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谢什么呀。”小皇上大手一挥,“不过,我更喜欢你叫我表哥。”
苏清娆马上就改口,甜甜地喊道:“谢谢表哥!”
小皇上其实更喜欢对方叫他……师父,不过他没好意思说出口。
两人一直在御书房待到酉时,一人读书一人练字,直到宫人来提醒该去用晚膳了,陛下也该去给太后请安了。
小皇上去长乐宫给太后请安,苏清娆去长信殿跟皇叔和庄敏表妹一起用膳。
席上,封钺简单地问了她今日的功课,毫不吝啬地表扬了小姑娘一番。
庄敏默默地吃着饭,舅舅和表姐这种关于学问的话题,她完全插不进去。
她看了看表姐,又瞅了瞅舅舅,她怎么觉得姐姐才是舅舅的外甥女呢?
她肯定不是亲生的!
可她转念一想,从小到大最疼她的人就是舅舅了……嗯,她应该是亲生的。
庄敏默默地观察着相谈甚欢的二人,越看越觉得不对劲儿,她不是很确定,转头问了旁边的福如海:“福公公,你说我姐姐和舅舅长得像吗?”
气氛安静了下来。
苏清娆奇怪地看了一眼皇叔,对方一双漆黑的眸子也在看着她。
这种说法苏清娆理解不了,“皇叔是男子,我是女孩子,怎么可能长得像?”
庄敏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又细细端详着他们二人,最后下结论:“我也说不清哪里像……反正就是像!福公公你说是不是啊?”
福如海一开始还觉得纳闷,郡主怎会说一个女子长得像皇叔呢……可是当他多看两眼,互作对比,还别说,真有点像!
当然,换作是别人福如海肯定不能接祺茗郡主这话,但苏姑娘……他活了五十年,历经三朝,除了当年的庄小姐他还从未见过生得如此标致的女子,而且看的出来皇叔很喜欢这个小辈。
“奴才瞧着……也觉得有点像。”福如海作揖回道。
庄敏:“你看,我就说吧!”
封钺一点一点地收回视线,莞尔道:“那就是像吧。”
“……”苏清娆犹疑,她有皇叔这么好看吗?
而且她还是不懂,为什么她一个女孩子会长得像皇叔?
庄敏无力地望天感叹道:“美人总是一样的,丑人却各有各的丑!”
“……”
封钺忍俊不禁。
庄敏却很烦恼,看着自己面前已经空了的碗,面对一个大美人,和一个小美人,她每天都能多吃一碗饭。完了……她又要长胖了。
**
饭后,两个小姑娘约去沐浴,封钺孤家寡人一个,回了自己的清凉殿。
殿内只有姜赟一人。
案上整齐地隔着几封信件,还有一只缺了半块的玉佩。
封钺捡起那半块玉佩,面色微寒。
“证据确凿,王爷随时可问柳家的罪。”
“急什么。”封钺把那半块玉扔回原处,“你退下吧。”
“是。”姜赟作揖退下,刚抬脚便想起还有一事,驻足俯首道:“王爷,敬远侯怕是撑不过年底了。”
封钺拆信件的动作微微一滞。
“敬远侯近日药量增了不少,可见病情加重,许是他怕庄小姐还得守孝三年,所以一直撑着,府里除了老夫人,旁人并不知情。”
封钺不由地想到,白日苏清娆还跟他说,外祖父的身体一日比一日好了。
说这话的时候小姑娘眉眼间尽是笑,届时……又该如何?
他清楚庄侯的病,但没想到竟……撑不过今年了。
在那之前,蒋溪桥和庄姝槿若没有成婚,还得再等三年。
亲眼见证女儿嫁给蒋溪桥,是庄侯这辈子最后的心愿。
也是为了弥补当年的过错。
“罢了,你去安排。”
第24章
庄府,老侯爷咳嗽不止,捂着嘴的帕子见了血。
老夫人一看,克制不住地哭出了声来。老侯爷有气无力地看着她,声音沙哑,“我还没死,你哭什么?”
“槿儿还没成亲,我怎么能死……”他手里抓着一只绣着青松的荷包,像个固执的孩子抓着喜爱的东西不肯放手。这是女儿前不久送他的。
老夫人泪水连连,说不出话。
“老爷,夫人,二小姐来了。”屏风外传来丫鬟的声音。
此时老侯爷这副样子自是不敢见女儿的,老夫人连忙对外面说:“老爷睡下了,你让二小姐回去吧。”
庄姝槿第一次在父母亲这里吃了闭门羹,倒是没有多想,出了碧风堂,却撞见蒋溪桥。
这些天,蒋溪桥日日上门拜访,而她日日在碧风堂服侍父母,两人抬头不见低头见。
庄姝槿向他行了个礼,温言道:“父亲睡下了,蒋大人改日再来吧。”
“无妨。”蒋溪桥回礼,说:“我今日是来找姝槿小姐的,请您帮个忙。”
庄姝槿微怔,“蒋大人请讲。”
蒋溪桥笑了一下,说:“在下家里有些白狐皮,自己用不上,又没有其他家眷,实在不知该如何处置为好,能不能请姝槿小姐替在下处理了?”
“……”还以为是什么事,原来又是变换着法子给她送东西了。
还让她不得不收下。
庄姝槿不是个会拐弯抹角的人,她让婢女收下,莞尔回道:“谢谢你。”
“姝槿小姐替在下解决了麻烦,应该是在下谢你才是。”
庄姝槿知道说不过他,也就不跟他非得掰个孰是孰非了。
冬日冷风凌冽,两人站在外面也不是个事,庄姝槿请他到偏厅上座。
她想起早上做的馄饨还剩一些,叫人送上来,赧颜道:“还热着呢,不是什么好东西,还望你不要嫌弃。”
蒋溪桥早就听说她的手艺,只是从未有机会尝过,现下她主动提出来,简直叫他受宠若惊。
他又怎么会嫌弃。
似有一股热流涌上心头,蒋溪桥似在对她说,又似在对自己说,“对我而言,玉盘珍馐不及它。”
他想起很多年前,他去参加秋闱前夕,那个美丽鲜活的女子给了他一枚玉。她说,我等你进士及第,回来娶我。
庄姝槿不知他心中所想,只是看见那个七尺男儿莫名地红了眼。
*
往年的京城,十月就已开始下雪了,现已进入十一月,竟是初雪未至。
但天比往年更冷。
苏清娆的学业进步很快,已经读完蒙学,可以开始学四书了。
天气寒冷,连小皇上也有些犯懒了,不过他将此称之为,冬眠。
两人在御书房,苏清娆不敢偷懒,将老师布置的课业默一遍。而小皇上却趴在用作小憩的榻上不想动。
“表哥,你的课业写完了吗?”
“没有。”小皇上闭着眼睛回答她的。
“快起来写,不然等会儿老师检查该骂你了。”
“老师还有半个时辰才来,我先睡会儿。”
“……哦。”苏清娆低低地应,忽然叫了一声:“老师您来啦!”
吓得封煜一个激灵跳起来,结果环视一圈,哪有老师?
这才发现上了她的当。“好啊你,你学坏了!居然敢说谎!”
苏清娆嘻嘻地笑,“这是善意的谎言,你看,你是不是不困啦?”
封煜气馁,不过……此刻倒真的不困了。
伸了个懒腰,封煜只好提起笔,嘴里嘀咕:“我才不怕老师呢,我只怕皇叔。”
苏清娆的课业写完了,就在一旁帮他磨墨,这还是皇叔教她的呢。听到小皇帝这句话,奇怪地问:“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