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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部分(2 / 2)

最低限度补偿了高攀不成豪门富户的难堪。

就为此,贺敬生的虽然离去世,就无端端的加上一层冤屈的色彩。带着这个被不孝  儿孙激死的恶名而逝,更教生者无奈。

事实当然并不如此。

谁会想到世界现实得连死人也要被利用来作宣传,以保护自己。

聂淑君在儿子面前才嘀咕几句,贺勇就走个没影儿,根本不理她。

于是一口乌气又吐到我身边来。

那天把我叫过去跟她和来娘家小坐的贺敏喝下午茶。就有意无意的说:「小三,那  个魏佩倩是你要贺勇请到敬生的寿宴来的是吧!」

「那儿的话呢?我那晚才是第一次跟她碰头。」

「不是说,你帮着敬生核对公司计算机部交来的嘉宾名单吗?负责增添与删减?」

「是有这回事,宾客的姓名其实都是贺家各人交到计算机部去,我并没有对他们的提  名作过什么改动,甚而建议!」

「我看你那天晚上是招呼得太热情了,不然,也不会让她有机可乘,留下了这么的  一个笑话。」

「是四官吩咐,我才给她招呼的。」我真的有气在心头,不便发作而已。

「啊,是这样子的?那我想歪了,我以为物以类聚,欢场人说着欢场话,额外亲切  ,因而对你的胃口了。」

「大少奶奶叫我过来,就为要问这件事。」我站了起来,准备离去。

这动静分明是一种抗议。

聂淑君要视为对她的不敬,也真叫没法子的事了。

「怎么,今时不同往日,遗产到了手了,连态度和语气都硬朗起来!敬生尸骨都未  寒呢!」

我叫嚷:「你这是什么意思?」

贺敏冷冷地说:「三姨,你调低声浪好不好!当年爸爸并没有因你的原故而遗弃了  妈,她在贺家自有一定的权威与地位,你需要尊重。」

我当场的哑掉了。

我的儿子呢?我唯一的依傍也只不过是贺杰,他如今不在我身边,于是我就给人家  欺负了。

泪水立即泪泪而下。

站在一旁的敬瑜姑奶奶看着有人为她们撑腰,怕不会再发生前次丢脸的事了,便更  趾高气扬地乘胜追击!

「细嫂,别怪我也来说你了,大嫂才闲闲的说两句话,就开罪了你了,也请多多包  涵。用得着先扬恶声,后洒热泪,教人看见,似是我们屈了你呢。大嫂如果要指责你,  老早就怪你好无端端为生哥做大寿,让他像享尽寿缘福份似,果然虽然逝世。她难道不  是未亡人,只你一个才是呢,有埋怨过你半句话没有?」

我是忍无可忍的跑回家去,倒在床上哭了整整一个钟头。

群姐一直陪着我,浇了条湿毛巾,让我擦把脸,喝一杯热茶,稍稍平平气。

「三姑娘,我跟在你身边二十多年了,杰官也是我一手带大的,我这番话是真搁在  心里头太久,是必要说了才畅快!」

群姐干脆坐到我身边来说:「三姑娘,时代不同了。你太过份地将自己收藏在贺家  ,如果你肯到外头走一圈,你就知道自己跟社会有多脱节。」

群姐重重的叹一口气:「过去的那时代应随大少爷而去呢。「记得从前,你在大同  酒家做事的那年头,人还是硬挺的、开朗的、朝气勃勃的,那种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的  英气,无非是你接触到活生生的社会与人群,培养得来。「这些年,大少把你当金丝雀  般养,锦衣玉食之余,你见到的至大困难,也只不过是另一个同样的渐被社会淘汰的小  圈子中人的嘴脸,你应付着她们,以一种落伍的方式应付着她们。

就算能熬得过去,又有什么意义呢?「三姑娘,你还年轻很年轻,是走出去见见世  面的时候了。大少爷并不需要你在此陪葬!」

我惊骇得泪水都剎那间在眼眶内凝住,继而干枯掉。

怎么一个女佣,还比我看得深切,讲得透撤?

