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部分(2 / 2)

来兴儿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嘴里嘀咕道:“怪不得!”

“人家问你话呢?想什么哪?”锦屏不安地向殿内张望了一眼,催问道。

“我到天台山九成宫走了一趟……”来兴儿刚答了一句,殿内便传来景暄呼唤锦屏的声音,他忙轻轻推了锦屏一把,“娘娘叫你哪,赶快去吧。”

锦屏一溜小跑地进了偏殿,只听景暄责怪道:“磨磨叽叽地在殿外作甚?去,把那个自称要为先帝爷殉葬的宫人带进殿来见皇上。”

皇帝目视锦屏进殿又奉命出了殿,有些不以为然地对景暄埋怨道:“宫人愿为先皇殉葬,这是好事。爱妃尽可斟酌着裁处也就是了,朕还以为是多大的事呢,要转至偏殿来见?”

“这位宫人身份特殊,皇上说不定认得她。”景暄委婉地反驳道,“据她说,她手里还有一份先皇的遗诏……”

“先皇遗诏!上面写的什么?”不知为何,皇帝突然感觉到一阵莫名的紧张和不安。

“皇上请稍候,待锦屏带这个宫人来了,皇上直接向她要来看吧。”景暄迟疑了一下,才又说道,“臣妾想提醒皇上的是,呆会儿无论她说些什么,皇上都万不可动怒,以免走漏了风声。”

她扫了皇帝身边的王保儿一眼,冷冷吩咐道:“你到殿门处守着,任何人不得放进殿来。”

皇帝见她一脸郑重,冲王保儿摆了摆手,心犹不甘地追问道:“父皇临终前留下的难道是一道立储诏书?”

景暄没料到皇帝一听说有先皇遗诏,首先想到的竟是立储一事,忙强笑着劝解道:“皇上本就是太子,先皇何须再提立储之事?皇上但放宽心就好。”

“不是立储就好,不是立储就好。”皇帝提到嗓子眼儿的一颗心终于放了下来。

恰在此时,锦屏带着点墨走进了偏殿,皇帝一见之下,不禁惊叫道:“点墨,原来是你!”

点墨听皇帝张口便唤出自己的姓名,心内一酸,两行热泪夺眶而出,紧走上前扑倒在地,呜咽着说道:“太子爷,哦不,皇上,点墨来向您告别来了。”

皇帝竟从龙椅上站了起来,本欲走近前亲手将点墨扶起,可转瞬间又像是意识到了什么,带着几分尴尬地立在原地,两手作虚扶状,冲点墨说道:“点墨快快平身吧。朕万万想不到愿为父皇殉葬的那个宫人竟然是你!父皇果真留有遗诏吗?快拿来朕瞧瞧。”

又指着点墨向景暄介绍道:“她是父皇晚年最信任的一位宫人。朕昔日在父皇跟前侍候汤药时,与宫外的联系多半是托付她去传递消息,从未叫朕失望过。她对父皇、对朕都可称得上忠心耿耿。”

景暄听皇帝如此说,也不由得对点墨心生敬意,随着皇帝站起身,向点墨欠身施了一礼,说道:“本宫怠慢姑娘了,姑娘别放在心上。”

点墨边忙不迭地向景暄叩首还礼,口中说着“娘娘要折杀婢女了。”边从怀中掏出那份先皇遗诏,双手捧着举过头顶,呈给皇帝。

皇帝亲手从点墨手中接过遗诏,展开观瞧,只见上面仅写着廖廖几个字:张氏迁居南内,免死。

“点墨,你半道拦下惠贵妃的辇车,就为了求见朕呈递这份东西吗?”皇帝的脸色陡然阴沉了下来。

景暄自是了解点墨的真实意图何在,见皇帝面色不善,忙开口劝解道:“陛下且请落座,听点墨慢慢叙说原委,她并非陛下您想的那个意思。”

皇帝满面狐疑地看了看景暄,手中紧紧攥着那份遗诏,徐徐坐下,鼻子里哼了一声,算是对景暄的回应。

点墨此时反而显得异常平静,她跪直了身子,语调从容地说道:“先帝临终时,于紫宸殿内御榻上曾命婢女宣过一道册封旨意,册李进忠为晋国公,任谢良臣为内侍省监。皇上应该知道这件事吧?”

