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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明珠又还了人情,又大获全胜,“功成身退”就是此时。
再多坐一会儿,方明珠知道自己一定会讽刺宝珠的,谁让她带着的首饰好?再多坐一会儿,方明珠知道自己一定会责怪姨妈的,谁让她对自己母女不闻不问,虽然姨妈总是个老太太面前的受气头,除了表姐掌珠以外,她对谁都是不闻不问。
再多坐一会儿,方明珠知道自己一定会嘲笑张氏的,看你给的银子,五两?你是同宝珠一样的晚辈吗,只给五两还落下我的感激,明珠亏了。
方表姑娘,哦,方表姑奶奶还是把自己的一点儿应该有的感激,看得比天都重。把别人对她的好处,看得比地下水还低。
没心没肺,不是一天能好转的。罗马,一天盖不起来。
她就走了。
带着老太太的回礼五两银子,和一小筐果子干肉。
回别人的礼,是富贵人家的习俗。
……
方明珠走后,房中有一会儿没有太大动静。邵氏是满意的,外甥女儿有些儿上正道,居然也知道感激人了,这对她来说,太难得。
张氏还在回味笑话,想了又笑,笑了又想。
掌珠不用问,胸口起伏气得不行,韩世拓琢磨主意哄她。
宝珠和袁训不理论,又情意绵绵的说自己的去了。
老太太半晌过,悠然说了一句:“明珠家里,也有一个懂事的人了。不容易啊。”真是歪脖子树上长正枝儿出来。
也许是姨太太亏心太久,负负得正了吧。
……
掌灯过后,掌珠夫妻才回去。下车以后,掌珠还气到不行,步子冲冲的往房中去。从大门起,经过的过年花灯,大红斗方,都让掌珠闷气到不行。
“自己挣的!”
表妹的话掌珠能不压在心头吗?
她嫁了个卖水,还那么猖狂。而掌珠呢,嫁个小侯爷,却觉得开心不起来。掌珠正寻思回房去怎么拿韩世拓出气,斜次里走出一个人,在掌珠出现。四老爷从侧门中出来,满面热情,挽住侄子:“世拓,怎么才回来?我等你许久,走,我们喝几杯。”
韩世拓本就有了酒,在安老太太家里太舒展,又和南安侯袁训再说出京的事,麻烦亲戚们许多,世子爷虽混蛋,进退上总比方明珠强,竭力的席间多敬了几杯,他一个人敬,南安侯和袁训是两个人喝,他就多了酒。
“我,我不去,”下车北风吹,酒意本就上涌。又挂念掌珠还不高兴,又正走着让四叔这么一挽,住了脚后,头也晕起来。
韩世拓舌头大起来:“我不去,我不能……不能了……”把个手摆个不停。
四老爷见侄子有了酒,正中下怀。往前面喊上一声:“侄儿媳妇,我和侄子吃几杯酒去,”掌珠还能说什么,继续回房。
酒醉的人无力,又反应上不快,韩世拓就被带到小花厅上,这里离四老爷房子最近,上面摆好四个菜一壶酒,四太太笑盈盈过来:“世子来了,你这门回的,让你四叔等你好久。”
“咦,四婶儿今天不同我吵架?”韩世拓嘻嘻,他说话本没有忌讳,这没遮拦的又出了来。四太太面色一变,四老爷对她使个眼色。四太太就忍下来,想等下你把话全说完了,明天再对你不客气不迟。
她帮着看菜上来,又让丫头帮着热好酒,这才出去。
小小的厅上,只有四老爷和韩世拓两个人。韩世拓觑着醉眼看,见菜是醉鱼糟鸡青笋等,酒呢,一旁几上架着小火炉,酒热到七分好。
闻香味儿,是上好的。
韩世拓大着舌头调侃:“四叔,见别人见到,还以为你有事求我。可四叔你能求到我什么,难道你外面相与混帐女人让四婶儿知道,要侄子出来顶缸不成?”
这种顶缸的事呢,四老爷和世子这一对好叔侄以前是做过的。
四老爷相与的混帐女人来闹,世子认下来撵出去。
世子相与的混帐女人撕不开,四老爷上门骂熄火。
旧事重提,四老爷嘻嘻一笑,亲手把酒搬过来,装上一个梅花自斟壶,取过点翠朱鸟锦花杯,为侄子满上一杯酒,自己也满上,真的像是叔侄闲谈般:“来,许久没同你喝酒,记得以前我偷酒给你喝吗?”
