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任呐,你有想到小公主了吧?这都快中午了,吃了饭再去酒店吧?”
爸爸从后边走上来
“小王,咱们先去酒店,梁子,你自己找吃的去”
我爸这两年越发的有领袖风度。
其实这个城市没有太大的变化,找一个粥店喝点热粥什么的,也还是很容易。
这个城市很大,碰见熟人并不容易,在不是目标出没密集的地方信步走,也许一辈子你们生活在一个城市里,都会看不见彼此。
电话响起,接听,梁阿蛮抽泣着指责
“坏爸爸,把爷爷奶奶还来!”
呵,没有孩子的时候,不知道世界上竟然有这么一个人,能让你如此的温柔,恨不得化成雨水,变成大树。
梁阿蛮呜呜哭泣
“爸爸,求你啦,把爷爷奶奶还给我吧”
细细的哄着她
“宝贝儿,爷爷奶奶回家了啊”
“骗人。。。。我找了半天。。。。家里哪里都没有。。。。”
“宝贝儿,过两天你也回家吧,跟妈妈一起?嗯?”
“那。。。。我们家怎么办?”
这孩子和我不一样,和我妻子也不一样,她恋家恋得厉害。
“我们时不时也要回去呀,阿蛮,多一个家不好么?〃
我没想到第一个见面的熟人竟然是她,她已经不是少女,也不再画浓艳的妆,做叛逆的头发,清秀妩媚道是比从前好看很多,坐在咖啡厅里,我不由的挑高眉
”龚月龚经理?“
她大方的笑了笑
“怎么?不像么?”
喝了有牛奶,赞美道
“怎么会,年轻有为的人才是当道王者,像我们这种老家伙是要让路的时候了”
龚月猫儿一样的眼睛细细的看着我,流露出一种又惆怅又哀伤的感觉,好像当年落荒而逃的是她不是我一般,良久她叹息
“原来这才是你的真面目,放心梁总,你风采愈胜当年,完全不像老家伙”
我很欣赏这个女孩,虽然她险些逼死我,呵呵的笑起来,再抿了一口温热的牛奶。龚月静静的看着我良久,她终于忍不住先开口
“我找你不是公事”
“如果不是公事,那就不必谈了”
我温和的对她笑道
龚月脸崩了起来
“你不想知道当年事情的来龙去脉?”
我笑着摇摇头,龚月忍了半晌,泄气的垂下眸子
“是我干的,我不甘心”
温热的牛奶顺着喉管落进胃里,十分舒服,我眯起眼睛点点头
“我能理解”
龚月诧异道
“你不恨我?”
“毕竟,我还什么都没失去,或者说曾经失去的,现在又重新回来了,我衣食无忧,比从前更好,什么恩怨情仇的,有必要心心念念的记那么久?龚总,你真是高估我这个老男人了”
龚月猫眼儿一动,笑笑,表情有些黯然,我喝干杯子里最后一滴牛奶
“龚总这下放心了,如果有什么案子,一定要记得联系我”
龚月突然伸手按住我的手,阻止我离开
“去看看原佑”
龚月求我去看看原佑,她竭力控制着脸上的表情,但是还是泄露出无限的哀伤,这都很感人,问题是,让我去看原佑,这怎么可能?这不是给梁阿蛮讲的童话,这是活生生的生活,我有妻有女,怎么会巴巴的去看早就一刀两断了的旧情人。
28岁的时候我可以奋不顾身,经历过这些岁月,37岁的时候我只会明哲保身。
一个商会的宴会上,一下子见了个全面,马东穿着深蓝色的旧西装,站在我面前头发几乎全白了,看起来像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厂长,他看着我勉强的小心翼翼的笑了笑,试探着打招呼
“梁。。。。梁总,真是好久不见了”
岁月严酷的打磨掉了这个洒脱男人身上所有的光辉,他平庸甚至有些迟钝,总是犹豫的眼神,透露出一种裹足不前的畏缩。
