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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部分(1 / 2)

>  父皇是天子,喜怒难测,且这是欺君大罪,他肯定不会带她回宫去见父皇。只是,她既然是天家血脉,那他就不能教她留在这小城当中,跟周成一处厮混。

他必须要带她走,而且总有一日,他会给她该有的殊荣。

这个姿势到底是不大舒服,秦珩晕晕乎乎睡了一个多时辰,再醒过来时,脖子有些僵硬。她动也不敢动,眼珠转了转,立时明白了自己现下的处境。

有一只手在轻轻抚摸她的头发,痒痒的,麻麻的。她悚然一惊,这马车里,除了她,只有皇兄一人。

皇兄在她睡着后,动作轻柔地摸她脑袋还帮她顺发?

她好像还枕在皇兄腿上?!!!

秦珩脑袋还有点沉,但思绪转了几转。皇兄能容许她这么做,必然对她还有兄弟情意,而且这情意可能还不浅。她之前想的或许并没有错。

她嘤咛一声。她发现原本放在她头发上的手顿住了,瞬间不见。

仿佛方才的一切都是她的错觉一般。

秦珩缓缓抬起了头,用手摸了摸脖子。她视线微转,见皇兄手自然下垂。他合着眼,似是也睡着了。她眨眨眼,好像忽然明白了什么。

眼前的阴霾一下子消散,心情也轻快起来。

她佯作不知他也醒着,按了按发酸的脖颈,一点一点小心往旁边移,小心翼翼又满是尊崇地看着他。

秦珣轻咳一声,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她直勾勾的双眼。大约是看他醒来了,她脸上的慌乱一闪而过,冲他讨好地笑了笑:“皇兄……”

秦珣肃了面容,也不理她,只掀开车帘看了看外面,复又转回来,看向秦珩:“戴上冪篱,快到了。”

“哦哦。”秦珩连连点头,听话照办。

马车到达河东时,已经将近晌午了。

贾四张正焦灼不安地等待着,晋王殿下一夜未归,谁知道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啊?这里已经栽了一个四殿下,若再有个皇子出事,这回大罗神仙也救不了他。

白七等人和马车将贾四张从焦灼中拽了出来。啊呀,真好,这肯定是三殿下回来了。他整了整衣衫,当即迎了上去。

“殿……”

马车停下,当先跃下来一个人,威仪有度,气质清贵,自是晋王殿下。贾四张心头一喜,待要施礼,却见晋王回身伸手。

贾四张愣了愣,车里还有人?

他正想着,就见马车里伸出一只素白纤细的手来。那手搭在晋王手上,紧接着一个戴着冪篱的绿衣女子出现在他的视野里。

他看见那女子就着晋王的手跳下马车。他的心也跟着那一跳,咯噔了一下。

好一个陈聪!真是惯会拍马溜须,连美人计这一招都使出来。贾四张悲愤而又痛心疾首:难怪晋王殿下一夜未归。原来是因为陈聪有美人相赠!晋王殿下到底是年纪轻,血气方刚,没能顶住美人计啊。

秦珩下了马车,声音轻柔:“多谢,哥哥。”——有外人在侧,她自然不能唤他皇兄暴露身份,尤其是这贾四张,她还与其相处一个多月。

她虽然换作了女装,又戴着冪篱,她还是不免有些担心贾四张认出她。——毕竟有三皇兄的前车之鉴,她不敢大意。她不着痕迹地往皇兄身后躲,想避开贾四张的视线。

秦珩有些不明白,三皇兄清早说要带她去看河东百姓给她建的长生祠,怎么先到官衙来了?

