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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七章、醋意(1 / 2)

像是被哄睡一般,十二一夜好眠。醒来时十公主已穿戴齐整了,他看出来她一夜没睡好,眼下乌青尤甚,不免有些心疼:“皇姐就不能休息一日,索性前朝有左相他们。”

“这怎么能行?”十公主坐在镜前,示意被十二重新启用的李望给自己戴好手中捧着的宝石冠帽。她一双笑眼微眯,看着十二下床趿着鞋子走到她身后,拾起台上的眉墨,与他顽笑:“今日看起来身体好像快好全了呢?”

十二垂眼,边给她细细填眉边:“想好快一些,这样皇姐才能快些罚我呀。”

“怕你受不住,再过些时日罢。”她取了一旁架着的面镜,仔细端详,非常满意。抬头望见窗外晨光熹微,有些雾蒙蒙的,某人也还睡眼惺忪捏着眉墨不肯松手,不免有些失笑:“困了就去睡,何必强撑着起来。”

十二给李望使了个眼色,李望知情识趣地退到了殿外。四下只有两人,十二矮下身来卧在她的膝头:“因为现下我有皇姐心疼了。”

十公主抓起他一束蜿蜒流下的发,捏在手中:“皇姐都知道。”叹了一口气,将人拉了起来在他脸侧落下一吻:“乖乖养伤,我去看看前朝有什么要紧事。”

十二被她哄得脸上红了一片,扭头去拿架子上的玉带,将她双手环抱扣上了带子,手指还眷恋地停在搭扣上许久。

十公主有些无奈地戳了戳他的指尖:“好了罢,时辰到了,大臣们都要到了。”

他索性整个人都挂在了她身上:“能有什么大事……叛党不是都收拾得差不多了吗?差一时半刻又怎么了?”

“那怎么能行?”十公主将他从身上撕下来,侧身对着镜子正了正衣冠,“你丢开手这么久,积压的政务这些日子我才理到一半,怎么能这时候松懈?”

“况且,北疆那边陈二刚递了消息来,卡兹那边要与我们和谈。”

“好吧……”十二这才松了力气,携了她的手行至外殿,屏风外李望捧着十公主的外袍,听到二人的响动,毕恭毕敬地出声催促:“公主,轿辇已备好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十二飞快地低下头在她嘴角偷了吻,脸上带着得意的笑意:“坐在皇帝轿辇上的公主,皇姐可谓旷古一人。”

十公主没好气地瞥了他一眼,自从两人说开之后,他好似再不想避开旁人般,大喇喇地恨不得昭告天下。借着救驾之名,再如何过分的事情都有了冠冕堂皇的理由。只有十公主和十二知道,夜深处尚瑜殿的床榻上隐秘不堪的纠缠才是真真正正的所在。

她将他往殿内推,唇边却漾出一丝隐秘的笑:“快回去躺着,别着了风。”

直到下轿的时候那笑都还没有抹平。

养心殿里几位心腹大臣早恭候多时,十公主进殿时先告罪了一声,见皇帝依然没有出现,左相不免有些不快:“陛下身体还未康复吗?”

“劳左相挂心,还需将养些时日。”李望躬身替十公主回答。

左相冷哼一声,不待十公主落座,转身就坐下了。反倒是他的门生,刑部尚书毕恭毕敬地朝十公主一躬身:“朝中叛党已悉数除尽,只是有些小事需要呈禀陛下与殿下,老师只是有些挂心,还望公主体谅。”

十公主知道左相的为人,也体谅门生,便也不在意地摆摆手:“无妨,正事要紧,说罢。”

刑部尚书却直接跪了下来,对着十公主磕了个头:“还请公主恕罪,臣要禀告的事……还请公主恕罪。”

十公主不悦他如此吞吞吐吐:“无妨,尚书大胆直谏。”

“微臣……昨日问询顺妃贴身侍婢是否还有余党时,那侍婢吐露,王太嫔……曾经与顺妃有过密谋……太后娘娘被幽禁,有王太嫔的参与。只是不知,王氏一族是否知情。如若知情,恐有袒护之嫌啊殿下!”

十公主如坠冰窟,久久没有说话。她万万没想到,母亲竟也掺和进这旋涡之中,难怪顺妃掌事时春杏还能在宫内穿梭自如。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可是,那可是她的生身母亲啊!

一旁的左相观十公主面上神色变幻,心中不忿,牝鸡司晨,此事如若捅破叫你如何继续厚着脸皮藏着陛下!

“此事……容本宫细想想。”良久,十公主才找回自己镇定的声音,“本宫回去与陛下说明,自会查证清楚。”

左相捻着白须,颇有些洋洋得意:“公主,老臣说句不中听的,您现在是护国公主,而非王氏中人。刑部尚书知道后也震惊不已,知道兹事体大,已经将证人证言与物证都整理好了,还请公主速速查验。拖一天叛党卷土重来的机会就大一天。”

十公主整肃面孔,将此事按下不表,从李望手中拿过昨日陈二传来的和谈书:“这是昨日姜将军呈上的,卡兹女王希望与我们和谈。”

左相将和谈书接过,快速地翻阅了一下,便将文书扣上:“不妥。”

“如何不妥?”