这难道是马东么?伸手拿杯子和他碰了碰
“好久不见了”
有一层淡淡的光晕在他脸上散开,如释重负一样的,他露出了些熟悉的神色,然后他的目光在我身后顿了顿,又变得犹疑起来,手里拿着杯子,动作僵硬。
其实,我知道身后的人是谁,他在我身后急促的呼吸着,这么多年过去了,甚至拥抱了别人,有了自己的骨肉,但是他站在我身边,不用回头我依然能清清楚楚的分辨。
我伸手有和马东碰一下,笑道
“那边有个朋友,我去打个招呼”
越过他身边的时候,我听见背后有微弱的呼唤声,颤抖压抑沙哑,好像从心里扯出来存了好久带出了血肉一般,他喊
“梁枫”
我心疼了一阵,面上毫不改色的笑着,脚步毫不停顿的远远的离开他。
12
12、旧情人 。。。
日子平淡的乏善可陈,前几天开车带着父母在城郊择了一家农户,很是花了些钱买了下来满足老两口一个草屋半亩良田的晚年愿望。
小助理兴致勃勃的和我给老头老太买了花布窗帘,木质家具,小鸡小鸭,豆苗种子之类琐碎的东西,蹭了母亲亲手做的土豆炖排骨,心满意足的坐在我的车上,嘴巴油光光的。
从后视镜里看见他小心翼翼的偷偷擦嘴,忍不住摇头一笑,有时候人的毛病自己知道,比方现在我还是喜欢这样的小孩子,不过经过那些风浪早就没了旖旎的热情,喜欢不过就也是放在身边看看,他们的热情就像是一阵清风幽幽的飞过水上,带来一缕生命的清新,吹开我阴霾的生活。
曾经拉起原佑的手,以为从此生命可以分享那种热烈,没想到自己竟然飞蛾扑火,弄了伤筋动骨,三十岁一无所有,白手起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何况,再也做不得自己的本行。如今作为企业投资顾问事务所的主任,用了七年时间回到原点,也算不幸中的万幸。
当然,我自己知道,我仅有的那些热情现在连渣滓都不剩了。自嘲的笑一笑,匀速的行驶在道路上,旁边一辆一辆的车超越而过。
手机在皮包里响起来得时候,我对王晓说
“王儿,把我手机拿出来,问问什么事”
他答应了一声,低头从我包里翻出手机,垂着头的孩子垂下几缕黑发落在饱满的额头上,长长的睫毛垂下,有一种大男孩特有的清新味道,笑起来的时候,自信飞扬,就像很久以前,我曾爱过的那个人一般。
转开视线,微笑道
“王儿,什么时候结婚?”
他腼腆的脸一红,拿着我的手机,不知是先接电话还是先回答,片刻十分无辜
“还没。。。还没答应啊”
“那可要抓紧,到时候人跑了,你哭诉无门”
他胡乱答应着,接了电话
“喂。。。。喂?喂?喂?请问您是?喂?”
他按住话筒,看向我
“主任,那边没人说话啊”
我眯着眼看着光滑的柏油路面,路灯将这个城市的夜晚照耀得灿烂,心不在焉的回答
“那就是打错了,撂了”
小王吧嗒一声合上手机,眨眨眼睛,疑惑道
“他打错了,为什么不撂电话?”
。。。。。。。。
送过小王,回酒店没想到就碰见了他,如今已经是深秋了,他只穿着一个黑色的衬衫,单衣单裤一身黑的静静的靠在白色的丰田雅阁车门处,静静的抽着烟,脚边蹲着一只硕大的金毛。
七年不见,算一算,他今年应该有二十五了,早不是当年的样子。曾经的那些仿若针一样的光芒消失不见,如今他站在秋风里,黑发凌乱,沉默清冷,不抬头的样子,像极了八年前的我。
太阳的样子很雄伟,皮毛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