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人狂喜满面:“爷,县主,他们死了!”
平阳县主眼前一晕,葛通眼角见到母亲身子晃动,回身扶住。见母亲满面喜色,喜欢的语气都虚弱几分:“让他过来。”
不用叫,小竹子也到面前。不用问,小竹子指手划脚也说出来。
“收到圣旨后,就要热水洗过,换上冠服。我听着不服气,想这两个还真的打算大摇大摆出狱门不成,就见他们的王妃和世子进来,一进去也是喜欢得不行,我正背身子骂,就听到大叫惊呼。狱卒们和院子里放风的大人们都过去瞧,我也挤进去瞧了一回。挥刀自刎的,爷,死得不能再透,那血把衣裳都染透,啧啧,我看着尸首,倒佩服他是个男人。”
葛通狞笑,也是一声:“是个男人!”
平阳县主自己能站住,葛通腾开双手,再把圣旨看上一遍。
……
“论国法,难容之!
论皇家血脉,岂无承担气概。”
“重整军纪,重振军威。三军听令,守规正矩。将士齐心,”
“常恐居政不正,天地不容。”
…。
葛通痛快地大叫一声:“二贼,你们有何面目还活着整军纪,正军威!”
扑通!
他跪倒在地,面对着皇宫方向重重叩下头去。幸好他这一跪,就从石板地偏到泥地上,不然这狠狠一下足够他额头吃个苦头。
平阳县主让儿子提醒,随后跪下,也对着皇宫方向叩头。重起来,她涕泪涟涟,唤儿子到身前,紧紧握住他的手:“可以给你舅舅发丧,立衣冠冢。”
葛通用力地道:“都准备齐全,父亲也早答应,这就设起灵棚来,母亲放心,我要办的一步一步我都能办成!”
“好儿子!”平阳县主再次落泪,自觉得不能控制,丢到儿子急步回房,应该是回房痛哭。
外面葛通大声吩咐家人设灵棚,把早就写好的霍君弈和那三个将军的灵位亲手取出,他的父亲听到消息,也赶回来,又叫出葛通的弟弟往亲戚家里送信,在霍君弈无辜被杀十数年后,平阳县主这才算是正式以亲人身份为他发丧。
…。
信,自然也送到袁训家里。袁训正在家里会人,龙二龙三引着他才出狱的舅父一家,还有女眷们也接出来,都洗过换过衣裳,往内宅里来见小弟夫妻。
龙二龙三笑得见牙不见眼,边走边交待:“舅父母,见到小弟不用怎么谢他,他是自己兄弟。”那喜滋滋儿的模样,让当舅父的抚须微笑,还有几句玩笑:“他是你的兄弟,却和我没有亲戚。我不谢他,他要说我不识礼节吧?”
龙三喜滋滋:“倒是谢谢弟妹也罢。”
不说还好,说过当舅父的把头一缩:“我说你们两个,办事是不是周全?要不要先去问问这位夫人,她不嫌我们脏了这地吧?”
对妻儿道:“我们还是在这里等上一等,让外甥进去问上一问,免得惹主人家不喜欢。”他的妻子儿子真的站住。
龙二搔头:“不会吧,小弟让我请你们进去,弟妹在他身边,我听到正商议着去哪里玩,”龙三也想起来:“是了,弟妹刚才在。”把舅父的手一握:“跟着我和二哥进去,保无事情。这一点儿面子,弟妹大仁大量的人,还不给我们吗?”