左相将和谈书递予了刑部尚书:“且不说卡兹多年来的滋扰,其中提到的协助我们镇压周边部族,卡兹女王区区一介女流,如何保证?”

闻言十公主冷笑:“若是卡兹已落马的大皇子修此书,左相所提本宫或许会有所思量。但这位新上位的卡兹女王,手里有那支训练有素的女军短短半年内就将其父其兄的人马收割,平定了皇储之乱,其实力已可见一斑。”

“并且,女王上位后的两年间,北疆无任何战事再生,左相岂能不知?”

左相却迅速抓住了十公主言语中的痛点:“公主如何得知卡兹国此等密辛?那卡兹国藏身大漠,连王城位置都不能确定,公主反而对卡兹王室了如指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十公主震怒:“左相慎言!”

“老臣不得不疑!”左相也拍案而起,“老臣几次三番请十公主归于内帷,还政于陛下,十公主却屡屡推脱,陛下也被您藏于内宫不闻踪影,实在是有违礼制!我朝从未有过如此情形!”

十公主站起身来:“左相,本宫敬您是两朝老臣。这些日子本宫如何处置叛党,如何费尽心血稳定朝纲,擢升重臣,善待忠心之人,自问没有任何不妥。您空口白牙的两声怀疑就要将本宫所作所为一笔勾销了么?”

“这是我父皇传下来的宝座,十二与我皆是他的血脉,岂是你能置喙的?”

一旁的李望和刑部尚书已然跪下。

她一动不动地盯着左相,左相一时竟不敢直视那熠熠生辉的明眸,只得低头躬身道:“老臣不敢。”

十公主没有扶他,而是转身回到书案前坐下,才放软了语气:“本宫并非咄咄逼人,若是左相心有疑虑,大可直言于本宫,而非随意揣测,反而寒了本宫与陛下的心。若非本宫早知您的为人,您今日的言行……”未竟之语已满含警告。

左相不禁冷汗直流,猛然想起这位公主坐镇前朝后的悍烈手段,惹恼她绝非是惹恼一位寻常公主,他倚老卖老就能解决的事。

而此时十公主身后传来了十二的轻笑:“左相多虑了,朕的确身体未好全,有皇姐在前朝,朕才安心多了。”

十公主回头,看到十二穿得滚圆,一丝风都穿不进的模样,讶然片刻后有些失笑。十二则拖着这些厚重衣服一步一蹭地挪到了她身旁,朝她眨眨眼卖乖。

她心中了然,这是在和她说,他穿得可结实了,不必担忧他的身体,不由得在案下捏了捏他的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十二打蛇随棍上,手指立刻穿进她指间牢牢缠绕着,惹得十公主瞪了他一眼,才轻咳一声:“都起来罢,本宫也不过是就事论事。”

十二也没让她起身,让李望随便在她旁边捡了张椅子给他,而十公主也仿佛早就习惯了一般,只抬起下巴点了点一旁的刑部尚书:“尚书大人怎么看?”

刑部尚书将他二人刚刚的动作都默不作声地收入眼中,心中纠结,是跟随恩师还是?他悄悄抬头,却撞见十公主与十二如出一辙的似笑非笑的眼神,不禁心头一颤,躬身道:“微臣认为,若卡兹女王有此心,那么和谈大大可行。”不敢去看恩师质问的眼神,恩师为人直率守礼,年纪越大却越迂直,现下陛下都来为十公主撑腰,若不懂得顺势而为一味地强顶,自己可不像老师有卖老的资格。

愈发坚定了心中所思所想,刑部尚书干脆俯身贴地:“若陛下与殿下不弃,微臣愿从旁协作此事。”

十公主满意地点点头,稍稍侧目去看十二,却瞧见了那人满心满眼溢出的得意,好像在说快夸他。

她想要掩饰唇边那一抹笑,语气里的笑意却是怎么都压不住:“如此甚好,只是刚刚尚书所提的王太嫔一事,本宫尚需避嫌,此事还是等事情查明后再议。”说罢起身朝十二就要一拜,被十二牢牢托住了双臂:“皇姐为何行此礼?”

“毓敏心中有愧。”将刑部尚书的话复述了一遍,十公主以袖遮面,声音却稳稳当当,借着他的手起身时还飞快地在他掌心挠了一下。

十二被她突如其来的动作弄得有些招架不住,霎时面红耳赤如火燎过,好久才清了清嗓子道:“此事尚且不明,若是贱婢攀咬也未可知,切不可捕风捉影。”

左相震惊地抬头,失声唤道:“陛下!”

“够了!”十二怒斥,那怒斥中有着自己都察觉不出的颤抖。他心中懊恼又心疼,只怪自己为什么不早些察觉出十公主这些日子独自抗下的刁难。每每回到尚瑜殿她都一副无事的模样,从不对他吐露过这些为难。就算他私下问李望,得到的也不过是只言片语模糊不清的琐碎,若不是今日自己偷偷跟了出来,恐怕现下还心安理得地高卧在床。

反倒是十公主平静如常,好似两人争执的对象并非自己。北疆这些年她遇到了不少这样的情况,可是那又如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掌兵执政的公主,古往今来又有几个?

