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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珠忍不住笑,晕红上了面颊。把银子交给卫氏,卫氏也拱若珍壁的接过来,卫氏是得意的。她早对自己奶大的姑娘说过,小爷的钱会给你的会给你的,现在不给,一定是他外面开销大,他用掉了。
现在看来,卫氏说对了,她抱着银子就开心去了。
孔老实一开口,又把宝珠弄得想哭。孔老实道:“袁大人走时,特地的和我会了面。他说奶奶一共四个铺子,”
宝珠涨红脸。
“只有一个在我手上,另外有三个呢,想来奶奶自己打发时间,就没告诉我。小爷说前阵子像是有地痞去骚扰来着,他说他管了那事儿。他要走了,他怕他不在家,奶奶一个人管不了,让我没事儿多去看看。我正不知道怎么和奶奶张口,说我管您那三间铺子,你闲着绣花去吧,可巧儿您后儿就要走,有袁大人前面交待过,我得问问,您走了,那三间铺子可交给谁呢?”
宝珠珠泪儿盈盈,强忍着不肯掉下来。
原来表凶他全是知道的,原来那一回有人去收什么地盘儿钱,也是他管了。
宝珠心头起伏如波如潮,爱恋一发不可收拾的肆虐心头……表凶……
孔老实又止住她:“您还是先别哭,袁大人这样的疼您,您应该喜欢才是,再说我还有话儿没有说完呢,”
他今天过来,要说的话可是真不少。
宝珠就止住泪水,她止住了,卫氏在旁边没忍住,卫氏一只手臂捧着银子,一只手抹泪水,我的姑爷,你可是太疼姑娘了,你虽然走了,还样样为她盘算得周到。
宝珠在卫氏的哽咽中,起身对孔老实拜下去。吓得孔老实一跳,到了旁边,双手连摆:“使不得,这可使不得,您这是折我的寿呢,您有话您就说,袁大人交待过我,除了杀人和放火,我都答应。”
“那三间铺子,由我这自幼儿奶妈的兄弟在管着,适才正在商议奶妈跟着我走,这铺子没法子交行,正为难呢,您这就来了。既有夫君的交待,说不得全拜托给您,您多多的操劳,给您添麻烦了。”宝珠还是撵着孔老实拜了一拜,孔老实还着礼,把这事情答应下来。
他还有话是不是,他请宝珠重新坐好,他也坐回去,满面带笑道:“接下来就是我今天来的正经差使,太子殿下让我来对奶奶说,他送盘缠一千两,但是奶奶是要走远路的,这银子带着怕不方便,殿下问奶奶是愿意要现银子自己带呢,还是到了边城,有这样这样的一处衙门,您从那里再支取,倒不用随身带着,”
宝珠感动得热泪盈眶,又想着孔老实三番两次的让自己不要再哭,而且再哭真的对不住这些人,宝珠就着意儿的笑着,再起身谢过太子,说去边城再支用。
本以为孔老实的差使就当到这里为止,不想孔老实还是道:“别哭,哭着我们就不好说话,殿下差使我才办了一半,”
宝珠微笑,全身上下都让温暖罩住,在这夏天里,居然想不到热,只觉得暖烘烘的无处不熨贴。她道:“您说您说,”
“接下来全是细碎事情,我慢着点儿说,您慢着点儿听,是这样的,殿下说匆匆的就要赶路,只怕车马行轿全都不够。太子府上车马行轿全是我在管,殿上就让我来了,问奶奶收拾出多少行李,要多少车多少马匹,又问奶奶要带的东西,还缺衣料还是缺医药,缺人手还是缺箱子……。您只管对我说。本不应该这天黑以后来打扰,但您就明天一天的功夫收拾东西,我明天再来,怕就晚了。”
宝珠还没有说话,卫氏喜欢得银子也不抱了,放下双手合十的念佛:“殿下可真真是位菩萨,我们缺大车呢。”
袁家就一辆车,宝珠带东西都不够,何况还要坐人。袁夫人和老太太商议完就到了黄昏,就这顺伯还说不怕晚,他要买车去,袁夫人怕晚上买不着白走路,就没让他去。
