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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部分(2 / 2)

随即宽慰地哈哈大笑。

一连串故旧重逢相认的大动作,把我吓呆了。稍稍定下心来,才立时间想到自己的  环境与身份,面胀得红通通、热辣辣,慌张地望向站在一旁的贺敬生。

敬生不住微笑,非但不愠,还一派乐不可支的模样。

我可仍不放心的喊了一句:「敬生!」

他答:「没想到浩元兄跟你是老同乡,今次他父子远道自泰国来给我祝寿,竟跟你  意外相逢,真是太好了。」

潘浩元说:「直进礼堂来时,无意中看到你,就以为自己老眼昏花呢,后来问清楚  ,名字的确叫容壁怡。我再问敬生兄,嫂夫人是不是原籍江门,果然!我太喜出望外了  。我们足有二十多年没见过面呢!」

潘浩元拉起我的手,直握着不放。

我不好意思抽回,也有点舍不得。

记忆一下子回了笼。

对上的一次,他这样握着我的手时,是一个晨光曦微的早上。我跑到车站去送别这  位住在我们乡间隔壁的潘大哥。车站上,他拉起我的手说:「妹头,对不起,不能照顾  你了,我如果能平安出去,会写信回来给你,你保重!」

耳畔又是潘大哥的声音。

「来,光中,你给贺伯母握握手。」

潘浩元把我的手转到那位年轻人、叫光中的手里。

「贺伯母,你好。」

「你好,光中吗?」

「对,我小儿。」

贺敬生说:「小三,你有这位老同乡真是光彩呢!浩元兄现今是东南亚出名的钻石  大王,这些年来,一直带挈我们贺氏赚了不知多少佣金。」

「生哥太招举我了,一直打扰你为我打理香港的金融投资,我还来不及谢你呢!」

人生的际遇原来可以如此不测而玄妙。

谁会想到,童年时的一位莫逆挚友,曾对他有过托负终生之念的人,如今,竟成了  丈夫的大客户,又相逢于这种特殊的环境之下。

现在男的已婚,女的已嫁,又都是有儿有女的人,生活上的宽裕富泰,更不待言。

命运也不致于待薄我们了。

相逢也不应是惆怅,而只是喜悦。

我看潘浩元的想法大抵跟我的相同。更幸亏他如此磊落大方,豪情爽朗,我才得以  众容。

整个人整个心都放在跟潘浩元这番久别重逢之上,竟把身边的那位魏佩情忘了。

当贺聪走过来跟他父亲说:「爸,妈叫我告诉你,这就得招呼宾客们入席了。」

耳畔果然微微听到清脆悦耳的催客就座的铃声。

我这才猛然想起来,不知应如何安置魏佩情。

回头一望,她正廖落无依的站在一旁,一接触到我搜索的眼神,立即大喜,急步走  到我跟前来,说:「细伯母!」

我还来不及反应,她就已对牢贺敬生微微的鞠躬,爽快地招呼一声:「恭喜贺世伯  ,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跟着热烈地握着贺敬生的手,乘势而快速地站到他的身边去,干脆亲亲热热地挽起  敬生的臂弯来。

一轮镁光灯闪动,把这一切都猎入镜头。

贺敬生分明还未弄清楚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他只做着一连串下意识的反应。稍稍定  下神来,才晓得问我:「这位小姐?」