左相见两人毫无芥蒂地相视一笑,终是败下阵来。

待刑部尚书与左相退下后,十公主提笔填墨,将积压的奏章一一批复,全然不着急处理王太嫔的事。而十二原本还正襟危坐,见人都退下得差不多了,便挥退了在旁侍墨的李望,内殿里只余他与十公主二人。

十公主余光扫见了他的动作,故作不满:“你将人都打发走了,谁来给我磨墨奉茶?”

十二拖着他那一堆衣物起身:“这不是还有我嘛。”说罢拿起墨条,笨拙地扶着手腕就要给她续上墨汁。

十公主瞥了他一眼,高声唤殿外的李望让他把地龙烧得旺一点,就不再管他了。

十二将裹得严实的大氅解开,里边还有三层,拿眼去看十公主却是连一个眼神都没给他一次,有些悻悻,又凑到她面前悬着腕子磨墨。看着墨汁在砚台里越积越多,便放下墨条,趁她填笔的时候又殷勤地拿来炉子上的茶壶给她添上热茶。

十公主还是没有看他。

于是十二踱着步子,绕着书案一圈圈地走,但是十公主头也不抬,手下笔触飞快。

他凑到了她旁边,脑袋挤着她:“皇姐打算如何答复姜将军?”

十公主将头扭到了一边,淡淡回他:“陛下没有什么正经事要做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十二立马捂着胸口,咳嗽了两声:“朕在养身体。”

十公主像是看穿了他一般嗤笑了一声:“那陛下回寝宫去。”

十二又不乐意了,终于不情不愿地嘟囔着:“和我说说又怎么了。”

十公主仍是没有管他,奋笔疾书了一番,拿起那份批注朝他晃了晃:“那…….不如你亲自看看?”

十二却将脸一扭,不说话了。

“真不看啊?那我盖印让李望送出去咯?”

“不行!”

十二立刻转身夺过了那信,定睛一看,却愣住了。

原来纸上边只大大地写了一个“醋”。

十公主朝他眨了眨眼。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十二作势要将那张纸揉了,但见她支着脑袋眼中含笑地盯着自己,不禁停了动作,将那张带着“醋”意的纸小心地对折又对折,才妥帖地塞进了里衣里。

十公主看着他的动作,不知怎的想起了离京之前的那个密室,于是竖起食指戳了戳背过身去的某人:“你该不会还有个地方专门藏着我写给你的那些纸条吧?”

他的隐秘突然被揭穿,纵然两人已心意相通,十二仍像是被人踩中尾巴的猫,“蹭”地一下就站起来了,急急忙忙就要离开养心殿。不想动作太大带到了桌上高迭着的奏章,只听稀里哗啦一通乱响,十二一下就跌坐在地上,泼洒出来的墨汁将他的罩袍染得胡乱,身上还盖着凌乱的奏折。

“殿下,里间发生了何事?”李望听到了噼里啪啦的响动,但又不敢贸贸然进去,只得在外间高声询问。

十二启唇刚要应答,就被俯下身来的十公主轻轻压住了齿唇,带着薄茧的指尖在他干燥的双唇不动声色地摩挲着,他看到她眼里促狭的笑。

十公主低头,将他笼在身下,朱唇轻启:“嘘。”

他微微侧过头,却被她摁住桎梏在身下。她那挽过大弓的手牢牢地将他钉在地上,他已是她看中的猎物,他在她的箭矢所指之处,无处可逃。

殿外李望等了片刻,没有听见里间的应答,又高声问了一句,才将十二猛地从这蛊人心智的氛围中唤醒。

但是里间仍然静悄悄,因为十公主在他呼唤李望的前一刻就已然低头,将他的声响堵在了二人的唇齿之间。

交换一个熟悉又久违的缠吻。

但那温热的软肉欺上之前,十二的舌尖反而近乡情怯躲闪起来。是久旱终于等到甘霖后的不知所措,他明明心中欢喜,却下意识地逃避。

十公主像是知道他在怕什么,松了手下的力气,摸索着掐住了他的下巴,令他再也无法退后分毫。终于在两片颤抖之中,十二慢慢松了绷紧的身体,将自己完完全全托付给了十公主,在狂风暴雨之中驶归明亮的港湾。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微微闭上了眼,十公主却移开了双唇。十二听到她轻笑了一声,睁开眼时却撞上她亮晶晶的眼眸。

他情不自禁地倾身向前,向她索要未尽的那个吻,双手也不自主地握住了她的腰,执拗着讨要着,就像一开始是他一意不肯放开她那样。

十公主双手抵着他靠近的胸膛,不再让他寸进半分,轻轻叹息着:“说罢,你把我母妃藏在何处了?”

