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声已经停止。
虞幸在一片寂静中打量四周,这家店的纸钱一摞摞堆在长长的矮桌上,看不出什么异常,但各类香排布精细,长短不一的香被整整齐齐码在架子上,精细过了头,有种刻意为之的感觉。
他转了两圈停在香架子前,自然而然多观察了一会儿这些香的排布,顺带着把自己进门时踢翻的大香塔给扶了起来,然后一通翻箱倒柜。
店里柜子多,虞幸一边翻找,一边道:“店主的纸条特意提到记账簿,但这东西如果真的可以直接拿到,即使没有纸上的提示,我也会去翻看一边簿子里的内容,那提示就多此一举了。所以我认为,没必要去找记账簿。”
众弹幕:“…”
打脸来得如此之快。
虞幸手上动作很利索,接着说:“纸钱被风随意撒出去,说明店内纸钱不是需要仔细固定的东西,在这个前提下,码得过于仔细的香就被凸显了出来。”
光是看店内布置,别人恐怕压根儿看不出香哪儿被凸显了。
“一般情况下,精心排列,要么意味着谜题,要么意味着方便寻找其中某一款香,但是我没有发现需要解锁的箱子之类的东西,所以暂时倾向于第二种可能性。”虞幸继续他的解说大业,声音平缓令人舒适,哪怕是接近于自言自语,也并不让观众觉得尴尬。
甚至在这一刻,直播间的观众有一种可以和他随时互动的错觉。
“如果不出意外,这家店里应该有一只香炉——找到了。”虞幸从柜台底下的角落里翻出一只沾满灰尘的铜香炉,香路太老旧,已经看不出本来颜色,但没缺部件,可以照常使用。
他把香炉放到了柜台上,轻轻吹了吹,看着它若有所思。
这是个球形有盖香炉,样式不太讲究,难说是在唐代之后哪个朝代流行过。
虞幸伸手,揭开了小巧的铜盖。
里面的三支香不知在哪年就已经燃到底,只剩下短短一截,埋在香灰中装死。
他取出一小截,打量了几秒,便勾起一个笑容,放下断香走向了摆满香的木架子。
根据断香来看,要插入这只香炉的香,应该是极细的一种,通体深紫色,表面摩擦力很小。
架子上的香种类繁多,符合这几种特征的挨在一起,也有十来捆。
这十几捆香长得差不多,但仔细区分,还是能看出细微差别的,虞幸挨个摸了摸,然后在一众弹幕的问号中选定了一捆,直接拿到了柜台上。
虞幸选好了香,将香炉灰里剩下两根两厘米长的断香捡出,又在柜台上的火柴盒里拿了跟火柴,划了几下,就划出了明火。
然后,他把香一一点燃,将香尾微微并拢,站得笔直,双手捏香,抬手,躬身。
他敬香敬得一点儿也不规范,面上的表情倒是虔诚得很,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在敬神。
沉默了一会儿,手中三根香不同程度缩短了一点,他才将香分开来,竖直插入炉灰中。81Zw.ćőm
瞬间,挂在纸钱边的金银元宝串无风自动,香上飘起的烟一阵紊乱,仿佛找不到方向的无头苍蝇。
温度徒然下降,虞幸感到自己的白色长衫好像被人拽了拽,回头看,身后却什么都没有。
但店铺内的氛围,正无可救药地往阴森的方向走去。
“呼…”虞幸的呼吸变得冰冷而压抑,白雾从口中被呼出,消散在昏暗的光线中。
他感受到了一阵被窥视感,仿佛有很多很多人,正从不同的角度恶狠狠地盯着他,如芒在背。
虞幸摸了摸漏风的袖口,冷气正从袖子和领口往皮肤里钻,他整理了一下衣着,余光一瞟,瞟到个破破烂烂的木头椅子,于是一把扯过来,就这么施施然坐下,近距离看着香炉里的香在焚烧中越缩越短。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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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