「四官的朋友,魏佩情小姐。」

贺敬生应了一声,把魏佩清从头打量一下,脸上没有什么反应。

这表情意味着两重意思,其一是敬生根本不晓得魏佩倩是电视台的艺员。其二是他  对她的印象不怎么样,故而一派不置可否。

这其中当然因为贺勇身边各式女朋友的出现,似足电视台播映的广告,此起彼落,  时而重复,时而新鲜,看得人眼花镜乱,终而致无心装载,只看成过眼云烟。

其次也因为这位魏佩情的气质实在要归类到较低的层次上去。贺敬生一眼就能看得  出来,因而认定对方也不过是儿子那起走马看花式的女人而已,根本就无须多所关顾。

往往最令人神往,或者应该说,最令有教养的人神往的,并非人的面孔,而是浮泛  与充盈一身的那种气质,是矜贵、抑或平庸?是高雅、抑或鄙俗?至为重要。

有些明星,尤其是三十年代的明星,如今走到人前,仍有那种慑人心魂的气势,仍  有那叫人回首恋栈不舍的魅力。

然,时下有此气质的艺员,问心,实在少。

这魏佩倩更不入流。

敬生在我耳边轻轻嘱咐:「难得浩元兄远道而来,你们又是故旧相逢,就把他父子  二人交给你,好好招呼他们去。」

我们坐的一席也算是生家席。实则上大堂正中摆了三桌盖上红台布的主家席,只为  贺家亲属不少,加上了一些辈份高的表亲,都得把他们看成家族中的长辈而作出安排,  三围主家席也就坐得爆满。

中央的一桌,当然是贺敬生夫妇当主人。

旁边两席,分别由贺聪及贺智主持。

我带着潘浩元父子坐到贺智的一席去。

第四章

心底里总有轻微的诚惶诚恐,只怕等下筵席之间,贺家这位三小姐有什么难看的面  色使出来,令我不好过的话,看在久别的故人眼内,不知会怎么想?

到底是作妾的人,身份一放到大庭广众的场合内,就无端的矮掉一截。就如今,寒  来暑往,已经过尽了二十多个年头,心头仍有顾虑。

真是啼嘘。

也许是我经年承受着的种种委屈,已成心灵上的惯性滋扰吧!有时,我必须承认,  未兔是杯弓蛇影,过份地敏感了些!

贺智这天晚上在喜筵上的表现极之良好,岂只落落大方,意态悠然,且谈笑风生。  一席子的家人与客,她都照应周全,竟连我也在她热诚而得体的招呼之列。

潘浩元父子更跟贺智谈得来。

这是顺理成章的表现,到底同是商场中人,彼此说着一种语言,甚多的心照不宣与  惺惺相借,自然水乳交融,欢天喜地。

潘洗元在贺智眼中一定是个爽朗明快,和蔼可亲的长者,从她对他的语气之中即可  窥视出一份敬重与喜悦来。

「潘伯伯把泰国形容得如许神秘兮兮,却又多姿多采,真叫人有立即跑去身历其境  的冲动。」

「这就最好不过了!潘浩元说:「我老是邀请生哥到曼谷一行,他呢,经年都推三  挡四,嫌旅游劳累。如今有千金相陪,最好不过。贺智,你负责催促你父亲成行,大伙  儿浩浩荡荡的,事不宜迟,就跟我一道回去,玩个三五七天才打道回府。」

「好,好!我等下就去当说客。」

「一言为定了,我担保你们有个极端愉快的曼谷之行。」潘浩元在他宽阔的胸膛上  一拍,天下间的至艰难之事也担戴下来似,予人一种安全感。

对呢,就是这个动作。他从小就有这个惯性的动作了。

记得曾有那么一次,我在乡间给表兄弟,也就是我那姨母的孩子欺负了,巴巴的坐  在后门门槛上哭。潘大哥走过来问明原委,就立即一手拉起我,一手拍胸膛,说:「妹  头,不怕,我跟他们论理去。」

潘大哥那拍在他胸膛上的一记,每次都似是拍到我的胸口来似,给我无比的定力与  安慰。

「细嫂,你也得加入我们的行列啊!」潘浩元对我说话。

我茫然,一下子回不过神来,根本听不清楚他在跟我说什么。

「是的,三姨,你一定得陪爸爸观光泰国去,不然,他老人家一定不肯成行。」

敬生的孩子都管我叫三姨的。听贺智的语气,出奇的温婉而又有诚意,真放下心头  大石。

当然,她的语调大可以酸溜溜地说「对呀!爸爸没有了三姨陪在身边,那儿也不是  味道!」

果真是这番语气的话,也就太破坏气氛了。

贺智总是个见惯世面的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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