闻言十二身体僵直了片刻,知道她一切都明了,生怕她误会自己做了什么,连忙抓住了她的手:“我没对王太嫔做什么……皇姐……”

“嗯,我知道。”十公主反手与他十指相交,四目相对下她一字一顿说得认真,“十二,我只是想说,你可以完完全全自己来告诉我的。与其你费心瞒着被他人戳破于我面前,我宁愿你一开始就是你与我说个明白。”

这些日子十公主不是没抽空去榆阳宫想要见一见王太嫔,却被春杏三番四次寻了借口挡了回去,加之前朝政事忙得她脚不沾地,也没有时间去琢磨其中的猫腻,直到今日刑部尚书捅到自己面前,才猛然惊觉自己竟然将此事搁置了这么久。

至于是谁授意的,必然是眼前这个人了。

十公主有些着恼,但看着他苍白着的脸与小心翼翼的神情,那一丝气便烟消云散了。她站起身,最终还是心软将人从地上扶了起来,唤了李望与其他太监来收拾这一地狼藉,带着要紧的奏章去了暖阁。

这下轮到十二亦步亦趋地缠着她了,他低着头有些嗫嚅:“皇姐……我不是故意拦着你去看望王太嫔的,我只是不想让你为难。”

他先是找了王氏一族的话事人,表示自己愿意轻轻放过,只要王氏一族将王太嫔悄悄带回本家严加看守,这件事便可消弭于默默间。这件事本可以被他与王氏一族不动声色地压下去,谁承想左相为了与十公主打擂台,忙不迭地将这件事捅破。

十公主叹了口气,坐在了暖阁的小几前,案上摆着的是宫人今早折下的桃花,孤零零地曲折着瘦骨嶙峋的枝条。见十二巴巴地凑上来,她只得将自己的膝头空出来,示意这个小心翼翼的人躺下。

她低头去看身下的他灰蒙蒙的眼睛,长长的羽睫将她的无奈都遮住了:“十二,你要我完全向你交心,那你呢?你什么时候能向我主动坦白任何事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十二的手指抽搐了一下,他知道这样对皇姐并不公平,他也不是不想向她坦白所有事。可是这一路走来,他背负了太多,坦白对他来说太致命了。面对十公主的诘问,他也只能伸手勾住她绞着自己头发的指尖,沉默着给出一句:“我会改的。”

请你给我些时间,我正在努力改变这个坏习惯。

似乎是感觉气氛过于凝重,他将脸埋进了她的腰间,声音有些发闷:“王太嫔现下被拘在母后的佛堂里静思己过,由春杏姑姑照应着。”

十公主将人从自己的腰间拔出来,有些生气地捏了捏他的脸:“我是在气这个吗?我是在气你没有找我商量就擅自做了决定!生了一场病难道连脑子都被药糊涂了吗?”

十二有些怔怔,反被她又点了点额头:“我不是对你处置我母妃有意见,她这次确实错得太过,我只是在气你什么都瞒着我不说,从前也是,现在也是,以后你也要是吗?”

逐她出京,擅自给她与自己种下蛊虫,又以身设局赌她回京,想到这里,十公主更加愤愤然,干脆将人压在案几上:“把我和你折腾得颠来倒去,这样的事你还要做几回?”

动作太大,桃花的花瓣摇摇欲坠,十二抬头望见她因为生气而熠熠生辉的双眼,心下一动,脱口而出的是“皇姐要罚我吗”?

他的嘴角缓缓弯出一个愉悦和期待的弧度:“皇姐,罚我吧。”

不听话的弟弟,就应该被姐姐教训,不是吗?

十公主伸出两根指头掐着他的脸颊肉往中间挤:“你很得意啊?”话音未落十二却反手握住了她的手腕,十公主捕捉到他的喟叹里那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只要皇姐给我的,怎样都好……”

她的心就在这声喟叹中忽而变得很软很软,化作一汪春水流向惴惴不安的十二。

十二轻轻一拉,十公主便伏在了他身上。两人依偎着,紧紧贴着彼此,好像要将对方与自己融为一体般互相索求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听到他的胸膛传来的震动,他的声音波澜不惊,却像是在心底向她大声呐喊:“皇姐,你刚离京的那些日子,我好像又回到了宫墙下看着你坐在高高的轿辇上头也不回地路过我的那些日子。每次醒来的时候我都告诉自己,可以了,该放手了。”

“可是为什么,我还是不甘心呢?皇姐,你还会再离开我吗?”

十公主握住了他的手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是紧紧攥着他的手:“十二,可是我现在回来了,我是心甘情愿的。”

十二紧闭的双眼忽然睁开,湿漉漉的灰色杏眼对上了她坚定的眼眸,于是他深深颤动着。

他低头寻到她的唇,交换了一个名为心安的吻。

两人一时无话,静静地躺了一会儿,十公主才强撑着从他身上撕开自己。就在此时,李望的声音在门外响起,提醒二人书房已经收拾好了。

于是十公主将带过来的那两本还没批复好的奏章在某人的脸上轻拍:“既然来了,就不要走了。这两本是我舅舅的奏本,陛下看着处理吧。”

这是将王氏的事都全然交付予自己的意思。十二呆呆地接过奏本,等回过神来,十公主已然走远。

在奇袭韦同许时王氏出力不少,引起京畿军大乱的粮仓大火便是十公主的舅舅,王氏如今的家主亲自带人去烧的。论功行赏,有错当罚,她相信十二会给自己一个满意的答案。于是十二不再犹豫,大笔一挥写下几句批复后,叫来李望去传王家人进宫面圣。

而那边十公主刚刚穿过回廊,一个灰扑扑的太监打扮的人影就扑通一声跪着拦住了她,口中急切哀求道:“十公主求您救救奴才吧!”

