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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训和扎西僧官的长子说话的时候,宝珠对“乌合之众”们匆匆解释。仗着功夫好,认为他独自离开可以安全的人,请赶紧离开。愿意大家伙儿携手的,跟随在宝珠和田光身后。
袁训大吼着走,宝珠安排停当。执瑜执璞目送母亲离开后,拍马回到父亲身边。父子们不时回马,和萧战等会开弓箭的人射出箭去,凡是袁训出手,不倒下五个也倒下三个。他的箭矢在回到营地时得到补充,流星般箭雨压得五千人暂时不敢策马狂奔。
梁山老王见到,暗想当年为龙家箭法坐视不管郡王们对国公府的逼迫,并不是一时的兴起。不管是大战还是小战役,弓箭一开,可近可远,经由龙家数代先辈用尽聪明,算得上第一利器。
弓箭维持着双方的距离,很快殿后的袁训等人也出了原先驻扎的营地。最后一匹马是袁训的,他看看儿子们和小子们都到了身前。又是一声吼:“火箭!”
同时他漂亮的一个拧身,五只箭矢闪电般离手,这一回箭头略低,对准的不是敌兵,“噗噗噗噗噗”,五声不太容易听到的闷声出来,五个看似慌张丢弃的羊皮袋让射破。
酒气扑鼻,里面装的是酒,顺着草地流成线似一道细流。
火箭如飞而至,如夜空中绚丽的烟花。执瑜执璞搭箭,孔青父子帮着点火。一簇簇一丛丛,准确的命中酒的细流。
爆发似的巨响一声,火光蹿出一人多高。
梁山老王再一次回身观看战局,同时看个笑话:“老子的酒不错!边城里带来的烈酒,哈哈,酒性儿大,好点着的很!”他已看到三、四匹马着了火,嘶鸣蹦跳着,把背上的主人颠了下来。
羊皮袋丢的三三两两,袁训又是几把箭过去,新的细流出来,执瑜执璞紧跟着补上一把火,整个营地轰轰烈烈的燃烧起来,枯草发出传及远方的噼驳声,火光像极新年京都城头盛放的大红灯笼。
不约而同的,孩子们轻轻滑动下面庞,就把脸儿从长辈们的腰间移出到他们的胁下,这个姿势,方便脸儿朝后坐的他们不费力气的见到化为火堆的原营地,和退回来的袁训等人。
元皓无声地咧着嘴儿乐了,舅舅回来了。
韩正经无声的咧着嘴儿乐了,姨丈回来了。
小六在父亲马上,他的父亲随外祖父世代家传的好战血液,在小六体内此时有了沸腾,小六兴奋的叫着:“驾驾,马儿快走,快到前面去,爹爹又可以射箭了。”
追兵之难还如头顶悬剑,但听到儿子的话,袁训勾了勾嘴角。
……
火,给袁训等争取到钟点。在他到达山路以前,听到后面马蹄声近的时候,回身虚晃弓箭,就吓得后面人马退上一退。执瑜执璞伴随父亲,见爹爹神武威风,面上生出自豪。
山路前,梁山老王萧战、万大同翁婿、沈沐麟在这里。老王乐呵呵:“我说对了,这里是个好地方。”
袁训也看到一条山路笔直中略有崎岖,两边耸然山林也好,山石也好,有两人高。
宝珠已到上面,太子也在上面,纷纷露出面容笑着。
袁训心生欢喜,带着大家退入山路。
追兵到了这里,宝珠和太子隐去身形,看上去山林寂静,只有前方袁训等人的身影逃窜。追的人知道一旦丢了他们的背影,在这夜晚的山林里绕弯,说不好谁赢谁输。
毫不犹豫地打马,争先恐后迅雷般奔入到山道中。
山道约有两里路,由下至上而来。加上宽度,挤满这里约有两千人左右。
这个时候,山道入口的地方,呼呼啦啦倒下东西来,有一股味道在夜色中随风散开。
油!