“你想说什么?”皇帝的脸色仍未见有缓和的迹象。

“皇上您现在手中拿着的这份遗诏是先帝爷在驾崩前半年就亲笔写下,交与婢女保管的。当时先帝爷曾对我说:‘一旦有那么一天,皇后祸乱朝廷,为人所败,你只须向太子出示此诏,务求其保全皇后性命。’我一个小小的宫中侍女,怎受得起先帝爷如此重托,因此便竭力推辞。无奈先帝爷心意已决,断难更改。

后来,当先帝爷病入膏肓之时,又交给婢女一道册封诏旨,那便是册李进忠为晋国公,任谢良臣的那道。记得先帝爷当时的原话是这样说的:‘阿丑是在我这儿起的家,办完了这事,我走了,他也该歇歇了。谢良臣是个谨慎人,不妨多压些担子给他……’

先帝驾崩后,婢女随先帝嫔妃挪入南内,每当夜深人静之时,独坐窗前,常常身不由已便想起先帝爷的这两番嘱托来,寻思着先帝爷的心意,感慨颇深。今日婢女即将追随先帝而去,临行前将这份遗诏进呈给皇上,只盼皇上明察秋毫,体谅先帝爷的一片苦心才是。”

第五十五章 飞来横祸(四)

皇帝听得似懂非懂,盯着手中的遗诏,沉吟着问道:“张氏不是死在先帝爷之前吗?你此时才将此诏书拿出来给朕看,是何用意?莫非……”

点墨抹一把脸上的泪水,毅然说道:“婢女就是想告诉皇上,张皇后之死并不是出自先帝爷的旨意,而是有人挟怨报复,以下犯上所致。试问如此胆大包天之巨奸大恶,皇上不思及早除之,反尊称其为‘尚父’,婢女过会儿到了那边,有何面目去见先帝爷复命!”

皇帝手一颤,那份遗诏倏地滑落到了脚边。他也顾不得去拾,紧绷着脸反问点墨道:“你为什么偏偏赶在今日来见朕,是嫌朕这儿还不够乱吗?父皇将张氏的性命交在你手上,在父皇驾崩前,你为何不出示此诏,保下张氏的一条命,而要在百日之后才拿出来!你所说的那个巨奸大恶之徒,与你之间是否有个人恩怨,还不从实说来!”

岂料点墨半点隐晦的意思也无,张口即答道:“不错。我与那李进忠老贼确有不共戴天的深仇大恨。我的亲生爹娘和妹妹都在不久前惨死在了靖宫差房的刑房之中,点墨也将赶赴黄泉,今日求见皇上,一是为不负先帝重托,二也是为了报仇雪恨。”

她的直言不讳倒着实给皇帝出了道难题,他下意识地把目光投向了景暄。

当皇帝质问点墨是否与李进忠存有个人恩怨时,景暄就已从座中站了起来,此时见皇帝有意相询,便来在点墨身边,和她并排跪在皇帝面前,郑重说道:“臣妾以为,点墨虽言语激切,但语出赤诚,实情确乎如此,伏望陛下圣裁。”

皇帝闻言不禁一跺脚,暗怪景暄不晓事:点墨出示的先帝遗诏虽有力地揭示出一个真相,那就是李进忠杀死张皇后并不是他一贯标榜的奉旨行事,而是形同反叛的擅杀。可这又怎么样呢?且不说自己是在李进忠一力扶保下登上的皇位,这一点举世皆知,即便是近些时在李进忠主持下,一举除净大明宫中张氏余孽,他所立下的卓著功勋,在这个当口,他无论如何也不应把自己口中的这位‘尚父’视作奸贼而剿除之吧。如此显而易见的事情,景暄为何弃之不顾,偏要站在点墨的立场上,逼着自己立马表态呢。

正当皇帝左右为难之时,偏殿的两扇大门突然“哗啦”一声被人从外面大力撞开了,一个身影随着打开的门扇扑倒到了殿内。

偏殿里的三人之中,景暄是习武之人,反应最为迅速,闻声返身窜起,几步赶至那人身边,抬脚便踏住了他的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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