身边的宫女连忙将人拉开,十公主举手拦了一拦,定睛一看,原来是那个离京之前顶掉了李望差事的小太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顺妃作乱时,因为害怕受牵连,他早早地向顺妃身边的宫人交了银子溜得远远的,只盼望在顺妃眼皮外留得一条小命。万万没想到,顺妃竟败得如此快,这些年在御前养尊处优这些年,早不是能耐得住下等太监的苦活的身体了,又闻十公主回朝后大权在握,便将心思寄托在十公主身上,巴望着被派到养心殿除草时能撞上十公主,好求一求她。

十公主将手中的茶盏放下:“既是当初你自己求去,如今又是何必?”

那小太监朝十公主连连磕头:“殿下!小人求求殿下,再救小人一次吧!”磕了不下数十个响头后,小太监突然膝行至她脚边,低声道:“小人知道一些,与王太嫔有关的消息……”

十公主双眼微眯,朝后摆了摆手示意众人退下,正襟危坐:“你知道些什么?”

若是这人知道母亲做的事,那是万万留不得的。

小太监以为自己脱离苦海有戏,连忙巴巴地如竹筒倒豆子般全吐了出来:“王太嫔就被关在慈宁宫的后角院里,说是王太嫔重病,太后将其接到自己宫里照顾。但奴才随总管去规整庭院的时候,并未闻到一丝药味。想来……殿下也是现下才知道王太嫔病重的消息吧?”

十公主刚才从十二口中得到了允诺,心下自然知道这所谓“病重”不过是一筏子,她将小太监的话在心里翻覆了一遍,将手中的茶盏重又拿起:“那么,你想要本宫帮你什么呢?”

小太监吚吚呜呜地哭求起来:“奴才的父母已经年老,奴才想出宫,想回家……还请公主能够成全!”

十公主笑道:“这有何难?本宫这就叫人领了你去,今日便可出宫。只有一点,你再也不能回到宫中。”

小太监身体一颤,立刻叩头谢恩,没有看见头顶上十公主冷冷的目光。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小太监得了十公主的准允,叩了头谢了恩,被人领着去内务府报了号销了字。等收拾东西的时候小太监见十公主派来的人还在一旁盯着自己一动不动,心中便有些着急:“这位姑姑,旁边耳房的公公这些时日照顾我良多,能否容我去与他道个别再出宫?”

小太监见那人面上似有不虞,从袖中抖落出刚刚从包裹里掏出的拇指粗细的银块,塞进了人手中:“还望行个方便。”

“好吧,不许多说,一刻钟后便启程。”

小太监陪笑着退出庑房后,神色马上一收,先是四下环顾了一下有无旁人。宫人夹道上此时空空落落,人都去当差了,便放下心来敲了两下旁边的房门。

门内无人应答。

于是小太监又敲了一下。

房门这才从内被打开了,里边竟然是二皇子身边的大太监。因着十公主怜惜,大皇子和二皇子只是暂时被分开圈禁起来,身边供给一应如常,这大太监才能趁着交接物资的机会混了出来。

顺妃还未死,大皇子已心如死灰不再妄动,成日守在宫内闭门思过,而二皇子救母心切,想起了有一个御前侍奉的人,在皇帝病倒后曾巴巴地献媚于顺妃,后面宫乱时一溜烟跑走了。还好他们手里捏着他投诚的证据,这才能逼着这个滑不留手的小贼为他们效力。

那大太监将手中捏着的纸条塞给了小太监:“顺妃娘娘交给二皇子的,去这里找到仙师,告诉他多盯着些恩和寺的动静,或可有机会。”

小太监将纸条收好,低声讨要:“顺妃娘娘就没有别的什么要你给我?”

那大太监轻蔑一笑:“只要替娘娘办好了这件差事,你还担心这个?”见小太监面上似有犹豫,他只得又从袖中掏出了一袋碎金:“拿着吧,办成了还有重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时间快到了,小太监推脱不得,只得顺从地接了出门离去。

十公主这边听了随行嬷嬷的回话头也不抬,好似毫不在意一般:“知道了,你去找李望领封赏银吧。”

那嬷嬷恭敬地一福身就要退下,十公主却叫住了她:“你的银块。”

地上是刚刚小太监塞给嬷嬷的那只小银块,嬷嬷知道这是十公主让她封口的意思,连忙又一福身将银块捡了退出了养心殿。殿外冷风一吹,嬷嬷才发觉冷汗“唰”地一声全挂在了自己的额头上。

平叛那夜,十公主仿佛浴血罗刹,手持长剑站在殿上,台阶下是一排排与顺妃曾打得火热的宫人。不下数百人,她只一抬手,人头便如瓜果般骨碌碌落地,顷刻血注如河。不待观刑的宫人回过神,下一排叛乱的宫人又被压上,刀斧凌厉地划开夜空,将人的头颈一分为二。

嬷嬷那时在一旁候着,身后是瑟瑟发抖的拿着水桶的宫女,等待着这些人被处置完将地板清理干净。

而在宫人眼里被视为罗刹女的十公主,却搁下了繁复的奏章亲自去了一趟慎刑司,入夜方归。此后三天日日如此,十二不明所以,终于在第四日的晚上好奇地问她:“皇姐是去慎刑司看谁吗?”