“别提那事,”韩世拓嘻笑,伸出三个指头比划:“我才三岁,你险些没把我灌死!”四老爷不答应了:“哎哎哎,是你找我要喝,大嫂不让,把酒锁起来。那是一壶什么酒来着?”
“雀舌头,”当侄子嘻嘻:“父亲说喝过跟啜雀舌头似的,不让我喝,我就告诉四叔你有这好酒,你也犯馋,我放风我指地方你开的锁,后来全推到我身上,对了四叔,我一直想问你,你怎么会开锁呢?”
四老爷但笑不语:“不能告诉你。”
“是不是?”韩世拓凑近他,把酒气喷他一脸:“钻香闺全是强进去的?”四老爷大笑,以手击案,把个小曲子唱出来:“莫误*莫误娇,”
侄子混帐程度与他相同,跟上:“不负春花不负心,”
“呸!”
在外面偷听的四太太往地上吐一口,把自己丈夫也鄙夷进去。就你们这一对混蛋叔侄,还不负心?
一对负心混帐才对!
四太太今天肯捏着,是她在摆鸿门宴。
昨天初一的下午,老太太孙氏见过掌珠后,为了让四儿子明白什么样才是贤内助,就告诉他你侄儿媳妇有志气,为你侄子跑前程。
四老爷回来就对四太太发脾气,说她没能耐,四太太不服,反问谁有能耐?这个家里从大嫂开始,再二太太算有手段的,也不过就在家里折腾折腾,压压侯夫人罢了。
“世拓媳妇有能耐!”四老爷一口咬定,然后就坐下来怪岳家不好,恨四太太无能。四太太对上四老爷,在房中总是赢的。偶然不赢一回,也知道检讨。聪明劲儿马上出来,四太太就献策:“那何不请请世子,有门路把你也带上?”
四老爷一拍桌子:“就按你说的办!”
四太太明白过来,就呸过来:“你既然这么想,又为什么不早说,倒把我娘家骂上来。”四老爷才说实话:“这不是你和世拓媳妇进门就红眼,我不知会你单独给世拓喝酒,你知道还不翻脸吗?”
四老爷纳闷:“怎么我们家进来的媳妇,一个比一个凶神恶煞呢?”让四太太又骂上一声,夫妻就约好今天请世子。
今天是个绝好的日子。
首先初二,世子必定要去岳家过年。他敢不去吗?去岳家,十有*能见到姑老爷南安侯,还有他偶尔当靠山夸的那个小袁。
他们能不说求官的事?不说才怪!
今天打听,这是合适的机会一。
再来再不打听就等不及了。
狱里下的几个官员,本来是过年前就摘帽。皇上仁心起来,又逢过年是祭天宣告自己仁德的时候,他就压下来,说过了年再商议商议再摘。这事情是再也不会拖,正月出去就摘帽,摘帽前后续的官员就要定好,这边下摘帽圣旨,那边新官圣旨发下。
二月里,新官是必定出京的。
四老爷从昨天知道后,找朋友寻人打听,忙活到半夜才进家门,进家门就把睡下的四太太弄醒发脾气,把这件事告诉她。
“再晚,黄花菜不但凉,而且凉菜都看不到。”
选定今天请世子,是必请无疑。
四太太也只能捏着,先对世子笑脸相迎。
走完了神,她又去听厅上谈话,见已相当的热闹。
四老爷也带上酒意,双眼迷朦对厅外大雪喃喃:“雪又起来了,这雪来得容易,官却是难的。”豪情大作般,抬手重重一拍韩世拓肩膀:“世拓啊,你成亲了,四叔真喜欢,不过你这官职要抓紧了,可不能等到只袭爵,吃这爵位的钱粮吧?”
“我不要你管!”韩世拓大大咧咧,酒意上来的人,只是要吃。韩世拓自己倒酒,酒意上来,得意上来,举杯醉眼朦胧,忽然感激涌上心头。
姑祖父和四妹夫可真是好啊。
这一切全是掌珠带来的。
韩世拓就寻思上来,自己是怎么把掌珠娶到手的。这么一想,明白了…。。与四妹夫有关。世子嘿嘿:“他倒是有始有终,”