这家子人并没有总想着麻烦太子殿下,并不是凡事喜欢依赖的人。
但殿下也不含糊,又来雪中送炭了。
红花送茶过来,也听住在一旁呆着喜欢。
当下宝珠也就不客气,说自己没出过门儿,请孔老实再指点指点。孔老实也不客气,一一地告诉宝珠该带什么:“……。这样的药材,全是内地出的,边城不但没有还能卖出大价钱,而且草药轻巧压一压带着不费事儿,奶奶明天让红花把京里药铺子扫一遍,恕我虽然管着殿下东西,可是不能卖给你们,这你们得自己想法子。这比带银子好得多,银子太重,拉车的马要走长程,它也是累的,不如换成珠宝,到了边城再换成钱……”
从他嘴里说出来的话,自然是喝水擦牙都离不开生意经。
第一百八十二章理解
孔老实话说得飞快,又反复问宝珠卫氏红花有没有记住,到他走的时候,也近一更天气。宝珠带着红花亲自送他到大门上,回来就开始收拾东西。
她可什么都没收拾,心里这就急上来。
好在卫氏勤快,她留在房里先把衣箱全打开,所有的包袱皮全摊开。衣裳一大半儿是装大箱子,那是装车的。随身换洗动用的东西,除了小匣子外,装的是包袱。
明月高挂,宝珠走进来,见红烛闪动,几上也有,阁子上也有,桌子上也有,先笑了一声:“这是准备收拾一夜了?”
“我的姑娘,您这是走远路儿,就这一天两夜的功夫,你还指望着偷会儿懒,那衣裳家什全飞到包袱里不成。”卫氏絮絮叨叨已经开始收拾,把宝珠的衣裳拿着往包袱里送。
她心情愈发地明朗轻快,把以前对宝珠的称呼叫了出来。
宝珠见奶妈收拾得有章有法,就笑道:“您先收拾着,红花先不用在这里忙,奶妈收拾我的,红花去收拾你和奶妈的,我来把田庄上帐合一合,明儿一早给母亲送过去。”宝珠将要离京城千里迢迢,管京里的田庄太吃力。
卫氏也说好,红花就往外面走,就要手碰到淡青色原色竹帘。
“红花,”卫氏叫她。
“红花,”宝珠也同时叫她。
红花心里早就弓箭上弦般紧张,任何一点儿动静都让她“唰”,来个大转身。那发上簪子几乎没摇掉一个,在她发上晃当几下,还没有稳住。
宝珠才提起笑,见奶妈候着自己先说,就去拿帐本子,笑道:“奶妈先说,”又把砚台打开。卫氏见姑娘办银钱,在她心里这是大事情,错了自己描补的不好,让家里知道说奶奶这点儿账目就错也不好。
就先对红花道:“我的衣裳,拿个几身够穿的就行了,从我跟着姑娘到这家里,过年春分都做了几件好衣裳,好衣裳不拿啊,走道儿看磨损,”
宝珠则笑了,听到这里就打断奶妈,嗔道:“您看您说的这是什么,”
重新对红花道:“我叫住你,就是告诉你这件事情。以前在家里,你和奶妈都有几件好衣裳,年节下才肯穿,还有今年下新做的,又是一人一身皮衣裳,那个能御寒,记得带上。再来,别听奶妈的,我们这去了,起初儿总要郡王府里住下,第一亲戚是要会的,第二姐丈姐姐治下的官员太太们,她们能不来见我?总要见上几个,小爷是这家里的独一份儿,能见到我的不会是一般穷人家,衣裳都包好的,出门儿说不上节俭这几个字,不要让边城的官太太们说我们给小爷丢人,”
红烛把她的翠眉染红,染得宝珠面上是重重又层层的喜色。她眸子如星,在卫氏眼中是从来没有过的聪明劲头儿,卫氏就哎哟一声,忙不迭地道:“奶奶说得对,就依着奶奶,真是的,我就想到走道儿损衣裳,奶奶想的我就想不到。”
宝珠嫣然:“就是这个话儿,”垂下头去核查帐本子。
红花出去,卫氏继续收拾宝珠衣裳。她刚才嘴里交待自己的衣裳少拿几件,是怕给宝珠路上添麻烦,能少带就少带。现在听到宝珠说得在理,喜滋滋地更是给宝珠包的全是好衣裳。
旧的不要,八成新的,带上些许几件子当家常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