十公主把他往床外推了推:“大晚上的那么有精神就去把积压的奏章批了。”

十二立时不说话了,往她身边蹭了蹭。埋首在她胸口嗅了嗅,有些不满:“皇姐这些日子不与我亲近,身上的味道都变了。”

她懒懒调笑:“小狗似的,你养病时满身都是药味,难闻得很。”

十二忽地将身支起,掀开被子就要下床,唬得十公主赶紧拦腰将他抓住:“大半夜的作甚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去拿香丸。”十二背对着她,连脑袋都不肯转过来,“省得我身上的药味熏倒了皇姐。”

十公主凑到他眼前,有些乐不可支:“以前没看你气性那么大呀?说笑两句也这样认真……唔……”

十二猝不及防地扭头,将她吻住。不算激烈的吻,在十公主反应过来后,他将唇齿城门大开,邀请她来攻城略地。

一吻毕,两人的眼睛都亮晶晶的。十公主仔细端详着他的脸,养了这么多天脸颊终于养回了一些肉,那灰蒙蒙的杏眼不再显得阴郁冷漠,反而带上了些许欲说还休雾

气蒙蒙。

她扣住他的肩膀仰头再次吻了上去,将他的气息掠夺得一干二净后,她小喘着问他:“你什么时候还政?”

十二身体一僵,微微与她分开:“皇姐一定要现在与我讨论这个吗?”

他有些委屈:“我还政了,皇姐是不是又要回北疆了?”

十公主听懂了他在顾虑什么,有些无奈:“又不是永远不回来了,我手头上的人总不能一直驻扎在京城,兵不能闲。”

“那不如京畿军交给皇姐罢,让陈二带着他们回北疆去。”

闻言十公主不说话了,抿着唇沉默。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京畿军和她手头上这支军队,先不说规模,单说战力就大相径庭,更何况是一路陪她出生入死的情谊?他这是……要削自己的兵权吗?

十二说完也清醒过来,他被自己一心要十公主留在京城的愿望冲昏了头脑,刚刚自己那句话岂不是让十公主与自己离心?他猛地抓住了她的手,恨不得破开自己胸膛向她表白心迹,话却说得磕磕绊绊:“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我只是太不想,皇姐离开我了……”

十公主反握他的手,看向他患得患失的眼睛,心下绵延出一丝隐痛,横亘在他们中间的又岂止一道血脉亲缘?既做了姐弟,又渴望做至亲至疏的夫妻,还巴望做至高至明的君臣?古来又有几对可以善终?

不想下一刻,十二却突然揪住了衣襟,倒在了榻上,脸上青筋暴尽,汗水如瀑,似是痛极。

这可把十公主唬了一跳,脑子空白了片刻立马扑上前去查看他的情况,见他死死捂住自己胸口将身体蜷起,像是只被人烫熟的虾米。她连声大喊:“李望!李望!快传太医!”

她以为是顺妃的下的余毒未清,刚刚那抹隐痛已被这突发的病情驱散得渺无踪迹。却听得十二颤颤巍巍地从舌尖逼出一句破碎的话:“不必……太医……玩偶……”

闻声急匆匆赶来的李望瞧见他的情况,似是已见过多回,不待十公主问清,转身就快步行至多宝阁前打开一个宝匣,拿起里边的一个木雕玩偶赶紧塞到了十二怀里。

十二紧紧攥着那只木雕玩偶,渐渐将气息平息,只待那阵痛消散去。

李望见他情况好转,转头看见十公主在一旁呆立,眼中满是心疼与困惑,叹了一口气,低声为她解释:“公主有所不知,陛下在您身上种下的是连命蛊的母蛊,您身上的病痛,子蛊都会承受双倍。”

“不……”十二抬起手,想要阻止李望继续说下去,却被十公主冷声打断:“说下去。”

“原想着公主回京了,与陛下冰释前嫌,陛下就不必再受这苦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十公主心下大痛:“为何这么说?”

李望低下头:“这连命蛊,母蛊若心中对子蛊不信任,子蛊便要接受蛊虫的‘惩罚’。公主离京的这些日子,刚开始陛下夜间总是发作,且一次比一次严重,最后还是太后看不下去,制了秘药放在木雕中压制蛊虫发作,陛下才可安眠。”

十公主想起了自己在北疆辗转反侧的那些夜晚,一时无言,只指尖颤抖得厉害。

“李望!”十二厉声呵斥,企图阻止他继续说下去,李望却像是再也压制不住一般朝十公主连珠炮似地诘问:“公主殿下,陛下对您痴心一片至此啊!”