她的声音清甜软糯,贾四张离得近,听得分明,又是一惊。

他果然没猜错,都叫起哥哥了?!两人关系非比寻常啊。三殿下是皇子,他的妹妹肯定是远在京城的公主。这个戴冪篱的女人,定然不会是高贵的公主。

此女好有手段。

秦珣扫了一眼贾四张:“劳烦贾大人备些膳食,午后再派一两个人,本王想去看一看河东百姓给四弟建的长生祠。”

他说到后面只似笑非笑盯着秦珩。

秦珩红了脸,一声不吭。

“是,下官领命。”贾四张应道,他的心冰凉冰凉的。连说句话都要看着她啊。真有手段。他要不要也物色准备一名佳人,不能落于人后啊。

重回贾府,秦珩觉得别扭极了,她心说,难道皇兄要她到这儿,就是为了要她尴尬吗?可她不好多问,异常乖顺。

午间用膳时,只有她与皇兄两人。桌上的菜肴多半是她旧日所喜。她心绪颇为复杂。说皇兄不恼她吧,他在她面前喜怒不定,还口口声声说带她回宫。可若说他恼了她吧,可他其他的表现也不是特别像。

方才马车上的事情让她猜测皇兄可能口硬心软,但又不敢十分笃定。

秦珩有心想问问周成在哪里,怎么样了,却一直犹豫着不知该如何开口。

她殷切地为皇兄布菜,真心实意道:“这么多我喜欢的菜,皇兄有心了。”

然而秦珣却神色淡淡:“什么有心?你总不会觉得这是特意为你准备的吧?”

秦珩讶然:“难道不是吗?我,我还以为……”她脸上失落的情绪一闪而过,默默低下了头。

不知道为什么,皇兄越这样,她竟然越笃定她的猜测。

第48章 受伤

她心说皇兄何必如此呢?吓她对他有什么好处?然而既然他乐意这样; 那她少不得要配合一二了。

昨夜她曾担心他真的会如他所说; 带她到父皇面前,揭穿她的秘密; 告她欺君之罪。但今天他的种种表现教她疑虑渐消。她甚至想,别说他不会这么做; 即使他真拆穿了她的秘密,那又如何?父皇会相信她一个女子是已然去世的四皇子吗?恐怕会怀疑三皇兄在胡思乱想吧?

这顿饭秦珩看起来落落寡欢; 似乎是被皇兄那句话给伤着了。

秦珣瞧了她几次,见她始终低眉顺目,神情忧郁; 他的心渐渐沉了下去。

贾四张找来的向导是个四十来岁的书生; 姓马; 博闻强识,能说会道。他陪同晋王殿下等人直到长生祠; 热情介绍。

这长生祠是河东百姓集资所建; 建得极为辉煌大气。大约是出于对齐王殿下的尊重。齐王殿下的塑像也被塑的高大威猛。

齐王殿下的长生祠颇热闹; 除却他们一行; 还有几个闲人。

“这就是河东百姓给齐王殿下建的长生祠了。今年庄稼长势极好,多亏了齐王殿下; 可惜齐王殿下英年早逝,真是让人惋惜。”马先生道。

秦珩站在自己的雕塑面前; 一时竟然不敢相信,那是照着自己塑的。想到自己假死,河东百姓给自己建长生祠; 她觉得尴尬难堪,甚至惭愧,

“这齐王殿下啊……”秦珣叹道,“高大威猛,颇有男儿气概。”

秦珩红了脸,尴尬而无措。她声音轻而软,又拉了兄长的衣角:“哥——”

秦珣似笑非笑看着她,轻纱遮映,他看不清她的神色,但也能猜出来她肯定脸颊鲜红,说不定连耳根子都透着红意。她手足无措的时候,倒还有些姑娘的样子。

“河东百姓念及四皇弟的恩惠,建祠立碑,可四弟大概是不领情的吧。”秦珣幽幽地道。

“没有。”秦珩忙道,“不是这样的,他也想活着,他也不想别人难过。只是他没办法。”

秦珣垂眸,半晌方道:“是么?”

方先生不知道他们两个人在说什么,只听到后面两句,以为是三殿下思念弟弟,当即插话:“确实如此。齐王之事纯属意外,实乃天意。若能活着,谁又愿意去死?”

秦珣眼神暗了暗,不再说话。他也很清楚,她当日寻死,也是无奈之法。只是一想到她从头到尾或生或死,都没想过他,他不免耿耿于怀。

秦珩跟着人流去给自己上了一炷香,心情颇为复杂。

看着她老老实实给“齐王殿下”的雕像的磕头,秦珣有种莫名的怪异感。更遑论看到她跪在那里时还口中喃喃自语,似是在祈祷什么了。

她声音压得低,他几乎听不到,还是凝神细听,才勉强听清一两个词“三皇兄……原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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