香喷喷的菜油!宝珠为了大家吃的好,怕这里没地方买,从边城内带出来好些。
懂行的人一嗅就能知道,这是上好的。没有过多杂质,放把火也烧的快。
跑在前面的人还没有闻到,让洒一头一脸的人生出恐惧,其实有些人还不能明白,因为他们菜油用的不多。只直觉这是鬼花样,长呼高声:“后退,退出去!”
高处山石上面,火石撞击的动静出来,几点火光点亮,映出先行赶到这里的太子、大学士、田光带着几个人的面容。
这不是射人,这箭太好射不好。太子一声令下,火箭飞腾而去。油见了火,爆发出直冲云天般的一道烟雾,在黑夜里似点着了烽火,笔直又笔直。
……
“殿下,殿下!”冷捕头痛哭捶地,等到他发现不对的时候,袁训让追的到处跑,他就一个人,就是把林允文丢下,他也过不来。
此时,他懊恼万分,哭着反复的骂自己:“为什么不紧跟着殿下,为什么你不早早的过去,”对着让捆得结实的林允文重重几脚,啐了他一脸:“狗东西,全是你害的!全是你害的!”
…。
离此约有百里,那队疲倦赶路的兵马最前面,残疾的老兵手指着:“坏了,咱们晚了,侯爷遇袭了。”
带队的将军一急说了出来:“救驾!救驾!”马鞭子抽打的马身上有了伤痕。
…。
约五十里外,另一队龙卷风似的人马,黑盔黑甲黑面具罩脸,认了认火光,把方向做个调整。
…。
山道。
此时焦味一片,狼籍一片。容易烧的东西,余下的酒——梁山老王带的酒太多,余下的油,各人身上的火纸…。都让扔下来。
后面的人进不来,让火光被迫退开。陷在里面的人奋力往前冲,但山道的另一头也有酒和油倒下来,成了个两头在烧。
也有冲出去,从火圈里,或者是两边山石树林上面攀扶而上。但余下的人,那些挤在最中间,身上又穿着老羊皮、牛皮袍子的追兵,皮袍子穿上几年沾上油和灰固然能挡刀剑,但沾上火扑灭却不容易。
乱中大叫的,还有见势不妙拨转马头的,哪能出得去?只能挤成一团。造成有人及时脱去沾火的袍子,却躲不过着火的同伴,还是让烧着。
惨叫声声不断,张大学士听得浑身发麻,叹上一声,对太子道:“忠毅侯一退再退,不仅是手里没兵马,还有,他不愿意这样做才是吧?”
“是啊,岳父兴许早就想到火攻,这杀的人可就多了。”太子幽幽:“这算咱们的错儿吗?青天在上,总是看得清楚。”
“腾”,一个满面漆黑,染着火灰的追兵从树后跳出来,张大学士叫着殿下快走,太子护卫迎上去。
太子这才看到爬上来的追兵不少,他急急地叫着:“加寿,寿姐儿,你在哪里!”
……
困到山道内两千人,烧死的不过四分之一,余下的想尽法子出了山道,山林里展开混战。
……
第一枝箭从最高处下来,梁山老王先发现。老王大叫:“往高处去,谁往高处去看看!”
已经找到加寿的太子吩咐他的四个护卫:“大家都护着我,就咱们是闲的。这会儿抽不出人来,看这上面再砸就是石头下来。你们留下两个,去两个。”
四个护卫一动不动:“殿下,这里乱呢,我们不能离开。”
太子跺脚要怒,加寿一只手放到他手臂上,柔柔道:“哥哥不要发怒,他们有他们的职责。以我看,让天豹去吧。”
天豹也一动不动。
加寿微笑:“我知道不管什么时候你不会离开我,但上面不解决也不行。我和你一起去,我还在你眼睛前面,我信你护得住我,你信自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