“够了!”十二从喉咙里挤出这一声凄厉的呵斥,用尽了身体全部力气。“下去!领二十板子。”

李望朝十二叩了个头,转身离去。

十二奋力看向站在床边的十公主,扯出一抹勉强的笑意:“皇姐别听奴才瞎扯……我只是,身体还未养好……”

十公主却一个箭步上前,翻身上榻跨坐在他身上,却小心地避免压到他,她眼中滚出豆大的泪珠,一滴滴掉在他的颈侧:“十二你真的是个混账!”

“嗯。我知道。”

十公主恨恨地摁着他的肩膀:“幼稚!混账!”

“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十公主将头高高仰起:“混账!笨蛋!”

“嗯。”十二已是笑意盈盈,仿佛她不是在骂自己,好像在听什么动人情话一般。

他嘴角荡出悠悠的喟叹,好像刚刚承受那些痛苦的不是自己一般:“皇姐,我心甘情愿的。每一次疼,都是皇姐在想我,痛也好,至少我知道,皇姐是在想我的。”

三年,一千多个日夜,五百三十六次的“惩罚”,痛苦过后是长长的回甘,是她在遥远的北疆想着自己。

那便都不算什么了。

十公主的脸忽然爆红,结结巴巴地反驳道:“才没有!”她才没有在夜晚辗转反侧,才没有咬牙切齿,才没有念着他!

她想起那些寂静的夜晚,春日冰雪一寸寸破开的融化声,夏日山上的雪水淌到城内却让人心烦,秋日瓜果飘香却飘不进她的心,冬日被北风吹落的大雪照进窗子,照亮她难安的心。

她忽然觉得腿间那两个字变得滚烫,烫得那一片冰雪溶溶潺潺,直流向他。

十公主猛地跳下床,她一刻也等不了了,她再次唤来还未来得及领罚的李望,将她准备多时的器具都抬进了寝殿。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十二被遮住了眼睛,侍从们的脚步声在殿内进进出出,去而复返的十公主坐在了床边。他胡乱地伸出了手,想要抓住什么,太阳穴却突突地跳着,他的身体迸发出一种隐秘的期待与兴奋,激得他不自主地将全身绷紧。

他能感觉十公主在他身侧坐下,床榻上的绸缎突然留不住他,让他往她所在之处陷落而去。

他只感受到十公主轻轻抓住了他的肩膀,里衣被一点点解开,裸露的躯壳上她的指尖拨出一串串涟漪。

殿里忽地空寂无声,黑蒙蒙中他只听得殿内有炭火在噼啪作响,他听到自己的一吐一息变得很大声,将那些涟漪从心口震开一圈又一圈。

十二想要将这些涟漪从身上抖落,他从没在自己身上碰到过这样的情况,就连被十公主戳破自己的那些心思的晚上都没有如现下一般。他知道她接下来想对他做什么,但是心中又不敢肯定。

就他好像捧着一匣、她交到自己手中的、独一无二的珍宝,行走在通往她的心的悬崖峭壁间的吊索上。他战战兢兢,却坚定地踏着一个又一个脚步地朝她在的彼岸走去。

十二的身体颤抖着,十公主却将这些颤抖轻轻摁了下去,他听到她问:“害怕吗?”

“不怕。”十二虽然看不见,却能从她的语气里听出全然掌控着自己下的满足与愉悦,“只要是皇姐给的,我都甘之如饴。”

“是吗?”十公主的手在他光裸的腿间如一尾游动的鱼,每每摆动都会搅扰一池春水深深颤动着。虽然他已不像一开始那般羞于展示自己因为伤痛而有些诡异曲折的双腿,却还是免不了在她面前瑟缩了一下。

“十二,不要动。”十公主轻声叹道,“让我好好看看你。”

十二的脸上忽然升腾出一簇簇红云,幸好有布条遮住了他霎时变得湿漉漉的双眼,不然那泪珠便要滚得七零八落。他仿佛又回到了十公主张开的羽翼下,在她的牵引下这座暗无天日的重重宫阙里好似一切都变得生机勃勃,他不用去想凌氏一族的重任,也不用去思量如何抵挡来自老皇帝的试探与对自己母亲的恶意,更不用去忍受而是可以像个真正的幼童一般去想第二日如何躲开仆役去捞池子里的鱼仔乌龟,如何去捉匍匐在叶上的金绿色的甲虫,如何可以因为“愿赌服输”而将她的字迹练得更像,如何让太傅挠着头翻看那沓认真得不似她本人的罚抄却挑不出一点错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突然开始后悔,自己没有将事情早些调查清楚,就先匆匆把她怨怼。自从那日在五皇子府中撞破她的荒唐情事后,他便发了一场经年不退的高热。这高热不在身而在心,且无药可医。

最初的反应是恶心,想到的是那片红艳欲滴的豆蔻划开的白痕,破开的却是猩红的血肉。

是的,他撞破了同父异母的姐姐的情事,却对她起了情欲。她就这么轻而易举地用陌生的情欲破开了他所有伪装的释怀,再次侵入到他以为再无交集的人生中,即便是用这样不堪的方式。

更可悲的是,仿佛只有他一个人泥足深陷,他绝望地发现,自己的第一个反应竟是,她热吻怀拥着的为什么不是他?