一家人进去,走得还有战战兢兢。经过的雕梁画栋也带给他们压力,越走越沉重的进到厅上。
龙二龙三欢天喜地:“姑母也在,老太太也在,多谢,多谢不是。”
进来的人抬眸观看。
见居中高坐的,左侧一个白花苍苍的老人,她皱纹颇多,但精神颇佳,和蔼可亲的笑着,先让客人们安不少心。,
右侧一个白发中年贵妇,有倾国倾城之貌,但和气亲切大过她的容貌,客人们又安下不少心。
一侧,坐着一对夫妻。
男的眉宇飞扬,似倾尽银河与星汉,明亮的俊朗让人不敢再看第二眼,又舍不得移开眼光。只打量他的气质,不敢和他明眸对上。
女的呢,一团和气,一团美貌,一团温柔可亲,观之怎么看也不像长了三头和六臂。
当舅父的暗道,这就是族妹们信中所写的张牙舞爪,带兵闯府的忠毅侯夫人吗?怎么看都不像。
正要上前去见礼,消息送进来。
“回侯爷,东安郡王昭狱自刎,靖和郡王昭狱自刎。”
客人们吓了一跳,袁训浑然不放心上。圣旨一出来,他也让人抄来看过,心中也早明白。点头表示知道,徐徐起身,先行招待客人再说。
……
昭狱里,哭声震天,两个单身牢房里各横着一个尸身,地上抛着一把刀剑,桌上有几个大字。
“以死谢罪,以正军纪。”
此时的御花园里,皇帝噙着冷笑自语:“这也罢了,朕倒有几分佩服!”
仁德,仁德?
皇帝冷笑连连,你自己都没有仁德,还敢向朕要求仁德?
要是容你们还活着,那真是岂有此理!
第四百零五章有主见的宝珠
皇帝站在御花园的花径间,出一会儿神,再走上几步。几个太监不远不近的跟着他,看着他出御花园,看着花木错落的亭子上。
绣飞龙的衣袖随意摆一摆,太监们会意原地站住,并且散开往四周警戒。皇帝上亭,这亭子地势不高不低,隔着花木正好能看到一处宫室院内。
朱红长廊下,几个宫女簇拥着一个面上血色不多的女子赏菊花。女子有着秋水似的眸子,只是盛满的全是憔悴。
她身上华美的宫衣,也不能抵消宛如西风后落叶的萧索难耐。
她幽幽的叹着气,似乎在问宫女。而事实上,她也在问宫女:“皇上,还没有回宫吗?”宫女陪笑:“容妃娘娘不要担心,皇上还会往这宫里来的。”
容妃眸子落寞,扫过院中修剪花木的两个低品级太监,生出厌恶:“管宫务的是哪一位?把我的大太监杖毙也罢了,无缘无故又寻出另一个太监的不是,那全是用惯的人,都打发,就应该给我好人。却给我这两个。”
宫女们没有换,是以前侍候她的人,都知道容妃心意。她嫌弃的不是这两个太监不好,是不想看到他们服色低。
想这位娘娘得宠来得奇怪,失宠来得也快,真是不知道她明天是不是又得宠,回话上就相当小心,有些话不能明说。
一个笑道:“论起来,娘娘应当有个大太监,但皇上避暑在御花园,管宫务的皇叔们调度不过人手来,这不过是先补给娘娘使用,以后还会再换好的来。”
余下的听到她这样回话,全都明白,一边悄悄松口气,一边附合这话回答:“是啊,娘娘要的大太监,和宫里管宫务的说不着,他也没这么大的权柄才是。总要去和皇叔们说,让他们从太监们中挑好的送进来,如今皇上在御花园住着,皇叔们攀那边高枝去了,对这边宫里有怠慢也是有的。”
另一个也伶俐添上几句:“前天我见到皇后娘娘宫女儿,像是娘娘宫里补的也不如意。”
几个人异口同声地劝容妃:“娘娘先耐些烦儿,等皇上回宫往这里来,不就要什么有什么?”容妃听说还要去找皇叔,她一个也不认得,这就作罢,继续看花解闷,幽幽想着皇帝。
她不知道花木错落的间隙里,皇帝近在咫尺正在看她。
皇帝听不到她说话,只把她容颜看上一遍。
瘦了的,和前几天来看过的那一回差不多,没有胖,像是西风能吹走。不过看一眼舒服许多。
就像皇帝珍藏的文房诸物,他平时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