的把手臂枕在头下,一副看好戏又享受的神情,闭着眼睛,清闲又自在的养神。
“再想想,谁是鲜花,谁是牛粪?”
沈寻听他居然又重复了这句话,挠了挠头,真的认真的想了一下,后知后觉的想到了什么,脸腾的就红了,开口怒骂道,“段长风你流氓,不要脸,下流,就知道欺负我,占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