如果说她要用放浪形骸才能从尊贵的壳子下逃脱片刻,那为什么不能是他?他们半身血脉相连,他们曾托付过对方生死……为什么不能像以往那样,好似没事人一般,再将他玩弄于股掌之间?

仿佛叹息一般,却分明带着难掩的呜咽:“皇姐,我恨过你的。”

他听十公主轻轻“嗯”了一声。

“可是后来我发现,我只是太想让你握紧我了。”十二哽咽着,仿佛回到了那个暴雨倾盆的宫墙下,“你做什么都可以,请你不要再丢下我了。”

句句恳求,字字如泣,万般可怜。

十公主把他的十指紧扣,有轻吻落在耳边,像是春日里落下的滴答小雨,浸润了翠色深浓,催发着心脉那点不可说的欲念破土而生,蔓延开葳蕤的枝叶。就像一脉的两条枝桠,终于在曲折回旋了多次后紧紧地相互缠绕在一起般,她与他紧紧依偎。

十二心中那滚烫至今的高热,也在此刻被她无言的拥怀抚平,那滚烫已经熨帖成了舒心的温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十公主却翻身下榻,将他的四肢用软绳牢牢固定,在他被突如其来的抽离和空置开始变得惴惴不安的时候,滚烫的烙铁猝不及防地贴上了他微微颤抖着的腿侧。

皮肉在铁片下无路可逃,发出“滋滋”的尖叫,十二明明是痛极,心中却有一块大石稳稳落了下来。她对他的这场迟来的回应,原来就是,她愿意着他的愿意。

于是他死死咬着牙,恨不得咬碎了牙齿去挖嚼出那深藏着的丝丝甜蜜,又不肯让十公主误认了自己那偶尔漏出的呻吟是痛苦,而不是欢欣,一时面上的神情有些扭曲,不过还好有布条尚作遮掩,才不致会又增一分担忧的神色。

十公主与人学了好久,纵然已经练习多次,药也已经备好在一旁,将烙铁贴上他皮肉上的那一刻,她的手还是忍不住一颤,拿得动利剑的手却有些拿不住这一片薄薄的铁片。她将烙铁放下的那一刻才敢抬头去看他,却看到那漏出的下半张面如金纸的脸上带着的无法抑制的笑意。

十公主下意识喃喃着他:“十二。”

十二捕捉到她语气里的疼惜,连忙扬起更大的笑容朝她声音的方向“望”去:“皇姐,不疼的。”

接着他想起当初在十公主腿间烙下的那两个字,不禁连腿间未平息的痛楚都忘记了,只痴痴道了一句:“皇姐当初很疼吧……”

十公主拿了帕子点了点落在他下颌的汗滴:“现在已经不疼了。”

十二侧了侧脸,在她的手指摩挲了一下,像是在用这种方式对她道歉一般,握紧的手指也慢慢松开了,取而代之的是因为痛楚的消退而渐渐苏醒的欲望。

十公主自然也察觉到了这样的变化,于是十二便听到了她的一声轻笑,紧接着是床帐窸窸窣窣被放下的声音,紧接着是李玉的脚步声,将那烧得正旺的烙铁撤了下去。等殿内重归宁静,盖在十二眼上的布条也被十公主取下,预料之中的刺眼并未到来,原来是她早将殿内的烛火一一灭去,只留一盏烛火昏黄如豆,影影绰绰间只能看到模糊中的十公主的脸。

待她步入帐帘,十二才看到她手中拿着一面小镜,不待他开口问询,十公主便将小镜放在了一旁,拿了药水洒在了刚刚印上的印记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微微的刺痛让十二忍不住探头想要看她给自己印了个什么,奈何双手双脚被软绳捆得严严实实,只能可怜巴巴地拿一双杏眼去向十公主央告。谁成想十公主却只自顾自地摆弄着那还微微泛疼的伤处。

那药水是她特意通过陈一要来的,陈一当时立马就想到了她要用在谁身上,脸色立马变得不太好,但是最后嗫嚅几番,只吐出一句:“……陛下身体大安了才可用。”

十公主轻轻划过十二的大腿内侧,这样隐秘的地方只有彼此的印记,多像他们之间的关系,若不是他这几日患得患失时时刻刻想要抓紧自己的样子催促着她不得不早日将这件事提上日程,用这枚烙印将他们的关系永远地留在彼此的血肉之上。

十二稍稍将大腿曲起,往她指尖摩挲,又拿一双含水的眼儿求她:“皇姐,我想看你的。”

十公主却没有依他,但也直起身子,稍稍松了他脚踝处的软绳,而后将他双腿大分,骑坐在他两腿之间,让他感受他在自己大腿内侧印下的凹凸起伏,在肌肤相贴时生出难掩的喘息。

十公主微微低头,垂下的发丝宛如柳绦轻轻拂过他的脸侧,她的神色也如春风拂过,吹动一片涟漪:“十二,你看,现下你也是我的了。”

十二却仰起下巴,向她讨要一个气息交乱的吻:“我知道皇姐印的什么了,皇姐还是心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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