是正如她所说的,她到底有份与外头世界有所接触的工作,纵使是粗下的工作,也  令她的头脑开放,留意到世界的新转变,接受到群众的新思想。

她毫不留情地将我这许许多多年的自以为是,赖以为生的一套做人处事法则推翻了  。

就只是一个奉待着我的女佣而已。

我在惘然不知所措之余,求证于贺智。

她再次证实阿群的说话。

「没想到群姐有这番体会。如她能多读书的话,真会是一个成功的职业女性。

三姨,你是应该走出社会来,好好的接受另一方面的历练。」

「我已经四十。」

「闻名香江的几个大财阀,他们发迹时都在半百之年。」

「女流之辈而已。」

「难怪你甘于作妾。」

这句话如在平日听,我会觉得自卑,更有可能以为对方有意凌辱。

然,说在贺智口里,我没有这份顾虑。

她没有交代跟潘光中的关系,我也不便多问。然,我相信她不是个甘于作妾的人,  最低限度不是我作了二十多年的这种「妾」吧。

「三小姐,我学识浅薄。」

「也不见得。你平日不是跟在爸爸身边,对好些财经知识耳濡目染?我注意到,你  还是个爱念书籍杂志的人。吸收学识的途径,也不外如是吧!」

「毫无经验,不知从何着手。」

「永远不开始,经验不会从天而降。」

「从那儿开始。」

「贺氏。要不然,顺昌隆。」

「我怕。」

「你怕大哥?」贺智也不无顾虑,于是说:「从小做到大,也是一理通百理明。

这几夫潘光中要到本城来。他们潘氏的经纪行叫富华的要开业了,你就在那儿学起  岂不是好。」

潘浩元正正也是这样子跟我提过。

我沉吟不语。

仍有相当的迟疑与忧虑。

要一个演定了一种角色的人忽然之间转换戏份,是很胆战心惊的挑战。

我不认为我可以立即答允。

贺智既提起潘光中,我倒是可以毫不顾忌地表示我的关怀。

「光中他对你还好吗?」

一提及儿女私情,再强的女人都会变色。贺智的表情由肯定、刚耿而变作迷惘、婉  转。

轻轻地,她只说了一个字:「好。」

我点点头。

好到什么程度呢?会不会好到肯切切实实陪伴贺智一辈子?好到肯拋弃妻弃子了?

我突然的想,其实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真正的好,应该是有足够资格爱她时才好向  她表示。

是不是对男人要求太过了?

男人,尤其不是圣人!

贺智有一点点歉疚的模样,又加了几句话,以报答我的关怀:「这阵子,因为生意  关系,他和他父亲要轮流着来香港,我们见面的时间是比较多了,也方便得多。

他的妻儿仍留泰国,不会来。」

「这不是解决办法。」

我冲口而出,已追悔不来。

「目前的进度也只有如此。」

「光中是个好男人吧?」我想起了贺杰的说话,说到头来,为一个好男人稍作牺牲  与委屈,总值得为一个坏男人,是吧?

上官怀文不错是个好人。

「最低限度,光中适合我。三姨,」贺智望住我的眼神流露出凄然的无奈:「这年  头,要找个除了不能离婚,而其它各方面都跟自己配上的男人,实实在在的太难了。」

唉,真是惆怅。

自那次跟聂淑君起了冲突之后,我跟她,尤其是贺敏见面的次数锐减了。

每逢初一、十五,还是要回大宅去敬礼祖先,也留下来吃顿饭,这倒是无可避免的  。

这些家庭聚会,从前敬生在世,全家都会到齐。

现在呢,贺聪与贺勇固然经常托辞事忙,懒得跟妇女们厮混,就是贺智,说到底是  有正经事务在身的人,空闲时间不多。我就知道,潘光中如在本城的话,贺智就更分身  之术了。

这一阵子,潘光中父子都在城内,为了富华经纪行的享而忙。

潘氏家族在香港股票场上一直是大客户,潘浩元多年以来,都透过贺敬生,代他买  卖股票黄金。他们每月要支付的经纪佣金,已足够开设一间小型经纪行而有余,若多加  几个泰国豪门的生意,就已经完全可以成立一间中型经纪行来了。

以前,贺敬生在世,潘浩元一则对敬生信任,不好破坏多年良好的宾主关系,二则  一动不如一静,潘氏也志不在那些经纪佣金。

倒是贺敬生向老朋友提了几次说:「浩元,你应该趁经纪牌照价格低廉时,买一个  两个自立门户,何必使冤枉钱!」

贺敬生就是生性大方,非但绝对不贪图小便宜,且屡屡站在朋友的利益上着想。

他之所以名重江湖,其来有自。

潘浩元是投桃报李。且,那阵子潘光中也不过刚刚学成回国,初涉商场,既是起步  阶段,能兼顾的事务不多,潘浩元不便分身到香港来发展,所以对敬生的建议,一直不  置可否。

八六年四会合一而成香港联合交易所,股市并未兴盛,加上移民潮,经纪牌照一度  低落至港币六万元的价位,贺敬生就又劝潘浩元:「买来押一押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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